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抬首看去,就见一身明黄色大衫的女儿出现在门口。尽管她已经见过女儿身着更为庄重的翟衣的模样,可时隔几日不见,满身华贵的女儿却仿佛变得更陌生了些。
她没见过什么世面,也说不出什么道理来。不过,今天见到了那么多贵fu,甚至还有太后娘娘与皇后娘娘,她心底自然也多了不少能够比较的对象。此时此刻,她便倏然觉得,女儿的气度不比任何一位贵人逊色。
“娘,用过膳了么?”张清皎见她只是略动了动面前桌子上的菜肴,担心她之后撑不住。
金氏摇了摇首,又点了点头:“算是用过了。都是些冷饭冷菜,不敢多吃,也……”不怎么好吃——最后半句她并未说出口,而是警惕地左右看了看,唯恐印证了张峦每天对她灌输的“隔墙有耳”。
“菜肴是冷的,燕窝粥和羹汤是温的,用一些罢。”张清皎劝道,亲自将燕窝粥与羹汤挪到她跟前。方才金氏下意识的动作令她不由得微微笑了起来,眼底眉梢都透着笑意——看来,父亲在家中也颇下了一番功夫。
说实话,最近一段时日,金氏的表现已经足够让她满意了。若是往后她都能谨记着父亲以及她的劝告,家里的日子定会过得顺顺利利。就怕她耳朵软,随意听别人说了几句,便又左右摇摆不定起来。或者,忽然记起娘家的好处,再一次毫无底线地贴补金家。
等到金氏用完膳,张清皎便问了她几句家常。诸如父亲与弟弟们可还好,伯祖父伯祖母身体如何之类的话。金氏絮絮叨叨地与她说了不少,绝大多数都零零碎碎的,却也透出了些新的消息:姑父姑母最近常上门走动,伯祖母与姑母正在合计如何帮着他们家拿下合适的产业。另外,二表姐沈洛又一次生产,这回总算生了个儿子。
“洗三的时候,母亲记得替我问候二表姐,也帮我给小家伙添一添盆。我待会儿会选些礼物,这两天便派人送回去,母亲帮我送给二表姐罢。”张清皎道。想想三年前的此时,沈洛还在准备婚礼。没想到,三年过去之后,她便已经是两个孩子的娘了。果然是时光荏苒,岁月如梭。
“三年抱俩,先开花后结果,很是争气。”金氏喜滋滋地道,“听说她经常去崇福寺上香,恐怕是得了佛菩萨保佑,才这么顺利。我已经约了你姑母,常去崇福寺上香敬佛,也保佑你早些开怀。”
张清皎愣了愣,手轻轻地按在了自己的小腹上。是啊,她已经成婚了,说不准什么时候就要当母亲了。这个孩子无论是对她而言,或是对太子殿下而言,都至关重要。她确实期待孩子的到来,却又隐隐约约觉得,这其实不是她所期望的结果。
而今正值情势略有些复杂的时候,孩子的降生很可能彻底巩固东宫的地位,却也极有可能面临危险。从一位母亲的角度而言,她并不愿意她的孩子降生在不安全的环境里,也不愿意她生了宝贝女儿,周围的人却是一片失望之状。
但是,她别无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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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时刻,正在文华殿里独自温习课业的朱祐樘见着了好不容易从赐宴上脱身的萧敬。因着萧敬事务繁忙,且如今身份敏感,他们其实已经有一阵不曾见面了。而见面之后的第一句话,萧敬便道:
“千岁爷,老奴往后恐怕是不能常来相见了。万岁爷最近……若是不慎,司礼监里的情况岌岌可危。”司礼监里也并不是所有人都是一条心。尤其自怀恩被贬后,皇帝陛下又提拔了不少太监进来,人多繁杂,心思各异,不像过去那般方便行事了。
“我明白,萧伴伴放心。”朱祐樘淡定地点了点头,“父皇那边,便有劳萧伴伴照顾了。”自从失去万贵妃之后,皇帝陛下逐渐变得疑神疑鬼起来。该说是幸运还是不幸呢?他怀疑的并不仅仅是他这位太子,还有后宫嫔妃与其他儿子,文武百官与身边的太监等等。唯有李孜省与继晓等妖道妖僧凭借着yào丸檀香等物,依旧受他的信任。
最近,李孜省甚至还升了官。不但依旧掌管通政司的事,还摇身一变成了礼部左侍郎。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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