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拾散落一地的签文与签筒碎片:“好端端的,这签筒怎么就坏了呢?还碎成了这样。”
“因为天机有变,不可泄露。”老和尚笑眯眯地接道。
小沙弥仍旧懵懵懂懂:“主持大师,方才的施主是一位贵人?”
“是啊。”老和尚看着功德箱上头的碎银,“那可是非同一般的贵人。”他话音方落,便听外头传来一阵闷闷的雷声,似是警告,又似是响应。老和尚笑眯了眼,自言自语道:“知道了,知道了,老衲不说,谁都不说。”
大雄宝殿外,春雷震震,绵绵细雨不期而至。在院子中流连的香客们都忙着避雨,一时间庑廊下、殿堂前都立满了人。
张氏一面寻沈`与张鹤龄的身影,一面禁不住叹道:“出门时还好好的,怎么突然便打雷下雨了?”
“这不是惊蛰将至么?”张清皎微微笑起来,望着乌云密布的天空,倒是想起了“春雨贵如油”的谚语。这一年虽然遇到了不太吉祥的开端,但只要老天爷慷慨,大家的日子应该也不会过得太艰难。只希望老天不会因某个昏君而发怒,真的降下各种灾祸“示警”才好。作为一位升斗小民,她真的只想平平安安地过好自家的小日子——
少女丝毫不曾意识到:她满脑子“大逆不道”的想法,绝非此时的“升斗小民”所能拥有;偶尔生出的忧国忧民的念头,也绝非此世的“平民少女”所能想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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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间便到了春闱的日子,满京城都格外热闹。无论是朝中的官员还是普通的举人秀才,无论是高门大户的贵fu还是书香门第耳濡目染的家眷——甚至连深宫之中的贵人们也跟着凑热闹,都纷纷开始猜测哪位名动天下的文士能取中会元,甚至哪一位会被钦点为状元。
周太后也叫来了孙子,笑问:“这次会试可有文名远播的才子?”
“这……孙儿倒是不曾听说过。”朱v樘老老实实地答道,“西崖先生(李东阳)、木斋先生(谢迁)都没有多说,许是这一科的举子里没有太过出众的人物吧。”
周太后摇着首,感慨道:“也难怪他们俩都看不上眼。有几个人能像李东阳,十七八岁便高中二甲传胪?又有几个人能像谢迁,二十多岁便高中状元?你那几个先生,彭华、程敏政、刘健,不是状元就是年少进士,个个都是人中俊杰。与他们相比,其他进士难免逊了些风采。”
“都是父皇替孙儿仔细挑的好先生,每一位孙儿都很敬仰。”朱v樘勾唇笑了,“祖母放心,国朝从来人才济济,便是这一科没有甚么出众人物,下一科指不定便会出现素庵先生(商辂)那般连中三元的精彩人物。”
“说得是。”周太后道,“若是二哥儿你去考,兴许也能考个少年进士呢!”
“……”面对祖母满含期盼的笑颜,朱v樘有些左右为难起来。以他的xing格,断然不可能无视事实,毫无原则地附和周太后。可若是什么也不提,又似乎有“露怯”的嫌疑。于是,他思索片刻,只得道:“孙儿跟着先生们进学这么些年,不敢说别的,中个秀才或者举人应该无碍。”
周太后听了,越看孙儿越是欢喜,拍着他的手笑道:“只中举人那可不成!好孩子,再好好地学几年,咱们也去考个进士!”
且不提西宫里的祖孙二人如何和乐融融共享天lun之乐,春闱结束之后,却是几家欢喜几家愁。沈禄毫不意外地落了榜,不过失落了一两天,便立即振作起来,帮忙筹备二女儿的婚事。张峦原本准备了满腹的话打算安慰他,回头却见他忙得不亦乐乎,便也暂时将自己曾经屡战屡败的过去放下了。
殿试临近,成化皇帝陛下点了数位大臣作为殿试读卷官。除了三位阁老几位尚书以及大理寺卿、太常寺卿外,从五品的翰林院侍讲学士李东阳赫然在列。因着李东阳之故,朱v樘很快便听到了前几名进士的答卷内容。果然,其中虽也有才华出众之辈,如状元李f,但毕竟欠缺了些惊才绝艳之感。
伴随着金榜高唱声,沈家办喜事的日子也到了。张清皎一路听着行人们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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