见状, 周太皇太后迫不及待地问:“如何?果真是有喜了?”
“回太皇太后娘娘,皇后娘娘确实是珠走玉盘的滑脉之象。”陆尚医回道,微微一笑, “只是时日还有些浅,等到满两月的时候,脉象便会更清晰了。恭贺陛下!恭贺皇后娘娘!”
闻言,所有女官、太监与宫女都知机地齐齐跪了下来,齐声贺道:“恭贺陛下!恭贺皇后娘娘!恭贺皇太后娘娘!恭贺太皇太后娘娘!”谁都知道,主子们等这一天究竟已经等了多久。这可谓是自万岁爷登基以来,后宫中最值得欢喜的一件事了。
“好!好!”周太皇太后喜极而笑,再看向张清皎时,已然是满面怜爱,“好孩子,你如今可是双身子的人了,平常可须得好生保养啊。唉,今日我实在是太焦躁了些,险些就误伤你了。陆尚医,皇后的脸色瞧着有些不妥,没有动胎气罢?”,
“许是皇后娘娘有些疲倦了。”陆尚医回道,“孕中不比往日,容易觉得疲倦。皇后娘娘平时也须得好好歇息才好。若觉得困倦了,不应强撑着处理宫务,休息片刻亦无妨。而且,娘娘平日走动时也须得小心些,可千万不能跌倒。”
“是啊,如今可不同往日了。”周太皇太后接道,“你怎么小心都不过分。我看你身边的肖尚宫、沈尚仪等人都是极为稳重的,惯常用的宫人瞧着也都很伶俐,便不给你添伺候的人了。只是,眼下你身边只有一位谈宫医,年纪尚轻,怕是经验不足。不如让陆尚医与茹尚医也时常给你请脉,多看顾你一些。”
张清皎微微颔首,轻声回道:“多谢祖母关爱,孙媳心中很是感念。不过,陆尚医与茹尚医须得好好照顾祖母与母后,平时都忙着呢,孙媳身边有谈宫医就足够了。”自入宫以来,她从未见过这位太皇太后对自己露出这般亲近的神情,心里不禁有些啼笑皆非。
周太皇太后真不愧是在宫中生活了数十年的人生赢家,简直是转进如风。方才尚且怒火jiāo织,只恨不得将她赶出去,眼不见为净呢。如今却是嘘寒问暖,仿佛将她当成自己的亲孙女一般。能如此迅速地控制情绪,想明白轻重缓急,她实在是自愧不如啊。
“我们这把老骨头都好着呢,她们能有甚么可忙的?眼下宫里最贵重的就是你了,便是她们再忙,也须得先将你照顾好再说。”周太皇太后柔声道,又吩咐两位尚医与太医院院判赶紧开些食补的方子,等到滑脉之象完全显现后,还须得开温养保胎的方子等等。
见她忙忙碌碌,一时间仿佛全然忘了方才的怒意,朱祐樘暗自松了口气。不过,祖母的态度实在是转变得太迅速了,令他的心里也颇有些微妙。很显然,她如今的慈爱都是因着孩子而来,自家皇后不过是爱屋及乌的那只“乌”而已。
王太后与他一样,这种时候根本chā不上什么话,只能笑看周太皇太后对张清皎嘘寒问暖。见皇帝一瞬不瞬地注视着皇后,她低笑道:“你呀,这回真是有些冲动了。便是再担心你媳fu,也须得想想此事的后果啊。连累她受了责难,心疼的还不是你么?”
“母后教训得是,是儿臣思虑不周。”朱祐樘忙应道。当时他满心都想着自家皇后,哪里还能顾得上其他?仔细想来,确实是他太过急切了些,正好触动了内阁的敏感处。他们不知道卿卿的聪敏灵慧,自然也不知道卿卿对政事没有野心,所以反应才如此强烈。
“别让她再去乾清宫西暖阁了。愈是在这种时候,愈是该让她待在自己最熟悉的地方。就让她依旧在坤宁宫里处理宫务罢,有肖尚宫、沈尚仪在,戴义、李广也都看得紧,又有谈宫医时时照顾,才是最安全的。”王太后道,“她如今处理宫务也越发得心应手了,女官们都已经历练出来了,应该不会在这些事上耗费太多精力。”
“等到卿卿无力再照管宫务的时候,还请母后襄助。”朱祐樘忙道,立即便想到了生产以及坐月子等种种事项。如今提起来似乎尚早,但细想想女子通常怀胎十月,瓜熟蒂落便在今年末了,也该打算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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