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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节
    不来不知道,一来吓一跳,听着“轰隆隆”的声音,她一转过身,看见俞承光骑着摩托车,带着翁晨卿转悠着。
    “你怎么把车借给他开了!”俞锦绣惊呼一声,“这车不是你最宝贝的吗?承光之前可从来没有学过开摩托车啊!”
    俞锦绣的声音下意识抬高,相比之下,程廷倒是显得云淡风轻的,“看他眼馋啊,借他玩玩。”
    俞锦绣忍不住翻了个白眼,“玩什么玩啊,要是一不小心撞了,谁赔你这车?程廷,我发现你这人就是爱瞎大方。谁都眼馋你这车,但难道谁眼馋,你就借给谁吗?”
    俞锦绣急了,揪着这件事情不放,程廷不禁失笑。这会儿她啰啰嗦嗦的,一点都没有之前的潇洒劲儿,可不知道为什么,他竟觉得这样的俞锦绣看起来格外可爱。她一本正经地数落他的模样,像不像是在和他过日子?程廷忍住了笑意,看着俞锦绣的眼睛,低声说,“不是谁都借的,承光是你弟弟。”
    和大惊小怪的俞锦绣相比,程廷的语气太温和了,声音也温和,就像是淙淙的流水,她盯着他看,觉得自己好像成了个花痴。
    程廷说,因为俞承光是她的弟弟,所以,他愿意满足他的要求,因为这样她会开心。是啊,俞锦绣看着俞承光傻乐的模样,的确是心满意足的。
    不知怎的,她突然想到了上一世和叶世宏结婚后的情景。叶世宏是一个很冷漠的人,娶了她之后,几乎不会带着她回娘家,于是,她就只能自己回去。那个时候照顾孩子分身乏术,她抽出空去看看哥哥和弟弟,回来之后,总是来不及做饭。每当这个时候,叶世宏总是会不耐烦地说,结婚了就有自己的生活,为什么总是要和他们瞎混在一起?
    对于叶世宏对她家人的轻视,俞锦绣早就习惯了,他甚至没有办法提起精神来疼爱她,更别说是将她的家人视为自己的家人了。俞承国和俞承光到底过得怎么样,和他有什么干系呢?后来,俞承光混得不太好,俞锦绣想要帮助他,好几次都是掏出私房钱来偷偷地补贴他,被叶世宏知道了,又是一场又一场激烈的争吵。
    俞承国感受到了俞锦绣的疏远,而俞承光也怪她对自己不上心,他的原话是,姐姐的日子过得这么好,姐夫的事业又风生水起,为什么完全不愿意帮衬自己?
    太多的恩怨累积起来,谁都没有爆发,可到底是愈发疏离了,到了最后,俞锦绣也倦了。
    现在想一想,上一世,谁都有做得不好的地方,她太软弱,太怯懦,也太在意别人的感受,到了最后,受苦的就成了自己。
    重生后,俞锦绣一心想着要尽自己所能守护家人,守护亲情,这条路走得并不艰难,她乐在其中。而后,程廷的出现让她明白,一个男人若是愿意真心对她,肯定也会一并接受她的家人。
    程廷的付出是悄无声息的,可她却能真心感受到他所有的好,心底无法跨越的那道鸿沟就像是坚冰,刚开始,她以为这坚冰无坚不摧,到了最后,她发觉这坚冰已经逐渐融化。
    “发什么呆?”程廷的手在她的眼前扬了扬,“好无聊,看他们兜了半个小时,我都快睡着了,陪我出去逛逛。”
    俞锦绣笑了,跟着他往外走。
    这年代实行的是周日单休制度,难得遇到一个休息天,路上都是人。程廷说他饿了,俞锦绣就陪着他到处找吃的。
    “你怎么老是饿啊?”俞锦绣说。
    程廷懒洋洋地说,“不然能去哪儿啊?你陪我去看电影吗?”
    俞锦绣有些脸红,不吭声,他便好脾气地笑了笑,说道,“又是不合适?”他摊了摊手,“所以啊,想要约你出来,就只能说自己饿了。”
    程廷倒不是真的饿,可想要和俞锦绣单独相处一会儿,也不能总是在路上瞎晃悠,他不累,俞锦绣总会累的。他就只是淡淡地笑着,俞锦绣在心底轻轻叹了一口气,这样好的人,她有什么理由拒绝?
    “那我们去吃油条,好不好?”俞锦绣冷不丁说道。
    程廷又乐了,“现在是下午啊。”
    “油条只能在早晨吃吗?”俞锦绣不服气地扫了他一眼,“现在是下午,这叫下午茶时间。买根脆生生的油条就着汽水,别提多香了。”
    说完,俞锦绣就自顾自往前走去,她大摇大摆的背影看起来仿佛是在欲盖弥彰,程廷深邃的眼底溢出意味深长的笑意。
    俞锦绣跑去找油条摊子,俞承光终于累了,他把车挨着墙角停了下来,“开了一个多小时了,我肩膀酸!”
    翁晨卿从车上下来,无比狗腿地帮他捏了捏肩膀,突然发现程廷不见了,惊讶地说道,“咦,程廷哥呢?”
    对啊,程廷呢?俞承光转了一圈,也没看见程廷,回家一问,陈婉妹摇摇头,“不知道啊,他没过来。哦,对了,刚才锦绣起来去找你们了,也许他们俩一起出去了吧!”
    俞承光顿时就石化了。
    回到后院,他站在车边,犹豫了许久也不知道该怎么办。看着他杵在摩托车边上的傻样儿,翁晨卿笑嘻嘻道,“你怎么啦?我们出去玩儿吧!”
    俞承光想了想,摇摇头,心事重重的样子,“还是不要了,程廷哥这么放心地把车交给了我,我想在这里守着车,免得一会儿小孩子们从庙会回来看见这车这么漂亮,争着抢着要爬到车上来。”
    俞承光这话一说,翁晨卿也重重地点点头,“有道理,没想到你看起来粗鲁,还挺细心的。这样吧,我陪你一块儿在这里等着。”
    翁晨卿笑眯眯地坐在小石阶上,顺便拽了拽俞承光的衣袖,俞承光顺势坐下,讷讷地说,“你才粗鲁呢。”
    翁晨卿耸耸肩,“好吧,你不粗鲁,你的心可细了。”
    两个人为了保护好程廷的车,只好并排坐在小石阶上守着,心里琢磨着却是同样一个问题。
    程廷哥怎么这么大气啊,这么贵重的车,就直接丢给他们俩当玩具了!
    果不其然,程廷哥和他们就是不一样的,难怪小时候能当孩子王呢!
    于是,在这一刻,程廷顺利俘获了两个小年轻的心,当然,对于这样的情况,他自己浑然不知。
    第二百十五章站着说话不腰疼
    第二百十五章站着说话不腰疼
    俞锦绣和詹妮要去见林清的对象一面。
    林清早就说好要介绍对象给她们俩认识,但这段时间大家都很忙,好不容易抽出一个空闲的晚上来,林清今天没开店,俞锦绣一下班,就去和詹妮会合。
    一路上,两个人都有些兴奋。
    “锦绣,你说林清的对象会是个什么样的人?她平时很少提起他,我觉得她是不是对以前那个还余情未了啊!”见俞锦绣沉默,詹妮怕她没听明白,便补充道,“就是上次那个啊,在她店里的时候过来闹事的那个,那女人不就是她初恋情人的太太吗?我看林清不常提起自己的对象,但这初恋情人,好像在她心里占了些分量啊!”
    詹妮平日里像个粗线条,可这话,她没说错。林清并不常说起自己的私生活,俞锦绣也几乎不问,只是一回店里清闲,林清望着外边来往的行人,发出过感慨,“过去我和他在一起的时候,总是会在这里闲逛,一遍一遍来回走,根本不觉得累。后来他说,你这么喜欢这条街,那就在这儿开家店吧。现在,我还真开了一家店。”
    这个他是谁?肯定不会是林清现在的对象。林清说起那人的时候神色落寞,俞锦绣想要劝劝她,却不知道该说什么。该说什么呢?感情的事情是最说不清道不明的,俞锦绣不是当事人,根本就不知道当事人在这一段已经逝去的感情中经历过什么。
    见俞锦绣不吭声,林清就会释然一笑,“锦绣,听说你过去和一个男孩子都快要结婚了,后来又分开了。难道你都不恨他吗?”
    到了这个时候,俞锦绣摇摇头。
    “林清,可能是我站着说话不腰疼,但你已经有新生活了,回头看除了让你的负担越来越重,还有别的意义吗?”
    她不恨叶世宏,她甚至几乎不会想起这个人来。俞锦绣重生过,她的脑海里装了许许多多过往,可那些过往几乎全都是愉快的,她很少想起悲伤的回忆。
    上天待她不薄,给了她一个重新开始的机会,如果一直揪着过去的种种不放,那是真的浪费了现在的美好。如果有人问俞锦绣,重生对她而言意味着什么,或许她根本就说不出来。重生到二十岁的时候,她不想走捷径,也不想惦记过去的恩恩怨怨,她只想好好地再活一次,没有负担并且义无反顾地再活一次。
    不错,永远都不会有人知道这个秘密,更不可能有人跑到她面前来问这个问题。可她自己知道,这段时间,她过得很好。家中不是没有发生变故,楚琴也不是没有跑来瞎膈应人,可她总是能够游刃有余地继续往前走,这大概就是重生带给她的,最大的巨变。
    当然,还是有无能为力的时刻。比如说在面对程廷的时候,她就是再精明能干,到了自己的感情问题上还是会变成一个傻子。林清的问题本来就是无解的,暂且放下,俞锦绣斟酌着语句问,“如果不确定和一个人在一起是不是适合,那该怎么办?”
    “程廷又向你表白了?”
    俞锦绣为难地摇头,“不是,我就是觉得这样拖下去也不是个办法。”
    “那你准备怎么做?和他把话说清楚吗?告诉他,你不喜欢他,请他以后不要总是来缠着你。”
    林清的声线清冷,这番话听起来自然也没什么人情味,话音刚落,俞锦绣急急忙忙地摆手,林清便心知肚明地笑着。
    俞锦绣顿时就没了脾气。
    她自己清楚没办法和他一刀两断,还何必跑去问别人呢?如果得到一个不合适的答案,她只会一个劲摇头摆手,这样一来,对方只能给她一个顺从她心意的答案,这有什么意义?
    不管是过去还是现在,俞锦绣都明白,感情的事情,旁人说不清。这会儿詹妮猜测林清与她对象之间相处得如何,俞锦绣也只是摇头,“我也不清楚,不过林清这人不像是为了家里人给的压力结婚的人。直觉告诉我,她不会委屈自己的。”
    说到这里,詹妮深深地叹了一口气,“那我大概就是为了压力结婚的那种人吧。”
    詹妮和谢运的婚期已定,不久之后,她将跟着他去荷兰。那是一个美丽的地方,但照詹妮的话来说,那儿只有奶牛和风车,没劲极了。詹妮决定带着妈妈一起离开,但即便妈妈陪伴在身边,那儿的生活对于詹妮来说仍旧是未知的。这么一个大大咧咧的人,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想起自己做的决定,也会有些彷徨。
    就这样决定了自己一生的方向,会不会太仓促?
    最近詹妮时常多愁善感,俞锦绣只是笑着安慰她,“难道你敢说谢运这人一点可取之处都没有吗?詹妮,人和人之间有太多的共性,也有太多的不同之处,你们俩要是结婚了,你不能总是由着自己的性子,谢运脾气倔,虽然总是让着你,但你好歹也要给人家一些回应啊。婚姻不是儿戏,既然决定托付终身了,那就要放下自己心中的不服气和不甘心。你要是总想着和自己的丈夫较劲,那任何一段婚姻都是走不长的。”
    詹妮似懂非懂,最后只能幽幽地叹一口气,“这话一说,好像你结过婚似的。”
    詹妮的眼神实在是太幽怨,俞锦绣一时哑然,瞪她一眼,没好气道,“总之一会儿到了林清对象的家里,你可别瞎说话。要是一不小心说漏嘴,提起她以前那个对象的事情,那你就完了。”
    这下子詹妮的眼睛瞪得可大了,她揪着俞锦绣的肩膀,仿佛受了奇耻大辱,“俞锦绣,难道在你眼中,我就是这么一个没脑的人吗?”好在她这人心大,一下子就平息了自己的情绪,这会儿又将思想跳跃到了另一个方向,“对了,你说林清为什么要约我们去她对象家里见面啊?”
    这年头外边哪有什么咖啡厅,年轻人要是想要在外面见面,多是去公园或者看电影,可天气凉了,公园冷风瑟瑟,电影院又说不了话,因此,林清请她们去她对象的家里。
    其实去朋友的家里玩倒是正常,只是去朋友她对象的家里玩,而且还是素未谋面的关系,俞锦绣也有点懵。
    不过,到了他家,俞锦绣和詹妮就什么都明白了。
    第二百十六章好心的应先生
    第二百十六章 好心的应先生
    原来今天是个大日子。
    林清的对象长得不算帅气,甚至比她的个头还要矮一些,可他性格沉稳,看起来很好相处。他三十出头的年纪,不管在哪个年头,这个年纪还没娶老婆都算是大龄男青年了。林清挽着他的臂弯给她俩介绍,詹妮在边上观察着他,俞锦绣则无奈地笑着,“林清,今天你订婚,怎么不早点告诉我们?要是早说,我们还能先去给你选一个礼物。”
    林清的对象摇摇头,笑着说,“就是担心你们俩会买礼物,所以她才瞒着你们的。”
    没错,今天是林清订婚的大日子。詹妮的眼睛一亮,又在心里默默地说,就算她瞒着她俩,她们也会在事后补一份礼物的!俞锦绣看穿了她的心思,抿着唇笑了起来。
    “锦绣,詹妮,我带你们逛逛。”林清笑道。
    这是个大家庭,一家好几口人住在解北的一个小院里。这小院里有好多个屋,这么多人挤在一起倒也热闹,俞锦绣盯着这屋子看了半晌,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些许模糊的记忆。
    多年后,雅城晚报登了一个重磅新闻。解北一套独栋小院里,住户全都移民国外,只有男主人带着一个孩子在里头住着,正值城市大拆大建时期,这么一套小院位置好,面积也不小,拆迁后,政府赔偿户主整整一个亿人民币。正当所有人都羡慕这户主的孩子要变成拆二代的时候,户主却毅然将一整个亿的赔偿金给捐了。
    后来,有人人肉这个户主的名字,得知原来他本来就是个不差钱的主。区区一个亿,对他而言,不过是一个小数目而已,捐了就捐了。
    再后来发生了些什么,俞锦绣已经记不清了,她本来就不是一个八卦的人,再加上当时叶世宏最讨厌她盯着网络上这些无理无据的小道消息去研究,因此,她并没有关注这件事的后续。可现在,她却不得不关注这一点。
    当初在报纸上看见的那套房子位置的模糊照片,与这个地方,倒真是有几分相似。俞锦绣忙问道,“林清,你对象叫什么名字?”
    “我叫应春。”他说。
    是了,报纸上没有提男户主的全名,只说他是好心的应先生。看来,那位好心的应先生,就是眼前的应春了。
    一时之间,俞锦绣百感交集。
    一来是因为重回到二十岁,她居然能将应春和报纸上那个男主人公对上号,俞锦绣觉得这样的感觉非常奇妙。二来则是因为,二十多年后,俞锦绣还是常去林清的店里买衣服,虽说她们并不熟,但据她所知,林清是一个人过日子的。
    林清到底是和应春离婚之后才开始一个人过日子,还是终身未嫁?俞锦绣也不清楚。只是现在,看着他们俩唇角的笑意,俞锦绣的情绪有些复杂。
    林清受过的委屈已经够多了,听她说,她过去也是一个活泼开朗的小女孩,和詹妮的性格差不多。一个这样的女孩,到底是在经历过什么样的变故之后才变成现在的模样?并不是说现在的林清不好,她沉静温和,懂得照顾他人的感受,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好友。只是,这样的她,曾经也像詹妮那样没心没肺,俞锦绣突然觉得这些年林清的遭遇并不只是与初恋男友分手这么简单。
    这是一场简单的订婚宴,中午在林清家里吃饭,晚上则在应春的家里吃饭。林清带来两个好友,应春的家人们都很欢迎,请她们坐下,好吃的好喝的招呼着。
    这么一个大好的日子,气氛其乐融融的,应妈妈给了林清一个大红包,一个大嗓门的女人就嚷了起来,“该改口叫爸爸妈妈了!这是改口费!”
    在雅城有一个风俗,订婚那天,双方家长拿出一个红包,那是改口费,从此以后,两个孩子就要改口称呼彼此的父母为爸妈。当时俞锦绣和叶世宏在一起的时间久了,就决定结婚,但叶世宏为了省一笔钱,始终没有摆订婚宴,因此,俞锦绣就没有改过口。这会儿看着大家都在起哄,她觉得还挺有意思。
    俞锦绣颇有几分兴致地看着林清羞涩的神态,詹妮在边上叹气说,“好尴尬啊,到时候我得这样喊谢运的爸妈。”
    俞锦绣笑了笑,“喊着喊着,就习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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