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身上略停了停,这才望向皇三子朱祐杬,温声道:“回暖轿里去罢,可别受寒着了凉。日后记得每天都带着祐杬他们前来给太后请安,费些心思,好好陪伴太后。”他的想法很简单——都是孙子,哪还有厚此薄彼的道理。便是如今感情不深,多相处些时日,自然便亲近起来了。到时候,谁当上太子不都一样么?
“臣妾省得。”邵宸妃袅袅婷婷地行礼道。她看起来与往常并无不同,似乎完全不知前朝已经发生了惊天动地的大事,而她的儿子极有可能成为太子。
朱祐杬眨了眨眼,笑道:“父皇放心,儿臣只恨不得每天都陪伴着祖母才好呢。”
朱见深呵呵一笑,俨然便是一位慈父:“可别只顾着顽耍,回头朕会给你请先生,让先生们好好考校你的功课。”
这一夜,皇帝陛下歇在了邵宸妃处。万贵妃听说后,大为恚恨,不知在安喜宫内砸了多少贵重之物。天色将亮的时候,又有两个被鞭打得血肉模糊的宫女被一床薄被裹着,悄悄地送出了安喜宫,随意地丢进了安乐堂里。
同样也是这一夜,锦衣卫自称奉了朱见深之命,围住了清宁宫,不许任何人进出。朱祐樘派人问是否可去西宫向周太后请安,被万贵妃的三个弟弟牢牢把控的锦衣卫自是坚决不允许。锦衣卫指挥同知万通还笑道:“这都是为了保护太子殿下的安危,还望殿下恕罪。”
朱祐樘听了李广与何鼎的回禀,继续平静地挽着袖子磨墨:“孤知道了,你们退下罢。”
“殿下,锦衣卫明明拿不出圣旨,却托辞是万岁爷的口谕,未必是事实啊……”何鼎皱紧眉,禁不住道,“且不说他们极有可能假传圣旨,便是奴婢们将殿下被软禁的消息传出去,文武大臣们也必定会替殿下讨个说法,不会让殿下蒙受如此屈辱。”
“问题在于,他们在外头守着,你们如今便是chā着翅膀也飞不出去。”朱祐樘道,看了他与只知道惶惶然的李广一眼,“安心罢。老伴和萧伴伴必定不会坐视不理,或许……祖母也会怜惜我……”他并非不信任周太后,只是觉得祖母再如何疼爱他,终究也越不过父皇罢了。她瞧起来强势,但父皇打定主意做成的事,她却从未成功阻止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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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月初五,大臣们不知自何处听说太子被圈禁,越发群情激奋。众人针对皇帝陛下给出的废太子的理由,引经据典,一条一条辩驳,又讽刺锦衣卫仗势欺辱龙子凤孙——太子还没有废黜,还是东宫储君,竟然被一群锦衣卫欺负,简直就是国朝的耻辱!无论是谁都应该为此感到羞耻!
朱见深哪里是这群才子的对手?不过几个回合便彻底落败,无言以对。暗暗恼怒几个小舅子肆意妄为的皇帝立即退朝,将怒火都迁移给了群臣和太子,拂袖而去。待他回到乾清宫,等待着他的,便是周太后亲自将朱祐樘接到西宫的消息。
皇帝忙不迭地赶到西宫,劝周太后安心地将朱祐樘送回清宁宫,他绝不会再留半个锦衣卫在附近。周太后冷笑道:“皇帝的话若是可信,便不会闹出昨夜这桩事了。自家的儿子被臣子欺辱,你倒是不觉得丢脸,我还觉得丢脸呢!!”
朱见深只得又连连拍胸脯保证,绝不会让朱祐樘受委屈,周太后这才勉强地将孙子放了回去,末了还道:“二哥儿,若是有人对你无礼,你只管来告诉祖母,祖母替你出头!!”
朱祐樘看了看朱见深,低声道:“祖母放心。”
正月初六,朱见深早早地派出司礼监太监,暗示内阁出面安抚群臣,又或者直接表明支持废太子的决心。然而,朝会之上,内阁首辅万安却迫于众怒装聋作哑,次辅刘吉亦只是说了几句不疼不yǎng的话,六部尚书则毫无动静。皇帝陛下又一次大怒,宣布退朝。
正月初七,朱见深继续与群臣对峙。忽而有人在朝堂上诵读了已经辞职在家的前任首辅商辂的奏折,引得群臣不禁涕泪jiāo加。以左副都御史马文升为首的众臣跪地叩首,哭求皇帝采纳商公谏言,收回成命。朱见深置之不理,依旧坚持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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