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母对隔房的侄女如此疼爱,如此尽心尽力,她心里哪能没有一点想法呢?
服侍何氏睡下后,钱氏刚回到自己的院子,便听外头丫鬟传话:“姑娘来了。”
她微微讶异,转身看向正走进屋的张清璧:“都已经这个时候了,你怎么还不去歇息?便是有甚么事要说,也大可等到明日啊。”
张清璧脸微微一红,捏着绣帕在她身边坐下来,难得yu言又止起来。钱氏是她嫡亲的娘,哪里不知道小女儿这般模样实在是异常得很,再细细一想今日之事,心底不由得越发气恼,说话间也冷淡了不少:“璧姐儿,好好想清楚,你究竟要说些甚么。”
张清璧丝毫不曾注意到她的情绪变化,闻言愈是粉面如霞,一双眸子里dàng漾着光芒:“娘……今天,今天……”她便是再大胆,到底也不过是十四五岁的少女,又哪里能说得出口呢?难不成,当真要直接问,那个穿藤黄色儒生袍子的年轻男子究竟是谁?简直羞也要羞死了!可若是不问,谁又能知道她的心已经为谁而动了呢?
“若是你想问今天的事,那便罢了。无论你见着了甚么,想了些甚么,从明日开始都不准再提。”钱氏拔下发簪,往梳妆台上重重地一拍。今天来的那些都是什么牌面上的人?谁不清楚?她捧在手心里养大的女儿,堂堂进士之女,怎么能配给这种举人之家甚至是秀才之家?!这不是自降身份么?!
张清璧一向是被宠着长大的,何曾见过钱氏这般严厉的神态?她怔了怔,泪珠子毫无预警地便掉了下来,转身就疾步走了出去。钱氏又是心疼又是气恼,赶紧使丫鬟去给小钱氏传信,让她好好宽慰小姑,莫让她钻了牛角尖。
这一夜,钱氏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时而想到亡夫张岐,时而又想到孝顺有余才干不足的长子张忱,时而还想到嫁出去半年尚且没有消息的长女张清瑜,最终思绪仍是落在疼宠了十几年的you nu张清璧身上。
次日一早,她正要去侍奉婆母时,便见小钱氏的丫鬟匆匆来报:“昨天姑娘哭了整整一夜,什么话都不说,少nǎinǎi怎么劝也劝不了,都已经着急上火了。太太去瞧瞧罢,再这样哭下去,怕是姑娘……”
钱氏又是恼怒又是忧心,眉头一锁,到底还是匆匆地去探望女儿了:“真是前世的冤家啊!”
不多时,何氏便听说了孙女昨夜闹的那一出。她的脾xing素来率直,倒也不在意媳fu一家子因着孙女之事都不曾过来请安,只叹着气对身边的亲信道:“一味地疼宠,不好好地教她,怎么能指望她一夜之间便突然懂事呢?她们倒是瞒得紧,也不敢说究竟是闹的甚么。不过,昨天白日里还好端端的,夜里忽然就闹了,谁猜不出来会是甚么事呢?”
张清皎也隐约听得了几句传闻,却并未多想。她照常带着弟弟来给何氏请安,让弟弟在旁边练字,自己向何氏请教田庄与店铺经营时遇到的种种问题与疑惑。何氏依然只是挑了些问题与她解答,剩下的都提点她自己去想。
这时候,张忱也过来请安了。何氏便道:“昨日鹤哥儿不是被孙家的二公子救下了树么?正好,忱哥儿今天便带着鹤哥儿去孙家走一趟。”说罢,她给张忱使了个眼色:“孙家也算是咱们家的世jiāo,从你父亲年少同窗的时候就延续下来的jiāo情。你们这些晚辈可不能生疏了,很该多走动走动才是。”
张忱心领神会,自是明白这一趟可不仅仅只是道谢而已:“祖母放心,我这便带着鹤哥儿出门。”张鹤龄一听能出门,而且是去向昨天那位救了他的温和大哥致谢,眼睛猛地亮了起来,连连点着头。
张清皎没料到连何氏都已经知道此事,忙道:“晚辈已经备好了谢礼,大哥哥不必再费心了。”
“将你拟的礼单给我瞧瞧。”何氏笑道,“这种人情往来,咱们家都有定例。你日后也得学着些,遇见不同的情形,该如何酌情增减几分。”说着,见侄孙女利落地将礼单列了出来,她便饶有兴致地指点了几句。
张清皎受益匪浅,何氏见她感兴趣,便使了管事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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