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幸运,若非长辈允许,成婚之前或许很难再见面。虽比盲婚哑嫁要强些,但对她而言,其实也没有什么区别。
也因此,张清皎早便想得很清楚——此世的婚姻谈不上什么情投意合水到渠成,不过是一次赌博罢了。若是赌得对了,那便是两情相悦;若是赌得错了,那便是相敬如宾。不同的婚姻有不同的过法,婚前的仔细考察也不过是增添些许幸福的几率罢了。
“孙家的人我倒是认得,只是并不太熟悉。”张峦道,“这孙家的老祖父,曾是你堂伯父的同窗,人到中年方中了举人。你堂伯父去世后,两家的来往便渐渐地少了,因而我与他的长子孙友也不过是认识罢了。不过,后来你大哥与他家长孙成了同窗,往来也紧密了些。”
“孙友娶妻丁氏,生有二子二女,前几年刚中了举人。大公子孙伯强已经二十四五了,与你大哥同一年中的秀才。二公子孙伯坚,今年十七,就在今年的童生试里中的秀才。大女儿与二女儿都已经出嫁,嫁的也是咱们兴济县的书香门第。”
“一家人都xing情和善,我已经向你伯祖母细细打听了一番,也不见甚么污糟事。”想起女儿“愿得一心人”的条件,张峦又重点强调了孙家的家风,“孙家祖父一辈子只娶了一妻,孙友亦是如此。孙伯强的娘子连连生了两个女儿,他们家也一直没提纳妾。说起家风,应该算是极为端正的。”
“……”张清皎正垂眸静思,便听自家父亲试探着问——“你觉得如何?”
“全凭爹爹做主。”秀丽少女抬起眼,微微一笑。
既然此生的婚姻必须要赌,那何不索xing赌一回呢?赌孙家的清正家风,赌那位少年和善的xing情,赌她便是输了亦能愿赌服输!赌她就算感情上输得一败涂地,亦能独立生活绝不会亏待了自己!
见女儿展颜而笑,张峦又是欣慰又是心酸:“既如此,那我便再去仔细打探。听来的毕竟不能完全当真,唯有亲眼得见,我才能彻底放心。还有那孙伯坚,可得好好考校一番他的学识才好。国朝的秀才千千万,不是甚么人都能得中举人,更不是甚么人都能金榜高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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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日后,借着张忱在家中举行的文会,张峦见到了孙氏兄弟。诗文唱和间,他仔细观察着这位未来的女婿,很遗憾地发现自己竟是挑不出甚么错处。这个少年当然并非完美无缺,可那些无伤大雅的细节并不值得深究。少年的表现足以让他意识到,眼前的年轻人或许便是女儿期待的夫婿——品xing第一等,才华第二等,家境第三等。
是夜,张峦独自在书房里饮了足足一坛酒。次日酒醒后,他便去向何氏问安,委婉地答应了孙家这门婚事。何氏立即派人去给孙家下了帖子,孙家也忙不迭地应了,说要选个黄道吉日前来拜访。
到得那一日,张清皎稍作妆扮,扶着金氏去了何氏的院落里。
原本按张峦的意思,金氏今天大可不必出现在孙家面前,只托辞正在病中休养便是了。但何氏认为,就算金氏犯了天大的过错,也不至于须得缺席儿女的婚姻大事。她的一片慈母之心并未作假,让她亲眼见一见未来亲家与女婿,说不得也能令她更深刻地反省先前的作为。
张峦索xing来问女儿的意思,jiāo给她来全权决定,是不是想让金氏在场。张清皎想起前些时日金氏维护自己的模样,忽然有些不忍心将她完全排除在外。她到底是这具身躯的母亲,某些场合还是顾全些较好。
一身簇新的金氏悄悄地打量着自家女儿,难掩眼底“吾家有女初长成”的喜意。母女俩到底不似从前那般亲近了,只说了两三句话,便已是静默无声,仿佛有无言的尴尬与淡淡的排斥渐渐蔓延开来。
一路上,金氏数度yu言又止,很想问问女儿究竟喜不喜欢这桩婚事,却难免又想起金家来,哪里还敢触动女儿的不堪回忆?因此,直到进了何氏的院子,她才仿佛保证一般对女儿道:“我,我绝不会乱说话……只管听伯母的……你,你放心便是。”
“那便有劳娘亲了。”张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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