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教佛菩萨知晓他的诚心,降雨之事也迟迟不会有进展。继晓便进言,可用斋戒、苦修或者抄经来求得佛祖保佑。”
“万岁爷此前因供奉玄武大帝便斋戒了不少天,已经有些伤身了,苦修与抄经也不合适。继晓便道,可让一位身份贵重的贵人替万岁爷潜心礼佛。万岁爷刹那间便想到了太子千岁,特意差老奴前来传口谕。”
“其实,原本贵妃娘娘还说可让千岁斋戒抄经,更能显示崇佛之心。但万岁爷想着千岁的课业不能随意荒废,到底还是作罢了。”萧敬慢条斯理地道,将前前后后的事都条理分明地解释了。
朱v樘沉默了片刻。他该庆幸,自家父皇到底没有完全被这个僧人骗得团团转,还留有一丝理智么?否则,若是口谕说让他立刻去斋戒抄经一个月,旁的事都不用做,他也只能遵旨从命。毕竟,这是他的父亲,也是国朝的皇帝。无论是从父子来论或是从君臣来论,他都无法抗旨违逆。
少年太子抬起眼,又问道:“萧伴伴觉得此人如何?”
萧敬意味深长地道:“又一个李孜省。”贪名图利的小人,明明没有几分本事,也不是什么得道高人,却偏偏能哄骗住皇帝。但这并不意味着他们这类人好对付,正好相反,皇帝对他们颇为信赖。便是他们捅出了漏子,也有不少人为他们说话。毕竟他们都是梁芳举荐的,不仅与这个贪婪的大太监结成朋党沆瀣一气,还能得到万贵妃的支持。
朱v樘低声道:“一个李孜省就已经够了……”他无法理解,分明史书中已经记载了如此众多的前车之鉴,为何自家父皇还会轻信这些方士。若是寻常的崇佛敬道也便罢了,但神仙方术之说何曾成真过?为何明明不见效,父皇却还是屡屡被李孜省之流所迷惑呢?
“在西市修造寺庙,民众可安置好了?”
“听说依旧流离失所。”萧敬回道,“有投奔亲戚的,也有寻不着去处的,还有跪在顺天府衙门前的。顺天府府尹不愿惹事,便让五城兵马司前来缉拿民众,五城兵马司也不肯答应,双方僵持不下。已经有御史上书弹劾继晓,惹得万岁爷大怒,戴先生好不容易才安抚下来。看来,短时期内,此人轻易动不得。”
“他刚来,父皇正新鲜着呢,自然不会轻易被劝服。既然弹劾继晓不是时候,就不该再提。而今最重要之事,应该是好好安置民众。”朱v樘长长一叹,“不能因着一时义愤,反倒是本末倒置了。”
“千岁爷所言极是。”萧敬颔首道,“戴先生已经挑出了一些启奏此事的折子,着顺天府好生处置此事,不日便会安置妥当了。倒是千岁……课业本来便甚为繁重,可抽得出时间来抄佛经?”
“便是再忙,时间也能挤出一二来,就当是为受灾的百姓祈福罢。”朱v樘道,“萧伴伴不必担心,到得日子便帮我将抄写的经文呈给父皇便是。”就像之前地动的时候那般,眼下他能替百姓做的,也唯有抄经而已。
************
转瞬便又过了十来天,太子亲手抄写的经书已经在佛前供奉了厚厚一沓。便是想挑错的万贵妃仔细翻阅了每一篇,也不得不承认他抄得极为用心。一勾一画都不曾敷衍,展开的时候相当赏心悦目。每见到太子抄的经书,愁眉苦脸的皇帝也会觉得欣慰不少,不肯假他人之手,必须自己亲自捧着供在佛像前。
可惜,天家父子的诚心并未打动佛祖。老天依然不肯降下一滴雨,旱灾的奏折仍是雪片般往京里飞来。蝗灾的预兆也已经隐隐有了,预示着今年绝不可能太平。
朱见深依然不肯下罪己诏,朝廷百官急得团团转,只得奉着他去天坛祭天求雨。祭天这等大事,朱见深自是无法推脱。更何况,他也想瞧瞧——自己身为天子,又是供奉玄武大帝又是供奉佛祖,都已经如此虔诚了,难不成还是不能得到上苍的回应?
于是,匆匆准备了一两日,朱见深便带着文武百官浩浩dàngdàng地去了天坛。这场祭天仪式办得格外盛大,从寅时末便开始折腾,一直折腾到申时末。成化皇帝陛下生得肥壮,
ww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