氏心中暗暗赞了一声,忽然笑问:“皎姐儿,这京师的上元之夜与兴济相比如何?”
犹如蝶翼般的睫轻轻抖了抖,张清皎回过神来:“论繁华热闹,兴济自然远远不能与京城相比。京城的上元之夜,灯火、烟花、来来往往的人,样样出众,印象鲜明无比。记忆里兴济的灯会则仿佛少了几分颜色,逊了不少灵动,更缺了些许热闹。”
她并非夸张,兴济县的灯会年年岁岁都很相似,初见时或许会觉得惊喜,日子长了便看似寻常了。而京城灯会的每一个角落、每一场活动,都足够教人沉浸其中。便是东华门外的灯市看得腻了,也有其他灯市能供人继续观赏。
张氏挑起眉,勾起唇笑道:“你既然如此喜爱京师的上元之夜,不如往后便留在京城里罢。日后,无论是上元也好、中元也好、下元也好,各种节日都可在京中度过,保准你每年每时都觉得不重样,光是想起来便觉得心中充满期待。”
“……”张清皎知道她是在打趣自己,只作听不出她的言下之意,垂眸道,“一切都看爹爹与娘亲的安排。若是爹娘决定回兴济,便是京城里再热闹,侄女也会陪着他们回乡。京城再好,毕竟并非故乡。”
张氏怔了怔,笑着摇了摇首:“你这傻孩子,你爹特意将你们带来京师,岂是只想让你们见见世面便回乡?”
张清皎但笑不语,看似柔弱温顺,实则双眸清透自在。张氏越看她越是喜欢,便又说起了京中女子们的生活,仿佛不将她说得动心誓不罢休似的。张清皎对她描述的那些情景都甚是感兴趣,问得格外详细,可惜始终不肯松口答应留京。
姑侄俩正说得起兴呢,忽听身后传来一声高喊:“给我!”
两人不禁回首看去,就见沈`皱着眉头,将自己手中的花灯刻意抬高:“不给。这是我猜灯谜赢来的,是我的花灯。”他那盏灯笼上简简单单地用水墨勾勒出了几样冬日的吃食,看起来竟是颇为诱人,且笔法稚趣盎然。莫说张鹤龄这个小霸王了,就连张清皎都觉得这盏灯很有些意思。
“我要!给我!!”张鹤龄蛮不讲理地上前一步,理直气壮地道。
沈`将手抬得更高了,重复道:“凭什么你要就给你?我的花灯,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给人的!就算是你想和我换,我也不换!”
张鹤龄暗暗咬着牙,越看自己这盏精致有余灵动不足的走马灯,越是觉得没什么趣味,心里也更加嫌弃了。他索xing把自己的灯往旁边一丢,猛地扑向了沈`,张牙舞爪地去夺他手里的灯。不过,他才六岁,身高自然远远不如九岁的沈`,沈`踮起脚尖把灯举高,他便是蹦将起来也够不着灯笼。
于是,小胖墩怒上心头,嗷嗷叫了两声,低头朝着沈`的胸口撞了过去。他的动作奇快无比,沈`还没有来得及反应过来呢,迎面就见肉球已经撞到了跟前。那颗大脑袋直直地撞到了他身上,发出了一声沉重的闷响。
沈`只觉得胸口传来钝痛,被张鹤龄撞得踉踉跄跄退了几步,一个站不稳,就跌坐在了地上。他也是老来子,从小被家人宠大,受了这样的委屈,自然不会再忍耐,于是揪住小胖墩滚成了一团。
“……”张清皎与张氏对视一眼,满脸都是无奈与歉意,“姑母,鹤哥儿xing情有些顽劣,实在是对不住……”眼红别人的花灯就厚着脸皮开口要,要不到就抢,抢不着就动手——这简直就是标准的熊孩子套路!!张鹤龄这熊孩子是半个月没犯熊了,所以干脆就豁出去闹个大的?
“哪家的小哥儿幼时不曾顽劣过?”张氏倒是并没有放在心上,“`哥儿还是哥哥呢,也不知道让着弟弟。一盏灯笼而已,犯得着这么计较么?来人呐,还不快把两个哥儿拉开,别教他们伤着了。哎哟,瞧瞧你们俩,滚得浑身都是雪,就不怕冻着么?”
沈`和张鹤龄被仆婢强行分开之后,犹自忿忿不平。两人都作出凶神恶煞状,张大眼睛瞪着彼此,恨不得在对方身上瞪出个洞眼来。谁都没有注意到,自己脚下正躺着被他们滚打牵连的两个灯笼的“残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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