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话剧艺术中心的的录用书在小棠从不去的宜庄室内台球室找到,这分明就是有人故意的。
但是某人依旧据理力争,解释说道,“他只是当天收到后,在台球室恰巧打台球,所以就将之丢在了台球室给忘了。”
可不论这么理直气壮的是因为什么原因,小棠都选择选择性漠视。
她说过她信任王明轩没错,但是在某些事情上,她对王先生的信任度为‘0’。
结果早已经在小棠打过电话后就确定了,王先生睡书房,没得商量。
原本以为今天的事情到此就告一段落,但是小棠绝对没有想到,半夜她再度清醒过来的时候,竟然依旧是在王明轩怀里的,且她的睡衣似乎不见了。
“你为什么会在这儿?”疑惑,疑问。
“睡觉。”很认真的回答。
刚睡醒的小棠总是反应稍微迟缓,当她盯着天花板沉默半晌后,似乎觉得什么地方不太对了。
“你难道不应该睡书房?”
“是,我就是在书房。”低哑的嗓音,说不出的性.感,又像是某种刻意的压抑。
修长的手指在她敏.感的脚踝处轻抚,引得还有些困倦的小棠背脊传了一阵战栗感。
揉了揉视线模糊的眼睛,小棠清醒过来的时候才发觉了是她所在地方不太对,而且为什么在这样的深夜,他将她的睡衣全都脱光了,就这么单手撑在一侧静静地看着她。
橘红色的暖色光晕中,躺在她身侧的人缓缓动了动,书房单单的一床薄被,王明轩起身,掩盖的薄被滑落,即便两人早已经坦诚相对过,但是对于这样的男子裸.露的视觉刺激还是让一直恪守保守教育的小棠忍不住脸红。
手足无措地想要向后躲,却早已经被对方看穿,王明轩怎么会允许她在这么关键的时候临阵脱逃,一把拦在她柔软的腰际,
“小囡,可以吗?”温热的吻落在她的脸上。
“什么?”小棠下意识的推拒。
“可不可以,嗯?”
“不可以。”理直气壮的拒绝。
头埋在她顺滑的长发里,扣在她腰际的掌心烫的她不可能再无动于衷。不同于往日里温柔的吻,深陷‘情.欲’的吻有些强势和霸道。
曾经在不谙世事的时候被王明轩恣意的‘挑.逗’过,所以对于这个男人的手段和深层次的舌吻刺激,小棠从不怀疑,如果不给他想要的,他一定会把人折磨到崩溃。
“小囡。”带着一点不容拒绝的深吻,手掌攀附着她滑腻柔美的背脊,渐渐向上。
此时的小棠已经出了一点薄汗,曾经的体香渐渐浓郁的时候倒成了一种无意识的勾.引,香味,美人,美肌,一切已经达到了不可控的深度意乱情迷,吮吻,纠缠,舐咬。
“王明轩——”
终于,她愤懑地张嘴,开口的嗓音沙哑的让她自己都羞.耻的无地自容。
亲吻从双唇逐渐蔓延到锁骨上,再向下,暗沉的眼眸,充满情.欲,喘息间凝视着她,诡异地性感。
“不可以吗?”
沉默。
她咬着唇侧过脸不看他,雪白的肌肤上,桃色艳旎,动人到了极致。
抑制不住的亲吻,紧紧地相拥,王明轩拉高被子将两人一起掩藏在一床薄被下,黑暗中,鱼水之欢,一切水到渠成。
听到耳边人的喘息声,小棠羞愤地睁大眼,瞪着覆着在她身上的人。
“还是不可以吗?”沙哑的嗓音,黑暗中的喘息声更让人难耐。
明明都已经……
小棠欲哭无泪。
没完没了,如果听不到他想听的,他一定会继续‘折磨’她,“可以吗,嗯?”
抑制着唇边的轻吟,她没好气的默许,“可以。”
“乖——”
好不温柔的嗓音,唇齿继续纠缠间,有得逞的低笑声。
翌日,由于王先生有意的‘算计得逞’,小棠好不容易得到的第二份录用通知,由于过度困倦疲惫,又一次不幸地错过了任职时间。
没得商量,王先生今后的一周都睡书房。
且,每晚小棠在睡着后都是将卧室的门很好的反锁。
八月中旬,王明轩答应复职,但是盛宇的工作事务‘依旧下放,全权由陆总监负责’。即便僵持到现在,小棠依旧没有放弃外出寻找合适的职位,王明轩了解他妻子的执着,看似柔弱纤细,则总有种深深的倔强融在骨子里。
也正是因为这种倔强,总在不自觉地吸引人,想要靠近她。
小棠的身体状态也在他在邢凯的调理方法下好了很多,既然如此,手中牵引的线应该放一些了。
放风筝,懂得遇大风收线,紧紧把握线虽然风筝绝对不会被吹散,但是如果线握得太紧,风筝可是飞不高的。
不能自由自在,可不好。
于是,在当天下午,小棠再度收到了上次应聘的话剧社团艺术中心的录用书。
录用书信息描述如下:
苏小棠小姐,很遗憾上次错失了任用您的机会,但是,目前艺术中心对于在职话剧演员还有空缺,再次诚挚地应聘您,如果您同意和我们合作的话,请在第二天到艺术中心来任职。
当天下午,小棠在拿到录用书后,对王明轩一边防备一边兴奋道,“这一次,我可不会再错过。”
“我拭目以待。”王明轩漫不经心地喝咖啡。
别过头,不理会多次戏弄她的人,小棠出了卧室向楼下走去。
在看到往日里过渡安静的人,今天兴致颇好的到花园里去折花,王明轩站在二楼的露台,由衷的浅笑。
一份有意而为安排的工作,换她一周的好心情,足够了。
收了咖啡杯,他拨电话给于灏,“最近几天,抽时间宴请艺术中心的负责人李先生。替我谢谢他。”
“好的,王总。”
很快王明轩就发现,将小棠送去话剧社艺术中心绝对是个不错的选择,至少,在阿豪离世后永远一脸悲戚的人情绪好转了太多。
忙碌能化解悲伤。
而后,他妻子的才华不论什么时候还是遮掩不住的,短短的数天内,在一次话剧演出中就被很多艺术中心的演员肯定,赏识。
如果没有发生这么多的事情,王明轩从来不曾怀疑小棠会发展地更好。
是生活牵绊了她,不过也让她成长的更美好了。
八月17号,小棠照旧在每天下午16点走出话剧社艺术中心,一众同事一起要聚餐,小棠摇摇头拒绝了。
拿了下一个月的角色剧本拿在手里,小棠一边走一边看,不论她是怎样的学历出身,论资历,她实在和很多前辈差了很多,不过下一个月的角色应该是个类似话剧里‘女二’的角色,要求演员对中式古典乐有所了解,尤其是‘古筝’。
小棠在音乐上也接触过,但是只会钢琴和小提琴,还不是很精通,现在对她要求对‘古筝’掌握一二,还是有点难到了她。
即便是话剧演出,小棠明白如果‘古筝’手法都太假,难免让观众觉得敷衍,可她到底要怎么学‘古筝’呢?
一边走一边想。
她听到手机铃声响了,拿起来接听,没有丝毫意外的听到王明轩的声音。
“走路,不要看剧本。”
合上剧本,放进手袋里,听到听筒里那人继续有条不紊的说,“在左转的时候,前面有斑马线,记得看红绿灯。”
红灯后,绿灯,小棠和一众行人从人行道上走过。
“右转,继续向前直走就可以了。”小棠听手机听筒里人的嘱咐,而后在一辆迈巴.赫前看到站在车外的正看着她走过来的人。
合上手机,她无奈,最近似乎他对这样的见面方式格外上瘾。
打开车门,让她上车后,王明轩从右侧再折回去上车。
车内,感觉到她今天有点过度沉默,王明轩一边帮她系安全带一边问,“怎么了?”
“王明轩,你说我现在学古筝会不会晚?”
“怎么突然想要学中式古典乐器。”
“也不是想,是角色的需要。”
“中式乐器?”王明轩发动引擎后,对他妻子允诺,“也许我可以给你找个绝对不错的中式古典乐老师。”
“嗯?”小棠想了想又说,“其实不是需要很专业,只要手法学会。不用麻烦。”
“不麻烦。”王明轩浅笑,“是他自己想见你。”
“什么?”小棠越听他的话越不明白了。
“说不定,他已经在赶来的飞机上了。”
回答完他妻子的话,王明轩望着车流往来,眼神暗沉,只是,怕来者有意。
八月1八号,小棠照常收拾了自己手提袋里,剧本早一天领了,难得她没有一边走路一边翻剧本看,因为宜庄靠山在城区在偏远市郊,而话剧社艺术中心又在刚好的市中心,小棠在和王明轩商讨过很多次后,好不容易两个人达成了共识,像曾经每天接送她上学一样,车子停在不显眼的地方,小棠每次都要走一段路程才能看到,只为了不招惹没有必要的麻烦。
一周工作并不累,有演出的时候会忙一些,没有演出的时候一周大致有四天在工作,对台本,排练,如果一个月内都没有角色戏份,就帮着组里的演员化化妆,和自己专业有关的工作,做起来还是相对得心应手的。
工作四天,休三天,这是她的一周的日程,想着最近在复职后还能再假期里看到王明轩,小棠知道他应该又将工作行程和她的调节一致了。
人过人行道后,走到一个避开摄像头的角落里,小棠难得今天没有看到王明轩来接她,简赫下车,让她上车。
早已经和简赫熟悉,简赫还没有开口,今天小棠倒是主动问了,“今天,很忙?”
“是很忙,不过王总照旧走得很早。应该回家等着太太的。”上司的行踪他不便于追究也不变透露,就这么简单地说了说。
一早回了家?小棠大概想到了什么。
简赫开车今天有意没有打开副驾驶的位子,而是让小棠坐在了后面,一开始小棠还没有注意到,看到身边放的琴盒,顿时有了兴致,从后视镜里看到太太抱起了琴盒,简赫解释道,“是王总给您准备的。”今天签了一个合作案,回来的时候简赫开车路过琴行,王明轩就下车买了一把古琴,有意交代他是给太太准备的。
还在市区内,简赫开车很稳,小棠将琴盒打开后,看到是一把较为广泛的二十一弦古琴,看木质应该是紫檀木的,最近有意看过一些古筝的相关知识,知道有时候看木质的匹配,显现古琴的品味,自然也决定着价位。
初学者,并不适用过于名贵的古筝,因为学习中损耗太大。
像她这样的初学者,王先生挑的好琴怕是要浪费了。
一路看着这把古琴研究着,等简赫将车开到宜庄的车库的时候,她这才意识到已经到家了,下了车,简赫说,明早再送她,小棠应了声,和他挥了挥手,见他怕是有工作上的事情,开车就离开了。
宜庄因为少了佣人向来比较安静,今天还没有走到前厅,小棠就听到里面的说话声,不像是在通电话,是男音不错,但一个相对低沉,一个相对清亮,应该是有两个人在说话。
熟悉王明轩的音色,相对低沉的男音是他,那么另一个是?——
家里来人了?
罕见。
在小棠对王明轩的了解里,他对私人空间不受打搅比较看重,也许是公众人物的原因,宜庄从来不来人,即便是他的心腹于助理和简赫都很少过来,现在这个能来这里的男人是谁?出了陆辉前辈,小棠是真不觉得王先生是能和谁谈得来的。
厨房外,冯远生环视着室内的装潢和布置,赞叹道,“雅致,却又不落入俗套,我不记得前几年过来的时候,宜庄是这样的布置。看来我是来对了,帮你打理这里的人应该也不简单。”
准备午餐的人,只说了句,“你来见了,也就知道了。”
闻到厨房里散发出的香味,远生说道,“如果不是我今天来,说你肯下厨我更不相信。这样干站着,看你动手我倒是觉得有些愧疚了,不过下厨这种东西,我确实还是不帮忙比较好。”
“你留着你的那双手,帮我教教阿棠就行了。”
“我真没有教过人,自己自娱自乐多了,现在突然让我教,我……”
话刚说到这儿,远生不再说话,言语因为进来的人戛然而止。
听说表哥隐婚,他就早想看看是什么样的女人能让他动‘婚姻’的念头,想过无数种女人的外形,温婉的,成熟的,持家的,总之依照着他对王明轩大致会喜欢的女人猜测,实在没想到面前站着的这个女人,不,应该说女孩儿,和他想象中的表嫂太不相同。
进来的女孩儿,长发侧编,一把古琴抱在手里,古典韵味十足,眉眼间不光有水乡的娟秀还有极致的冷然,可就是这么矛盾的两种神情在女孩子身上很好的相融了。
当他在看她的时候,小棠也在打量他,打量这个温润的男人,如果猛然一看,似乎和王明轩的眉眼间略带相似,但是又不同,怕是会有家族关系才会给人这样的感觉。
见陌生人,小棠大都喜欢先观察对方,远生想要主动打招呼,却见有一团白色的毛茸茸的东西似乎奔了过来。
小棠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就看到一条通身雪白的大型犬朝她扑过来,拧眉,却忘记了躲闪,远生内心一惊,感叹不好!
想要上前,却还在厨房的人此时已经快他一步迅速地走到他面前,直接将小棠抱了起来。
“汪——汪——”
小棠被王明轩抱着惊魂未定,低头看到刚才还如同打了兴奋剂一样的雪白犬,叫了两声后安静下来听话地蹲坐在家里来的男子身边。
“看好你的狗。”警告的嗓音。
难得见一向阴晴不定的人为了这么小的事情显露怒意,远生笑,“没事儿的,他只是很喜欢小嫂子而已。对吧?可乐。”
“汪——汪——”
听到主人的话,安静的大狗也象征性的叫了两声,似乎是表示对主人说法的赞同。
王明轩将小棠放下来,远生提前开口问她道,“怕狗吗?”
小棠摇头。
“那就好。”远生说,“现在很多女孩子矫情的厉害,像可乐这么乖的,不乱叫的狗,也有被他给吓哭的。哎,不过刚才他的反应确实有点大了,平常他从不这样的,你要是被他吓到了,但是该我道歉了。反应这么大,也许是看到了美女吧。”
和王明轩给人的感觉完全不同,小棠对冯远生的第一感觉,是这个男子温和,易相处,且是那种和谁都能很好相处的人,身为男子,也不会给异性压迫感。
而远生对眼前女孩子的感觉,则恰恰相反,气质,古典,但不易接近,冷,冰美人。表象看来,相处难。
让女子主动说话,不是绅士之举,主动自我介绍,“冯远生,你丈夫的表弟。”
“苏小棠,你表哥的妻子。”像是下意识的脱口而出,出口后她不觉得什么,倒是看着她的两个人神色都有笑意。
这么迎合自己的对仗介绍,远生笑,冷美人自然有冷美人的可爱。不善交际的人,连气起来都这么有趣。
这两人的介绍,让王明轩有些哭笑不得,平白无故被两个人都扯上,他只好说道,“远生,这就是我妻子阿棠。”
三十一岁的远生,看眼前的小姑娘,委实觉得叫三表哥的妻子,三嫂有点叫不出口。最终到嘴边的话又回去问了句,“小棠,想要学古筝?”
小棠点头,她话向来少。
和表弟介绍完,王明轩又对小棠说道,“阿棠,这就是我说的能教你古筝的人,远生在莲市有钢琴演奏演奏会,所以他会在我们家住几天。这几天就让他教你吧。”
“麻烦您了。”
听她用了‘您’这个字,没有觉得生疏,反而愣了半晌,想到了一个人似乎也格外的爱用敬语,即便是最亲近的人。
意识到自己走神了,回过神,远生对王明轩说道,“哥,午饭就拜托你了,我先带着小棠看看古琴。”
厅里。
小棠和远生分别坐在榻榻米的两边,面对面坐着,中间的琴架上摆着一把古琴。
“这样,我先弹一曲给你听听怎么样?”小棠点头。
实话说,坐在她对面的男人,即便是第一次见面她对对方并没有过多的排斥性。
男子弹琴,那只雪白的大型犬确实安静的很,只乖乖地蹲坐在主人旁边的榻榻米下,温顺,不见狰狞色。
古筝,这样的古典乐器,不是任何人都可以驾驭的。远生拨弄了琴弦听声,就说了一句,“好琴。”
小棠有意打量坐在她对面的男人,听耳畔古筝铮铮一会儿如清泉一会儿如溪流的音色掌控,可见非同一般。被王先生介绍说对古琴有所研究应该是气了的,至少眼前的人应该配得起‘精通’两字。
远生,冯远生,一边听琴一边想着这个人的名字,小棠总觉得莫名的熟悉。
听耳畔古筝铮铮一会儿如清泉一会儿如溪流的音色掌控,可见非同一般。被王先生介绍说对古琴有所研究应该是气了的,至少眼前的人应该配得起‘精通’两字。
远生,冯远生,一边听琴一边想着这个人的名字,小棠总觉得莫名的熟悉。
可到底是为什么熟悉,她又说不上来,不过,小棠可以确定的是她从没有见过眼前这个男人就是了。
冯远生弹奏的是最有名的传统曲目《渔舟唱晚》,随着弹奏的节奏渐入佳境,他弹奏地越来越快,小棠已经无暇估计其他,琴声铮铮,让人自醉其中。
王先生挑选的这把二十一弦琴是音色极佳,她适应的时候就觉得不错,现在听冯远生弹奏更觉得音色极佳。
随着弹奏的节奏和拨弦的节奏加快,琴声从泉水的叮咚转向,桥下水潺潺,又像是走马摇铃,远生的弹奏音色有男子凸出表现的庄重古朴,可不知道是不是小棠的错觉,小棠在听琴的时候,总觉得这琴声里似乎有不易觉察的悲切哀婉,如孤鸿飞过后的哀鸣。
一曲弹奏完,余音长久弥留,用‘余音绕梁’来形容一点都不夸张。
“小棠。”远生唤她,小棠回神看他的眼神明显不一样了,欣赏有才华的人似乎是一种本能,对方又年长与自己,小棠不善交际,被对方的琴声震惊后最后也只说了句,“您弹得真好。”半晌后又加了一句,“意境最美。”
不单单指琴技,艺术最重要的是的意境,琴者的意境不论如何都是学不来的,只有他自己的阅历和他的人生才能有这样空谷的琴声。
就像一百个读者眼中有一百个哈姆雷特一样,同样一首曲子不同人弹奏出来便是不同的感觉。
学的是技术,意境的高层次提升要看造化。
难得见小棠连说了两句话,远生问,“你平时在我哥身边也这么少话吗?”
“嗯?”小棠错愕。
远生只当没有问过,“对古筝了解有多少。”
“只有知识的纸上谈兵,没有实际上的接触过。”
“今天是第一次接触?”
“嗯。”
“辨识一把好琴,先看它的手感,拨弄琴弦弹起来它有一定的弹性,不是松松垮垮的,也不会有种过渡的紧绷感,你用左手做上下滑音的时候,琴码也不会挪动位置,来你试试。”
小棠拨弄琴弦,虽然正规手法还没有教,她静坐的时候给人一种可以静下来的感觉,弹古筝这是很有必要的。远生虽然没有教过人,但是师兄师妹带学生的时候,内心燥乱没有办法静心的学生,大多需要精心在弹奏前打坐十分钟后再开始弹琴。
“现在我先给你演示一下古筝的手法……”
半晌后,远生看小棠简单地弹拨琴弦适应刚才他教的手法,“你先练习一会儿,一天不能教太多,否则学艺不精。”
小棠看冲她笑了笑走开的人,她其实没有真的想要学古筝,但是王明轩给她找的这个人是在不寻常,倒是让她真的萌生出了对古筝的兴趣。
远生,出了厅走到厨房,却见午餐已经准备好了,“看来是不用我做什么了?”
王明轩一边准备碗筷一边对身后的人说,“你到这儿来为什么?”
“当然是因为我在莲市的钢琴独奏会啊,哥。”
“真有这么简单?”
“不然呢?”远生走过去接过碗筷,一一摆放在餐桌上。
“你从冯家过来,会没有事情?”冯远生的解释似乎一点都不令王明轩满意。
“还是什么都瞒不过你。”远生叹气,转身对单手撑在橱柜上的人说道,“冯家要你们回去。”
听到‘你们’两个字,王明轩还是微不可闻的蹙起了眉头。
“外祖母身体不好,大概也就是今年了,我父亲想着你们可以回去,就算不是看在他的面子上也看在外祖母的面子上。”
王明轩冷斥,“他们找你过来,可真是找了一个好说。”
“可别这么埋汰我。”远生摇头。今天见了,还以为自己的这三表哥性.情有所变化,照现在看这人还是一如既往的情绪阴晴不定,让人难拿捏。
这复杂的性格到底是怎么和前厅的女孩子相处的呢?
远生见王明轩脸变了脸色,远生谨言慎行道,“再怎么说你是佳慧姑姑的孩子,怎么能和冯家没有关系呢?”
“我早和你们说过冯家的事情不要来找我。”
远生拧眉,算了,话不投机半句多,这话题不适合现在说。王明轩控制欲极强,话题如果不按照他的想法来发展,他也不知道一会儿生出什么幺蛾子。
刚来就被赶走,似乎不太好吧。
远生想着还是不提了,等过两日再说这些。
“等一会儿不要在吃中饭的时候,在餐桌上提冯家的事情。”
“嗯。”想了想,远生又无奈地笑,“三哥,主要是你问的,我可没想要提。”
王明轩不再和他说这个话题。
去前厅叫小棠来吃饭,刚走了几步就听到拨弄琴弦的声音,琴声铮铮,并不能连在一起,只是一个音符一个音符的轻弹,却因为静坐窗前的女子生出一种宁静恬淡的感觉。
王明轩每次看到他的妻子,总想给她最平静的生活,不受人打扰。
可他们生来的身份就已经特殊了,世家的封闭规则,缠绕其中的恩怨情仇,一刻都不能让人安宁。
琴声清脆,远生站在王明轩身后说道,“古筝很适合她。她适合安静。”
“那你就不应该来打乱我们的生活。”
“哥,你要知道很多事情都是身不由己。”
“那是你们冯家的事情,我的生活从来都只能按我想要的方式来过。”
冯远生一愣,突然就明白了,这才是王明轩,野心十足,狂妄冷漠,但是要说这话大抵也只有他敢说。
多少人在世家豪门中成了联姻工具,有多少人深陷家族争夺不得已伤自己至亲至爱,又有多少人自命清高却还是不得不成为利益数字的捆绑牺牲傀儡。
世家,名门望族,听起来一片光辉,令人神往,又有谁知道多年的兴盛不衰是因为一代又一代的人成为了它的牺牲品。
王明轩不同,这么多年,他还是如初,只想要自己想要的,从不考虑别的。
原本在市听到他隐退盛宇的消息,还觉得颇为震惊,毕竟向来野心勃勃的人怎么可能突然‘收网’休息?
但是王明轩所隐退便是真的休息,一直以来没有他的新闻,也没有他的报道,是真的隐退。
冯远生起初想,即便真的想要平静,怕他也难平静。
但是现在,远生看宜庄的一切,想也只有王明轩能用巨资砸出这样的一个看似与完结隔绝的庄园。而,他和小棠的生活方式也是他们所想不到的安宁。
王明轩永远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也只要自己想要的,从不顾忌。
远生来这儿看宜庄的风光越宁心,越觉得自己真的不应该来。
“阿棠,洗手吃中饭了。”
王明轩唤小棠吃饭的声音打断了远生的思绪。
“嗳,马上就来。”小棠应声,坐在窗前拨弄琴弦的人,似乎纠结于自己手上粘指甲用的古筝胶带,有点难撕扯。
“别动了。”小棠看到王明轩过来也就没再碰胶带,温热的毛巾覆在她的手指上,胶带很容易松动脱落。“这样不就好了。”
王明轩浅笑,让小棠平摊开十指,一一帮他妻子撕扯手指上已经松动的胶带。
冯远生在不远处看着他,只觉得刚才和自己说话还氤氲冷厉的人,现在骤然温和的不像话。王明轩情绪善变不假,但是他还是第一次见他有这么温和的情绪。
前厅中式建筑的雕花木窗前,小棠安然坐着,低头问王明轩,今天中午有什么菜色?
“有你喜欢的桂花糯米藕。”
听到桂花,小棠突然想到了什么,“前两天前庭院的四季桂又开花了,明天我们把它们摘了做桂花糕,酿桂花酿。现在酿了,过年的时候就可以尝尝了。”
“好。”一个单字,极尽寵溺。
明明是夫妻温馨的日常亲昵,却让远生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看过很多种夫妻相处的方式,却从未见过这两个人这样的相处方式,不论是小棠还是王明轩,似乎只有夫妻两人的时候,性情就大变。
不爱言谈的寡言人,难得话多。
而,情绪不佳的人,在小棠面前从来情绪都非常好。
特别,也让人诧异。
不过,冯远生更明白,这一切更是自己可望不可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