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差人送了点吃食进来,一起吃过晚饭以后,江浔便继续回到营帐内休息,舒清尧则去了议事帐内。
翌日,清晨。
江浔正在练武场上练武时,很远便瞧见舒清尧的身后跟着单星繁,一起朝着他走了过来。微微怔了怔,江浔收了手中的软鞭,站在原地等着他们靠近。还不待那二人开口说话,江浔便主动问道:“有事?”
舒清尧闻言,笑着点了点头。单星繁则是狠狠瞪了江浔一眼,嘴里嘟嘟囔囔道:“哼!该清楚的时候看不清楚,不该清楚的时候,比谁看的都清楚!”
江浔被单星繁瞪得莫名其妙,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然后才回头看着舒清尧,问道:“他这是怎么了?”
谁知,见到这一状况,单星繁的脸色明显更加难看了,一副谁都懒得搭理的模样,冲着江浔翻了个白眼,直接不说话了。
单星繁虽然平日同江浔在一起时,会闹腾一些,但是在舒清尧面前时,却从未如此过,今日的行为如此反常,着实让江浔有些摸不着头脑。
江浔有些意外地挑了挑眉,看向了一旁从刚才开始,就一直笑而不语的舒清尧。
舒清尧岂会不明白单星繁的心思?虽然未曾明说,但一早就旁敲侧击地说了那么多,话里话外都是责怪他没有替江浔考虑周全之类的话。昨日与江浔留宿在一处,确实是他有些冲动了,但是他并不担心,早在他决定与江浔在一起时,他就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但是这些事他却不便对单星繁言明,因此,只能有苦说不出,冲着江浔摇了摇头,道:“无事,估计单家主可能是因为马上就要离开了,心中一时难免有些不舍,所以行为才会有些反常,待会儿就好了,阿浔莫要在意。”
江浔闻言,看向单星繁,问道:“怎么,你这么快就要回容城?不用等太子殿下一起了?”
原本一直生着闷气的单星繁,见江浔依旧一副无所知的状态,知道自己怕是白白气了这么久,这人还是这般无所觉察,忍不住暗自叹了口气,语气还颇有几分不情愿地回道:“嗯,反正我待在这里也无事,你现在自己也厉害的狠,又不需要我的照顾,我还留下来干嘛?”
单星繁说完这话,本以为江浔会听出他的气还没消,从而反省一下自己最近的行为是否妥当?谁知,江浔只顿了一顿,竟然就点头应和道:“嗯,确实如此,比起这里容城确实更需要你一些。”
“……”
“……”
江浔此话一出,就见舒清尧憋着的笑,单星繁则一副快被气死了地神情,彻底不打算理他了。
江浔一脸莫名地反问道:“怎么了?我说错话了?”
舒清尧见状,明白自己若是还站在这里,单星繁是无论如何都不会主动开口多说话了,便没有再回答江浔的问题,而是冲着他轻轻摇了摇头道:“星繁要马上就要回容城了,他一定有很多话需要交代你,你们多聊一会儿,我去那边看看他们练武。”
江浔闻言,点了点头。一直对舒清尧格外敬重的单星繁却什么话都没说,连个抱拳礼也未行。好在舒清尧本就不是在意这些虚礼之人,并不放在心上。江浔目送着舒清尧走远后,才回过头,一脸的疑惑不解:“你今日究竟怎么了?怎么对七哥如此无礼?”
舒清尧离开后,单星繁倒是不再像之前对待江浔那般不理不睬的态度了,闻言,冷哼一声道:“我之前敬重他,一是因为他的身份尊贵,但并没有其他皇亲贵族那般地傲慢风气;二是因为他战功显赫,为人行事却又低调稳重,很是难得。可现在我才知道,我算是看错他了!”
江浔静静地听完后,仔细思索了良久,还是皱着眉头,一脸不解地问道:“七哥究竟做了何事,让你误会他如此之深?昨日你待他,不是还好好的吗?”
他不提昨日还好,一提昨日单星繁火气更大了。有些愤愤不平地刚想开口责骂一番,但一想到江浔的心性以及他从小生活的环境,便什么责怪的话都说不出口了。于是,心中更加怨怼那个明明是个考虑问题都十分妥当的人,却没有站在江浔的角度替他多考虑一些的舒清尧了!单星繁虽然忍得住不对江浔发脾气,却还是控制不住自己心里暗藏的那股子火气:“别跟我提他了!”
江浔见单星繁这样一幅气急败坏的模样,没有同他一般见识,细细观察了他片刻后,才恍然道:“师兄,你不会是因为昨日我同七哥在一处营帐内的事情在生气吧?”
“……”
在单星繁的心中,一直觉得他这个小师弟就是一个不理尘世,不知情事的神仙般的人物,因此,才一直不敢直接说出来。如今见他竟如此直白地就说了出来,先是被噎地说不出话来,而后,心中便更加责怪那个将他小师弟给带入歧途的狗屁清王爷了!早知如此,当日就算舒清尧许他一座金矿,他也断不会答应与他有什么利益牵连的!无语了片刻后,单星繁叹了口气,放缓了口气,对江浔说道:“阿浔,你很少与他人接触,不明白所谓的‘人言可畏’这四个字的可怕之处,就算你们自己问心无愧,尚且挡不住旁人流言蜚语的议论,更何况你们……”
单星繁说到这里停下不说了,但江浔却已经明白他的意思。微微笑了一笑,江浔接道:“更何况什么?更何况我们本就问心有愧吗?”
见单星繁没有出声,江浔继续道:“当年若是师父与单师伯能有一人做到同我一样,不在乎世人所谓的‘人言可畏’,今日的结局,不知会不会有所不同呢?”
单星繁急道:“可是你如今与义父他们当年遇到的情况并不一样,当年无论他们遇到什么情况,至少他们可以共同承担,可是你们呢?以他今时的地位与身份,哪怕所有的事情都是他引起来的,可是站出来面对那些‘人言’的,也只有你一人而已,你觉得世人谁敢说清王爷一句不是?阿浔,你可曾想过,如今太子殿下就在营地内,他却并不曾为你着想,竟然与你共处一处营帐内那么久,若是这件事情传到王宫内,你可知道你会面临些什么?王宫里大权在握的那位,会轻易饶过你吗?”
江浔难得见到单星繁一脸忧心忡忡的模样,忍不住低低的笑出声来。
“……”
单星繁简直想掐死这个没心没肺的东西,怒道:“混账东西!我在这边为你担心的一夜都没睡好,你竟然还敢笑?我这就回容城去,以后再也不过问你的事情了!”
江浔知道单星繁这下是真的恼了,急忙拉住他的一只衣袖,道:“师兄,别生气。你担心的这些事情,我心中有数,你放心吧,我江浔可不是那种会轻易让自己吃亏的人。更何况,七哥也不是,他为我做的事情远比我为他做的事情,多太多了。”
单星繁也知道自己现在有些杞人忧天,但除了他答应单远致要把单家发扬光大这件事情以外,江浔就是他在这个世上唯一牵挂的人,他无论如何都放心不下江浔。
“阿浔,你随我回容城吧?等到清王他们把和谈的事情处理妥当后,你再随他一起也不迟。”
江浔闻言,摇头道:“不,我就在这里,哪儿也不去。”
“阿浔,军营里军法森严,万一有人借此随便寻个借口伤害到你,我什么也帮不了你。到时候无论你是想留在容城还是跟着清王去往都城,我至少可以护你一时安危。在容城内自是不必说,就算是在都城那边,我也至少可以确保能够第一时间知道所有对你不利的动静,保你周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