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京如其名,乃是天下英才毕集之地,是楚国的首都之处。
同时,还是鱼龙混杂之所。
在南城一隅,有一处赌坊,唤作“勾星赌坊”;这里可以说是全云京最为复杂的地方,无论是小混混,还是地头蛇,或者达官贵人、府中管事奴仆,都可以见到他们的身影。
夜色深沉,赌坊依然热闹。
一个年轻人从街道那头来到了这里,笑容满面地想要进去,却被一个看门守卫拦了下来。
那个年轻人不解地看着守卫,守卫笑道:“你这小娃儿,今年多大了?”
年轻人一袭黑衣,脸上带着些风尘和疲惫,这使他看起来显得有些沧桑,不过他的眉眼之间还是有些青稚,至多不过十五六岁。
“十六了。”
仿佛有些恼怒于对方的问题,少年的眉头皱了一下,瞥了对方一眼。
守卫嫌恶地挥挥手,说:“你这小娃还没行弱冠之礼,怎么敢来这个地方厮混?赶紧回去!好好念书。”
黑衣少年微微挺起胸膛,微笑道;“这倒希奇,有人来给你们送银子,你们还不要?”
守门大汉瞪了他一眼,心想,既然你这小子不知道好歹,非要进来,我也懒得管你,于是一挥手,就默许他可以进去了。
黑衣少年不知道何时变出了一枚铜钱,微笑道:“看在你这么配合我的份上,今天赢的,分你一成。”
守门大汉还是第一次见到敢这么对自己说话的少年人,与他同龄的家伙可没几个有这个胆量和底气,不由又是好气又是好笑:“你就带了一文钱?”
守门大汉也没有放在心上。赌坊这地方,除非运气极好的家伙,只要赌坊不愿意,任何人都不要想赢得多少。这小子看上去穿的干净,却怎么也不像一个有钱人,只希望他不要输得太惨。
少年走进了赌坊,掀开重重帘子,喝彩、怒吼、怨悔的声音铺天盖地而来。少年显然也不是第一次看到这种场面,左右看了看,来到了一处赌局前。这里赌的是最为人所熟知的赌大小,简单,粗暴,胜率也很大,无非是押大押小,总有五成把握能赢到。
……
……
在赌坊的某一个房间里,一个中年人正在喝茶,手边是这个月的入账,他看着看着,眉头舒展,口中的茶仿佛也更清香了。
就在这时,一个人走了进来,皱着眉头说:“大掌柜,有件事情还需要告知您一下。”
那个中年男子就是勾星赌坊的掌柜,从他接手赌坊以来,这几年一直都是盈利,从无例外。就是冲着这一点,他的掌柜身份一直都很稳当,身后的几个东家也对他报以十分的信任。
中年人皱眉:“怎么了。”他倒是很少看见这个手下慌张的样子。
“大约半个时辰前来了一个少年,那个人……真是邪门了。”
赌坊这个地方不存在什么邪门,只有一种情况——老千。除此之外,想从赌坊这里赚到钱,只能说是看荷官的心情。
掌柜皱眉说:“你擦擦脑门子上的汗,到底怎么了?”
“他玩了几十把,大小,牌九……这么说吧,基本上什么都玩儿遍了,但是从来没有输过一把,我们怀疑他是出千,但是……”
掌柜冷笑道:“如果不是出千才有鬼了,如果抓到他出千,就按规矩办事,剁了他一根手指,还要我教?”
“是的,是的,可是刚刚老赵亲自上场了,也没看出端倪……这小子,一开始只有一文钱,但是他绝就绝在每局都是全押,一文钱本钱都不留,现在已经赢到了两百多两银子。老赵说了,看不出他有没有出千……”
老赵是这里的老荷官了,他说看不出来,要么是真本事,要么是出千的手段远远超出了老赵的本事。
中年掌柜一下子就站起来了,瞪着手下,喝问:“你说啥!一文钱本钱?没出千?”
勾星赌坊两百两银子不算什么,但是赌博这种事情向来是跟风的。一个人赢得多了,其他人就会跟着一起下注。如果只是一个人赢区区两百多两银子赌坊并不看在眼里,但是如果跟着他一起下注的赌鬼多了,那可是成千上万两的损失。
“妈的,搞死!哪里来的混小子,不管他混哪儿的,等他出了门,就弄死他!”
……
……
见好就收这个道理人人都知道,但是真要做到的人可是很少的。尤其是一帆风顺连赢几十局的情况下,所有人都几乎失去了理智,跟着那个少年押注。
突然,黑衣少年将那枚铜钱收入了袖中,然后,将自己赢到的一半银两都扔进了赌池之中。
这一次他虽然只扔进了一半,也就是一百五十两银子的筹码,但是其他人并不以为意,只当是这个少年开始慎重,所以那些尝到了甜头的人们还有很大一部分人跟着押注,跃跃欲试地看着赌池里的银子,一个个双眼血红。
看着赌池里小山般的银子,荷官的脸色有些微妙。
这些人都是押小。
他打开了骰盅,十八点,豹子。
霎时间,哀嚎声遍起。这里的赌徒们赢了不少,但是没想到最后一把居然几乎输了个精光。
守门的大汉还在门口纳闷,今天里面还真热闹啊,到底发生了什么了?
他倒是没有往那个少年身上想。
就在这时,黑衣少年走了出来,抱着一个沉甸甸的包裹,也不知道里面到底有多少银子。
守门的汉子认出了那个少年,正准备说话,那个少年却从包裹里抽出了一锭银子,扔到了大汉的手里,一掂量,足足十两雪花银。
“我的天哪!你……”
黑衣少年微微一笑,转眼间就消失在夜色里。
少年抱着包裹一口气狂奔了好远,才停了下来。开玩笑,将近两百两的银子可不是小数目,为了减轻重量,他还特地把一部分钱输掉了。当然,他也清楚,赌坊如果损失惨重的话,肯定也不会放过自己,那自己恐怕也没命花这个钱了。最后一局,几乎全赌坊的赌徒都输了钱,倒是让赌坊减少了不少损失,当然,这也在他的意料之内。
他靠着小巷子的墙根喘息着,抱着十几斤的东西狂奔可不是轻松活儿。
就在这个时候,从巷口处突然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你很不错,叫什么名字?”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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