祀。御驾出宫的时候,竟然突降大雾。咫尺之内,连人影都无法分辨。卫士们举着火把,火光在白雾里映出朦胧的光晕,犹如延绵不断的火龙,一直延伸至远方。
朱祐樘坐在太子舆驾里,听何鼎低声禀报外头的情况,让他轻轻拨开门帘一角。浓浓的雾气在外头翻滚奔涌,衬得周围仿佛像是神话传说当中的仙宫一般。冬季大雾,很是罕见,或许这也算是一种预兆罢。
直至祭祀结束,朱见深领着朱祐樘回宫拜见周太后,又独自去了奉天殿受群臣拜见,大雾才缓缓散去。如此异象,钦天监自是忙不迭地开始占卜问卦,打算连夜观察星象。李孜省、继晓等人亦说了些他们卦算出来的话,囫囵模糊,无论皇帝陛下自己怎么解读都无妨。
这天夜里,朱见深又一次去了安喜宫探望。万贵妃的病情已是好多了,但精神却不比从前。两人说了一会儿话后,朱见深便命人将百鸟房里/调/教/好的一对鹦鹉带上来,哄万贵妃开心。可万贵妃本便不是因着鹦鹉而发怒,见了这两只毛色鲜艳口舌伶俐的鹦鹉,也只是勉强露出笑容罢了。
“夜色深了,朕便不扰你了。”朱见深给她拢了拢锦被,“好好歇息罢,明儿朕再来。”
“陛下是打算回乾清宫歇息?”万贵妃道,“都已经这个时辰了,还是留下来罢,免得出去再受一阵寒风。回乾清宫且还得折腾一会儿呢,甚么时候才能安歇呢?”
“你说得是。”朱见深道,便照旧去隔壁的次间里歇下了。
万贵妃依旧让昨夜那个宫女去服侍,又命李女官以及所有的宫人都退了下去。过了一段时间,她觉得自己似是依稀听见了仿佛猫儿叫似的声音。那声音时断时续,听着无比诱人,却像是在她心底生生地剜了几刀。
万贵妃就这样静静地听着那声音渐渐停歇,始终睁着眼睛望着绣满金凤与葫芦藤蔓的床帐,生生地熬了一夜。直到宫殿里再度热闹起来,朱见深的御驾离开了,李女官轻声在外头唤了声“娘娘”,她才嘶哑着声音道:“进来。”
“娘娘的眼睛怎么都红了?昨夜睡得不好么?”
“白日里睡得太多了而已。”万贵妃垂下眼,眼角余光瞥见了那个熟悉的婀娜身影,便指了指,“让她来服侍我洗漱。”
“是。”李女官使了个眼色,那位宫女遂捧着盛满温水的金盆上前。
万贵妃紧紧地盯着她,觉得她生得很寻常。可是就算容貌再寻常,也是鲜嫩的小姑娘。不像她,已经是留不住男人的老fu了。她心里冷冷地笑了起来,目光忽而落在了宫女衣襟内露出的青紫痕迹上。
她就这样定定地望着,丝毫不觉自己已经望了许久。而那位宫女刚开始尚且平静,经受了她的冰冷目光后,渐渐地禁不住发起抖来。金盆中的水跟着她一起颤抖,微微地泛起涟漪。这时候,万贵妃忽而又像是听见了昨夜的声音。
“贱fu!”她忽然暴怒而起,打翻了金盆,声嘶力竭地让李女官将鞭子拿过来,“敢在我的身边勾引陛下的贱fu!我怎么能容你!!”
宫女怔愣地跪倒在地上,根本不敢辩解,分明是她命她去服侍皇帝起居的:“娘娘饶命!娘娘饶命啊!!”
“贱fu!贱fu!!你这个该死的贱fu!!”
鞭子劈头盖脸地抽了过去,将那张鲜嫩的脸孔抽得血肉模糊。万贵妃只觉得心里格外快意,却又格外愤懑——凭什么?凭什么她必须将她的男人让出去?!二十多年了!她足足忍让了二十多年!多少女人明里暗里地爬上了龙床?!凭什么?!凭什么她必须眼睁睁地看着别的女人被她的男人疼爱?!
凭什么?!
眼前忽地一黑,万贵妃的瞳孔微微一张,不断地扩散放大,就这样仰头倒了下去。
这一回,她再也没能醒过来。
这时候,朱见深刚刚在奉天殿举行完郊祀的庆成宴。回到乾清宫后,宫人们服侍他脱去衮冕,换上平日里穿的常服。他忽然觉得一阵心悸,好不容易扶住了旁边的萧敬,才没有一头栽倒在地。
“赶紧去唤太医过来,给陛下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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