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定地在里间应和了一声,让充当临时仆役的青翟卫把澡豆拿出去。
约莫半个时辰,妆容画好,邵箐仔细端详片刻,毫无纰漏。
“好了。”
她快速将桌面上的瓶瓶罐罐收好,最关键一步在眼前,即使妆容天衣无缝,即使一切都很顺利,邵箐也难免有点紧张。
两男人倒镇定,魏景颔首:“谨慎行事,安全为上。”
韩熙肃然抱拳:“标下定不辱命!”
……
在夜色最深的子末寅初,益州驿馆大门打开,车驾马匹鱼贯而出。
车驾前的风灯摇摇晃晃,骏马扬了扬颈,呼出一口白色热气。夜寒如水,踢踢踏踏马蹄声回dàng在青石板街巷中,出了路口,和诸多车马流汇合在一起。
刚踏入正旦,这洛京已热闹了起来。
内臣外臣,宗室王侯,齐齐聚于洛京中心的皇宫正门前。
寅正,宫门开启,诸臣工由大到小由高到底,列队安静而入。
朝贺大事,皇宫要地,检查十分之森严。
前面一人过去后,韩熙缓步上前,一个小黄门拎着一条湿帕上来,先端详他两眼,然后将湿帕往他脸上拭去。
韩熙垂眸,一阵冰凉覆在脸上揉了几下。小黄门取回湿帕一看,干净无痕迹。他退后,接着又有两个小黄门上来,示意韩熙举手,从上到下快速检查他身上。
“下一个。”
韩熙抬眼,表情未有丝毫变化,不紧不慢往前头重新列队。
……
高高的汉白玉台基上,巍峨金阙宫殿的正坐北面,雄视南方,气吞天下,教仰视者肃然起敬的同时,无不倍觉己身之微渺。
天还黑着,半人高的大红宫灯悬挂在檐下。灯光下,黑暗中,一列列执矛甲兵无声肃立,雪白的尖刃微微泛着冷光。
韩熙跟在何允之后,安静在小黄门的指引下来到益州站位处。益州虽地广,然却偏远,站位略后,他垂下眼睑,身影淹没在黑暗之中。
直到天空泛出鱼肚白,一缕金光刺破黑暗,投在金阙大殿最顶端的琉璃鸱吻之上,反shè出刺目的光芒。
“砰”一声巨响,朱红色的宫殿大门打开,有资格进入殿中的文武臣工、宗室王侯鱼贯而出,重新列队。
“陛下临朝!跪!”
静鞭响起,韩熙余光扫一眼玉阶之上的髹金雕龙宝座,眼观鼻鼻观心,和身边人动作一致,俯身下拜。
朝贺冗长,先是整体跪拜,而后又分宗室、各部、各州等轮流出列再拜,若得圣眷的,皇帝还会问问话,以示恩宠。
韩熙对这等恩宠避之唯恐不及,幸好他只是一个小小的边陲郡守,得皇帝青眼可能xing微乎其微。
朝贺过半,终于轮到益州上前了。
何允整了整官袍,率先出列,韩熙等十二名郡守紧随其后。
这是他和新帝最近距离接触的一次,韩熙微微垂目,遮住目中一切思绪,一步接一步,行至玉阶三丈前方停下。
“臣等叩见陛下,自陛下御极,国泰民安,风调雨顺,……”
冗长的溢美之词在耳边响起,魏显视线穿过冕冠垂落的十二五彩旒珠,朱红色的宫门,灰白色的汉白玉广场,殿内殿外乌泱泱的人,个个恭谨肃立。
这些,都是大楚的内外臣工勋贵。
而他,高居其上,俯瞰天下。
虽仍有些不如意,但这些问题都会被处理妥当的。
魏显颔首:“众爱卿平身。”
单独朝贺,到这里可以告一段落了,但魏显看得最前头的是何允,这个最服帖最听命的州牧,于是他多垂询几句以示恩宠。
“益州承平,何卿有功。”
“臣不敢居功,臣年老力迈,全赖诸郡守尽心辅助。”
这是很套路的谦逊了,话题转到十二郡守身上,按照正常流程,皇帝该点两三个人出来,略作询问。
魏显往扫了后头一眼。
习武之人观感敏锐,韩熙感觉到头顶有一道目光掠过。
“安阳郡杨卿,永昌郡蔡卿,你二人治下情况如何?”
很不幸,皇帝点的第一个就是韩熙,他呼吸一屏,毫不犹豫出列,拱手道:“启禀陛下,安阳郡有泗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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