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来。小钱氏轻轻地抚了抚发髻上的攒珠花,抿着唇,到底没有接过话再说些什么。
“银钱是我给的,怎么花是她们的事。”何氏倒是不甚在意这些细节,“听说在京师的时候,中馈是皎姐儿打理的,想来这孩子应该有分寸才是。回头我便与她说,这些银钱都算是她的嫁妆,让她好好经营一番。”
“祖母可真是大方。”小钱氏笑道,“竟然给皎姐儿这么多银钱置办嫁妆,说不得也了却了二叔父与叔母的一桩心事呢。”谁都知道,金氏不擅长经营。她嫁进张家的时候便没有多少嫁妆,后来又是挥霍又是贴补娘家,更是不剩下什么,早便只能靠着府中的月钱度日了。张峦也没有多少进项,夫fu二人又能给女儿置办什么嫁妆呢?还不是指着张府公中的份例,指着何氏大发慈悲?
“皎姐儿聪敏乖巧,我一向很喜欢。去了一趟京师,也出落得亭亭玉立,越发出众了。这样的好孩子,我自是不会让她受委屈。”何氏轻轻转动着手腕上的碧玉镯,望向张清瑜与张清璧姊妹,神色愈发软和,“当然,我更不可能亏待自家的亲孙女。你们姐儿俩可是我的心头肉,给你们备下多少嫁妆都不过分。”
张清瑜年后就要成婚,听了她的话,想起自己的十里红妆,脸上不由得浮现出两抹红晕。张清璧则ru燕投林般依偎在何氏怀里,娇声道:“虽说都是自家姊妹,但到底也有远近亲疏。大姐姐得了这样的好婚事,从姐在京里却说不上人家,指不定心里如何难受呢。”
何氏戳了戳她的额头:“你也想得太多了些。皎姐儿一向胸怀广阔、识情识趣,哪里会将京中那些事放在心上。更何况,有我在,便不会让张家的女儿受委屈。”顿了顿,她又笑道:“你姐姐得了好婚事,你必定也不会差,安心罢。”
张清璧脸一红,被她打趣得连话也说不出来了,只得含羞起了身,躲在了钱氏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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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因张缙的坚持,张家办了一场盛大的洗尘宴。五服之内的亲眷都接到了帖子,从张府周围的街巷里赶来。每个人都穿上了为年节准备的新衣裳,只为在何氏面前露个脸。正院里坐得满满当当,处处皆是衣香鬓影,热闹而又喜庆。
尽管绝大多数人都是冲着何氏来的,对金氏不过是寒暄几句,却也有好些年轻姊妹对张清皎的经历很感兴趣。好几位曾经在张府女学中当过同窗的小姊妹都围在张清皎身边,满含好奇地询问她京城之事。
张清皎娓娓道来,说得生动无比。众人听得如痴如醉,仿佛透过她的温声言语,依稀瞧见了数百里外的雄伟京城,亲眼看见了延绵不绝的灯市风光,也跟着观赏了崇福寺里的香雪海,听见了那缭绕不去的梵音。
一向是姊妹们里的中心人物的张清瑜反倒是被冷落了。她漫不经心地吃了几颗丫鬟剥的干果,听着张清皎描述见到御驾的紧张时刻,眸色微微闪烁。张清璧搂住她的手臂,一面轻轻摇着她的臂无声地替她抱不平,一面又禁不住好奇,跟着张清皎的描述,想象着威严无比的御驾、按刀静立的锦衣卫。
虽说姊妹俩或许不愿意承认,但她们心底某个角落却很清楚,自己也许是羡慕张清皎的。羡慕她能去京城,能见识到她们一辈子都不可能见到的御驾,能走过辉煌灿烂的灯市。而她们就算嫁得再好,也许有机会随着当官的公公或者相公迁转,恐怕也不一定有机会去四百里之外那座繁华盛景的京城。
人的际遇何其奇妙?
此时此刻,这满房的女眷都不可能想到,那位被少女们围在中间的秀丽姑娘,日后将会拥有什么样的滔天福运。众人暗地里传开的那些京中相看无果的流言,也不过是为她的传奇人生增添了微末的戏说之语罢了。
作者有话要说: 张鹤龄:滴滴滴!雷达警报!有人对我姐姐不友好!呵呵哒!
张姑娘:→ →
张鹤龄:滴滴滴!雷达警报!有人对我姐姐翻了个白眼!哼哼!
张姑娘:→ →
张鹤龄:滴滴滴!雷达警报!有人背后八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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