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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掘地三尺,非他不可
    张晓武是真给气着了。
    想想也是,刚出了警局被她接了,完了半道上被她给扔了,在马路边可怜兮兮地等了她俩小时,后来手机终于打通了,被她一句类似自行解决的话给打发了。
    就没受过那委屈!
    连着好几天都没见着张晓武,中午下课高峰期的时候她倒是在茫茫人群里看到了他,扬起手就准备打个招呼,谁知道那哥们儿就跟看见了瘟神似的,眉毛鼻子一蹬天,转头就走。
    她寻思着张晓武以前也没这么小气,她要是干了对不起他的事儿,平常都是见了他就忍不住地上前来掐她,恨不能和她同归于尽。
    怎么现在人长大了,心眼也小了?
    白楚河说张晓武今晚又去了魅色,她当时就越想越觉得可气,当时也没多想,立马提着刀就赶了过去。
    丫现在一有玩乐的时候就不叫上她了,几个意思呢?!
    她气势汹汹地杀到了魅色,到了魅色后还是老位置,看见张晓武几个人正玩得嗨,白楚河也在,旁边还有几个不认识的女生,混在其间行为倒是十分放肆。
    她默不作声地走过去,张晓武在一堆艳色之中也竟然看见了她,她过去后就十分熟练地坐下了,就差没一脚踢过去,“怎么,现在出来玩儿还不愿意带上我了?”
    张晓武特别烦躁,“你怎么来了?”
    这话问得真膈应!
    她心里头给堵了一下,瞪着他,“能不能好好说话?!什么叫‘你怎么来了’!”
    张晓武举着杯子,“呸,跟你许由光好好说话,我早就升天了!”
    “晓武,这谁啊?”有个女生指着她问。
    “发小。不跟你们闹了,有事儿,待会儿再一起玩啊。”
    说着就散了那群女生。
    能跟她吵架那还算有救,等到人都走了,她就搂过了张晓武,“别这样啊晓武,消消气儿消消气儿,我那天不是碰见许暮之了么,我……”
    话没说完不止是张晓武,郑开心陆骏意“啪”地一声就扔了手里的酒杯子,白楚河扑了过来,“敢情你丫失踪了一天一夜就是和你家那大神在一起呐!”
    郑开心“啪嗒啪嗒”地打起了算盘,“来来来,你给交代交代,怎么个碰见,干什么去了,一天一夜呐……”
    陆骏意一脸坏笑,“一天一夜能干好多好多事儿呢!”
    张晓武就悲愤了,“许由光你对我暮哥干什么了!”
    她如芒在背,颤颤巍巍地坐在那儿就想抽自己的大嘴巴子。
    几个人逼问着她,她星光火石之间就想起了张晓武这次进局子的原因,顿时炸了,“我凭什么告诉你啊!你丫都不告诉我你心上人是谁,咱俩反正都有秘密了,还管那么多呢!”
    张晓武没想到被她反将一军,哑口无言。
    反倒是陆骏意,“不许打岔,这是两码事儿!”
    “两码归一码,要是张晓武今儿说了那姑娘是谁,你们问什么我说什么!”
    张晓武竟然就怂了,一杯酒就下了肚,“爱说不说,谁稀罕听呢!”
    “他不稀罕我稀罕!”郑开心接了话,推开了张晓武,竟是满脸担忧,“你真对暮哥有企图呐!”
    她面无表情,“我没企图。”
    “别介,姑娘不是我劝你,”郑开心戳着她,“晓武瞒了你,可我觉着还是得告诉你!”
    晓武瞒了你。
    她听到这话,狐疑地看着张晓武。
    就这么一句话,众人脸色皆大变。
    张晓武特别慌张地扑上去捂住了郑开心的嘴,郑开心“呜呜呜”乱叫,她又狐疑地看向陆骏意,“什么事儿瞒着我?”
    陆骏意选择了沉默,她又转头去看白楚河,白楚河却早就佯装不关己事地坐得老远。
    突然大家就开始变得讳莫如深。
    她今晚本就是打算来给张晓武负荆请罪,想着张晓武再怎么装孙子都不能使小性子,哄好张晓武为上,毕竟这么一个朋友实在难得,谁知道这么一炸,竟然炸出个这么件事儿来。
    这下张晓武也没什么心情哄了,她“啪”地一声将手机扔在了一边,“说吧,没事儿。”
    努力微笑。
    张晓武也装不了孙子了,讪讪地松开郑开心,郑开心也不说话了,她瞧了一眼,“什么事儿有那么严重吗?”
    张晓武轻咳一声,拧巴了好半天才开口,“其实我也不是故意瞒你……”
    “我就是觉着,你许由光这些年来,能有个喜欢的人不容易才没告诉你。”
    舞池里有许多随着音乐摇动的男女,大多衣着暴露,震耳欲聋的摇滚乐响在耳边,她却什么都听不见,全神屏息,只听得见张晓武的那一句——
    “人暮哥有个特别喜欢的人,我上次在他家里看见了。”
    “一张油画,虽然还没完成,但是……能看出个是个女的。”
    “由光啊,我上次替你问过暮哥的,暮哥当时虽然是开玩笑说的,但是谁都听得出他是认真的。”
    “他说,‘都这把年纪了,再遇见了,就不会那么容易放手了’。”
    她的目光仍然在舞池之中不断舞动的妖孽男女之中,张晓武说完以后她特别平静,甚至还给自己倒上了一杯酒,轻酌一口,目光依然定在那处。
    张晓武怕她受刺激,讪讪地坐过去搂住她,“没事儿啊由光,有小爷在你不会受委屈的,你告诉我你喜欢什么类型的,我明儿就给你介绍一个!”
    她轻飘飘地看了一眼张晓武,那眼里也没什么情绪,就是特别正常一类的眼神,好像在看一个智障。
    郑开心也说,“啊,由光,你这么优秀,下一个会更好的。”
    陆骏意默默地给她又倒了一杯酒,白楚河也跑过来说,“没事儿啊,季谦也不待见我呢,咱俩生死姐妹花啊……”
    她砸砸嘴,忽略了一群人的安慰,“哪个家啊?”
    张晓武愣住,郑开心陆骏意白楚河也愣住,看着她不明所以。
    她又问了,“许暮之哪个家?”
    “城郊那个……”张晓武有点儿懵,跟不上她的思维,“你没去过……”
    她没搭话。
    突然就想起了那天她走进的那个房间,满室的油墨彩画,却偏偏那一幅就像是见不得人一般被遮挡住,也偏偏是在她就要揭开布的时候,许暮之突然出现。
    她总以为曾经许暮之流连花丛不曾付出过真心,也以为自己总能仗着这样的过往这样的关系,能走一步近路。
    却原来有人先一步介入他的生活里。
    都这把年纪了,再遇见了,就不会那么容易放手了。
    许暮之有一天竟然也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她甚至能想象许暮之说这话的时候,拍着张晓武的肩膀,兴许带了一丝笑意,一丝一贯的懒散,眼中或许没有认真的意思,但是谁都知道他是认真的。
    她咬了咬杯沿,“我说了我要放手了么?”
    众人一愣。
    她一甩长发,“你们这群王八蛋,遇到事儿了就知道劝我放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