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伍飞也似地奔出房外,一脚踹开左边的一道房门,没人,沿着西厢这一排房间踹过去,诶呦卧槽,一个住人的都没有,合着偌大的烈山堂就请了自己一个客人。赵伍正要踹到别处去,这时候终于有一处听到了这边动静儿,亮起了灯,赵伍瞧着赶紧往那边跑过去,正好遇见晚上送饭菜的弟子睡眼惺忪地走出房门。
赵伍一把抓住他的肩膀,玩命地狠摇,嘴中不住地叫道“快快快快!马上去找梅三娘!就说赵侠有急事儿找他。”那个弟子瞪大了眼睛,踌躇道“这么晚了,我怕”赵伍打断他道“怕个屁啊,就说我马上就要死了,让她赶紧来给我收尸。快!行动起来!”那弟子‘哦’了一声,忙不迭地沿着回廊跑了出去。
赵伍目送着人离去,忽然回过神来,这都有人了为什么还要舍近求远呢?刚要把人召回来,人家已经转过拐角了。赵伍白招了手,只能悻悻地回转房中了。
幸好这位不知名弟子还是很给力的,赵伍回到房中,刚刚把灯点上,不多时就听见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三娘子已经杀到了。梅三娘进门就抱怨道“到底是什么事情”话还没问完,看到地上的尸体就下了一跳“哪里来的刺客?你受伤了?”赵伍弯起小臂,指了指后背,一脸的颓丧“背后的伤口裂开了。”
梅三娘剑眉一横,道“坐到床边上去!”赵伍依言做了,梅三娘从床上的包裹中翻出伤药来,放在桌边,站在赵伍的背后,两手揪住衣领,用劲儿一撕,‘刺啦’一声,赵伍心中直疼,诶呦,我可就这么一件贴身的布衣了。梅三娘瞧了半天,才舒了口气道“没事儿,三个创口只裂了一个。”旋即又抱怨道“一个大老爷们,流这么点血至于这么大呼小叫的吗?”赵伍回道“说得轻巧,你流过这么多吗?”梅三娘理所当然道“当然啊,每月都有。”赵伍“”
赵伍忽然间想起一件非常可怕的事情,问道“你说我会不会从此不能动怒,到最后箭创迸裂而死?”说道最后声音都颤抖了,实在是想起了大都督的往事,可别在来个三气赵侠了。梅三娘把药都洒在伤口上面,疼的赵伍一个激灵,又取了白布绕在伤口上,嘴上却安慰道“想什么呢?你这伤口都开始愈合了,这次裂开的也不大,这段时间别跟人动手就行。”
赵伍心道到了这儿第一晚就跟两人过了招,以后怎么可能不动手?我瞧这里不能多待,躲风头的话还是神农堂比较好,顺便跟人请教一下隔空打穴,以后动起手来也算是仙风道骨,哪像现在,一掌下去,脑浆迸裂,胸骨破碎,口吐鲜血,生死自便。
赵伍正在想着,忽然听见外面一阵轻柔的声音传过来“三娘,是赵侠出了什么事情吗?”这股声音软的,赵伍不用看,就知道是个美女发出来的。果然,这时候从门外走进来一个披着黑色披风的姑娘,身上却穿着皂白的衣服,衣着朴素,却是说不出的干净利落,脸蛋也很秀丽,特别是一双眼睛,好似有一汪泉水蕴在其中,许是来得急了,连头发都没来得急梳理,只是披在肩上,随风而动,简直是仙女一般。这般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把赵伍前世今生都算上也没见过,这时候只顾着直勾勾地盯着人看,哪里还想得到其他?
来人自然是田言,今夜本来与梅三娘同榻而眠,没想到半夜里赵侠突然派人来寻梅三娘,显然是有急事,梅三娘着急忙慌地赶过来了,夜深露重,田言却得穿着好了才能赶过来,没想到一进来就看到床边一个男人,光着上半身,这可是人生头一遭啊。再沉着冷静的人也懵住了,一时间愣在那里。
时间都仿佛静止了。赵伍是纯粹看呆了,还得农家女管仲回过神来,以强大的意志保证了自己没有失色,只是微微侧过身子,行礼道“农家田言,见过赵侠。”
某位‘赵侠’此刻还在宕机当中,一句话也听不进去,自然也说不出来。还是梅三娘管用,一巴掌拍在赵伍的头上,骂道“什么德性!看见大小姐连话都不会说了。”又顺手把床上的被子扯起来,扔到赵伍头上盖住了。梅三娘一句话,倒把田言说得不知如何是好,她本也不是那种一眼看去惊艳全场的人物,到没有想到这位‘赵侠’如此模样,心中又羞又恼,还有点小惊喜呢。
赵伍头顶着被子,此时倒惊醒过来了,心道坏了,她刚才是不是跟我打招呼来着,我是不是没回应,还死死地盯着人家姑娘看?这他妈就是个无礼的色狼啊,是不是得用‘赵侠’的名头救一救,那也不好,有点沽名钓誉的感觉,真是纠结啊。
梅三娘拿被子罩住赵伍,没料到这小子就这么缩在里面不出来了,真是没见过世面,于是一把将被子扯了下来,这一下又全漏了。赵伍连忙把被子抱在怀中,转过身子道“你你好,我叫赵伍,我我是一个赵国人,我父亲战死了,但是我母亲还在,师父是道家的无涯子,会的武功有九阳神功和降龙十八掌,混了个名头叫‘赵侠’的,当然我其实一点也不为这个骄傲,其实我之前还有个诨号叫做‘黑旋风’,但是我绝对不会承认的。”
梅三娘听得气急,认识你这么长时间了,家底一句没漏,今天跟人初见面就全抖出来了?
田言心道现在江湖上见面自报名号都报得这么详细吗?礼尚往来,我是不是也得这样?于是立刻回礼道“我是烈山堂的田言,我的父亲就是烈山堂主,母亲已经过世了,我有一个弟弟,名叫田赐。”说完觉得不对呀,为什么说了这么多。
梅三娘在旁边一瞧,心道也不用我介绍你们俩认识了,报完了家门,是不是就得对八字了?赵伍听了田言的话,忽然想起一件事来,忙道“其实我还有一个妹妹,虽然不是亲的”梅三娘连忙打断道“介绍家境的事儿是不是可以先放一放,先说一说刺客的事儿。”
田言这才回过神来,发现房屋正中间躺着一具尸体,自己居然都没关注,当即上前俯下身子,伸出手来探了探尸体的胸腔,已经是绵软的一团了,心中暗叹好厉害的掌力。接着站起身来,向赵伍赔礼道“赵侠刚到烈山堂第一夜,便遭遇刺杀,确实是烈山堂防卫不严,万望恕罪。”
赵伍大手一挥,“不叫事儿!罗网盯着我不是一日两日了,今天不来,明天也得来,早来早防备。”田言赞道“不愧是‘赵侠’,少年豪气,果然不凡。不过烈山堂的疏忽还是要追究的,明日我就像父亲禀报此事。但是我瞧房中打斗的痕迹,刺客似乎是两人,其中情形还麻烦赵侠描述一下。”
赵伍当即站起身来,豪气道“不麻烦!”于是把夜中如何惊醒,如何不动声色,如何交战,另一人如何逃脱,绘声绘色描述都描述了一遍,期间还穿插着各种动作。直瞧得梅三娘放心不下,叮嘱道“小心你的伤口。”赵伍豪情万丈,一摆手道“堂堂男子汉,流点血算什么!”梅三娘心道算你厉害,伤口再崩了别指望我帮你包扎。
田言仔细听赵伍说完,才道“按赵侠所说,逃走的那一人也负了伤,应该逃不远。”赵伍却摇摇头道“可不是负伤那么简单,他带着铜镜,以为就能挡得了我一掌吗?他不逃还好,一旦奔将起来,绝无活路!”田言听他说得郑重,点了点头道“我知道了。”于是吩咐道“田四,你立刻带着一队人,沿着窗外的血迹追踪,看能不能把那名刺客找到。如果敌人有接应的,就立刻退回来。”外面的田四领了命令,转身就走了。
田言才转过身来对梅三娘道“现在这个时辰,三娘就在赵侠的隔壁歇下吧,我会安排再加派人手巡逻的。”赵伍开口道“他们一击不中,短时间内怕是不会再来了。”田言道“我想也是如此,但是有备无患,总不能叫赵侠的安危再出岔子。”心道没见田猛出来,大小姐倒能做烈山堂的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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