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鸦凄厉的叫声和有人呜呜咽咽的哭声……
岑牧野拾起地上的手枪,瞄准了麓鸣儿身后护着的那个男人。他的双眼里,已全然不见任何温度,有的只是浸染了血色的狠戾。
四周那些人,也跟着岑牧野一起,再次举起了枪。
麓鸣儿看着岑牧野,无措地说道:“你答应我要放他走的,你答应我的……”
她张着双臂,护着傅砚之慢慢往后退。可岑牧野举着枪,仍在步步紧逼。
“岑牧野,你把枪放下!”麓鸣儿惧怕这样的岑牧野,他此时的眼神,甚至比冰冷的枪口还要冷冽百倍。
“放下?放下好让他也一枪杀了我吗?!”
岑牧野话音刚落,麓鸣儿的耳边便响起了子弹的上膛声。
“伊蓝尔!”
麓鸣儿一把夺过傅砚之手里的枪,对准自己的太阳穴:“岑牧野,这下你放心了?”
岑牧野眉心蹙起,举着枪的手也不由地颤了一颤,“麓鸣儿,你手里的东西可不是玩具,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你把枪放下!你让他走!”麓鸣儿冲他大声叫着,手里的枪便又抵近自己几分。
岑牧野慢慢放下手里的枪,苦笑一声:“原来,我们岑家的人对你再好,也比不上一个突然冒出来的‘哥哥’……”
“把枪扔了,放他走!”麓鸣儿现下丝毫无法顾及他在说什么,她只想让傅砚之尽快从这里逃走。
“我可以扔了枪,但你觉得他还走得了吗?”岑牧野果然把枪扔到了身后,嘴角却扬起一抹让人猜不透的阴鸷冷笑。
“你让他们别动,你放他走……”麓鸣儿的声音有些颤抖,语气已近乎哀求……
“好。我再听你一次,但你是不是也该答应我一个条件?”岑牧野扬了扬手,那些枪手便慢慢往后退撤。
麓鸣儿点点头,上前几步对他承诺道:“只要你让他走,我什么都听你的。”
“伊蓝尔!不用你对他委曲求全!”
傅砚之伸手将她拉住,却又被她一把甩开,“傅砚之!你也一样!你若不走,我现在就开枪!”
眼下傅砚之什么都不怕,就算此刻死在岑牧野的手上,他也认了。可他看着麓鸣儿用那支枪死死地抵住自己,他便心生畏惧而不得不往后退去……
等到傅砚之退出百米以外,麓鸣儿才稍稍松了口气,“好了,你要让我做什么,你说吧……”
岑牧野一步一步向她靠近,最后与她不过半臂之距。麓鸣儿的双眼始终紧紧盯着他,生怕他会突然反悔。
“我什么也不要,我只想知道,用我的命,来换他的命,你到底舍不舍得?”
岑牧野说罢,便伸手钳住麓鸣儿的手腕,硬生生地将她手里的枪掰向自己心脏的位置。
“岑牧野……这算什么条件……”麓鸣儿使出浑身的劲儿,却丝毫不能挪动那枪半分。
眼见她冰凉的额上都已沁出了细汗,岑牧野却依旧没有松手的打算。
“开枪啊……开枪以后,不仅他可以离开,你也可以跟着他离开……”他不但不松手,还试图把着她的手去触动扳机,“对了,我不是还有份遗嘱吗?只要你开枪,遗嘱上写的那些就都是你的了。到时候,连这群拿枪的也都听命于你,什么傅家、富察家,你们兄妹尽可重振家业……”
他每说一个字,便靠近她一分。每说一个字,那枪口便在他胸口处陷入一分。他的双眼密织着红色的血丝,语气里再也没有半点从前的宠溺。
此时的岑牧野,就像是地狱来的魔鬼,压迫得她喘不过气。
“岑牧野!你别逼我!你别以为我真的不敢开枪!”
岑牧野冷笑。
“你开。我数三声,你若不开,我定让傅砚之生不如死!还有你,从此以后也别再妄想从我身边逃走!”
他的手上沾满了和叔的鲜血,麓鸣儿只看了一眼,脑子里却全是岑牧野倒在血泊中的画面。
她感到有些晕眩。
“你别逼我……别逼我……”麓鸣儿紧闭双眼,牙关在不住地上下打颤。
“1——”
“2——”
子弹急遽射出枪膛的爆裂声,震耳欲聋……
PS:
今天这日子还真不适合这么血腥的情节哇!
但我们还是要平安夜快乐!(?????????)
第九十一回 心寒
“血……血……不要!不要!”
“太太!太太!”
被梦魇缠住的麓鸣儿挣扎着惊醒过来,看到守在床边的阿亦,便抓着她的手惊慌失措地追问道:“他呢?他呢?”
阿亦见着麓鸣儿终于苏醒,不由地喜极而泣:“太太,您终于醒过来了!您都已经不吃不喝地躺在床上睡了两天两夜了!快要急死我了!您等着,我这就下楼给您拿吃的去!”
“阿亦!”麓鸣儿将她一把拽住,“你还没回答我,他呢?他去哪儿了?!”
阿亦回过身,还没来得及擦去眼角的泪花,眼圈便又红了起来,“太太,您问的是谁?”
“四……”麓鸣儿还未说完,便及时住了口。这称呼,从今往后,大抵是不会再用了……
她想了一想,才又问道:“你们四爷呢?可还安好?”
“四爷……四爷这几天一直没休息,现下还在灵堂为和叔料理后事……”阿亦声音哽咽地回答道。
麓鸣儿闻言,原本就已惴惴的心,一时揪得更紧,“他没事……那傅砚之呢?你知道傅砚之怎么样了?”
“他杀了和叔,还想杀光我们岑家的人,你觉得他会怎么样?就算他跑到天边我也要抓住他!”一身素服的岑牧野突然推门进来,对着麓鸣儿厉声说道。
麓鸣儿心下一沉,反问他道:“所以呢?我开枪了,你却反悔了是吗?”
根本不是什么枪走了火,原来,那一枪确实是要开在他的心上……
屋内的喜字、红烛、龙凤被还未换下,眼下这间卧室是岑府唯一看着喜庆的地方。可在岑牧野眼里,此时却是最冰冷也最令人心寒的地方……
“吩咐下去,把这些东西都给我撤了……”岑牧野说罢,便转身离去。
麓鸣儿起身下床将他拦住,“岑牧野,你说啊!你到底把他怎么样了?!”
岑牧野停下脚步,手指着楼下质问她:“要是灵堂里躺的是我,是不是就如你所愿了?”
这句话,将麓鸣儿问得彻底没了底气。如她所愿,真的是那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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