渐渐地,因为劳累,速度一降再降,慢到极限。
直到,她眼睁睁地看着王明轩轻松地走在了骑单车的她的面前,小棠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变得不好了。
小棠坚持在海滩的沙路里骑车,王明轩闲雅地走在她的身侧。
不论小棠怎样,奈何这路程实在太难走,王先生总是很容易就跟了上来。
“累吗?”
小棠撇嘴,选择忽略走在她身侧男人的挑衅。
帮小棠拿着手袋的王明轩,从里面掏出一瓶柠檬水饮料,将盖子拧开后,他一边喝一边说道,“实话说,你确实有点慢,hers(亲爱的)。”
小棠:“……”
王明轩一边走一边若无其事的喝柠檬水饮料,好不惬意。
柠檬水饮料的酸涩味道,很快就在空气中弥漫开来,小棠骑车骑得有些累,正口干舌燥身边的人竟然就这么堂而皇之地在她身边喝她最喜欢的柠檬水。
“王明轩,你故意的!”
一边骑着单车和沙滩路做抗争,小棠一边控诉这个‘狡猾’的男人。
将柠檬水饮料的盖子拧上,王明轩不置可否,想了想他温言道,“阿囡,认输吧,认输你就可以喝你最喜欢的柠檬水。”
“不要。”
“分享是美德。既然你现在喝不到饮料,我不介意和你分享一下它的味道。阿棠,这种饮料的味道比上次买的那种还要好,新口味的。你难道一点都不想尝试一下吗?”
“……”
看着强压着不理会自己的诱.惑,坚持骑车的小棠,王明轩笑着喟叹:真是倔强的丫头。
挽起衬衣的袖子,看了一眼手表上的时间。
估计着从家门口到现在小棠已经骑车大概有二十分钟了,依着她现在的身体,运动还是很有必要的,但是像骑车这种运动不能让她超过三十分钟。
王先生想:是时候结束这场‘可爱’的赌约了。
半晌后,有意加快行走的速度,王明轩很快就走在了骑单车的小棠的前面。
走在她前面,王明轩回头浅笑问,“还是不考虑放弃吗?”
小棠选择忽略恣意地走在她面前的人。
不论如何都逃脱了不了他的掌控,难道这次她又要输吗?
“阿棠,可以快一点吗?”王明轩问,“再这样下去,我们到了百货商店,人家关门了也说不定?”
小棠闷声道,“我有在加速。”
“是么?为什么我看不出来。”
“……”
王明轩温和浅笑,“hers(亲爱的),如果你在快一点是差不多可以赶得上蜗牛的。”
“……”
最终,小棠真的彻底受不了了,在王先生的‘讨人厌’言辞和‘沙滩路’的双重折磨下,她选择放弃。如果再不认输,她不知道自己将会在王先生的嘴里听到怎样‘出彩’的言辞。
让小棠坐在单车上,王明轩帮她撑着,让她稍作休息。
“累吗?”
小棠瞪他,“这难道不是应该怪你?”
“好好,都是我的错。”他笑着伸手帮她擦掉额上的汗珠,不再是触手感到的冷汗虚汗的冰冷,运动后的汗水氤氲着热气,连同着他妻子身上芳花一样的香味,让人心生欢喜。
脱掉身上的外套披在小棠身上。
“热。”
她伸手去推拒,却被王明轩捉住手腕,“海边风太凉,你刚出了汗,不能轻易吹冷风。”
“那我想要柠檬水。”
王明轩摇头,“这也不行。”
“为什么?”小棠无奈,“王先生,你刚才明明说只要认输就可以喝柠檬水的,还有柠檬水里有一瓶是我的,我为什么不能喝?”
知道他妻子已经完全被他‘逼’急了,王明轩笑着说,“认输了,要记得你欠我一个愿望,阿棠。”
“……”
“柠檬水。”小棠伸手。
王明轩轻拍了一下她的掌心,“剧烈运动后是不可以喝水的。”
无限制地靠近她,手撑在单车上,王明轩俯下身去。
小棠后退,却因为坐在单车上被大大限制,完全没有后退的余地,“你……要做什么唔……”
双唇相触,有简单的吻,慢慢深入逐渐变成深吻。
缠.绵的吻结束后,他伸手摩挲着她细白的脸颊问她,“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
“当然是柠檬水饮料的味道,我刚才可使喝了整整一瓶。”王明轩对她道,“暂时喝不到尝尝味道也好。味道是不是好极了?”
想明白他问的指的是什么,小棠的脸突然红了起来。
“味道好吗?好不好?”他又问。
面颊绯红,小棠窘迫。
“没有尝到吗?”他轻笑,“再来感受一次好不好?”
“才不要。”她推开他。
想到自己就这么轻易的输了,小棠看着王明轩若有所思道,“王明轩,我骑单车和你步行行走,没有告诉我走得沙滩路。”
“可,你不是也没有问吗?阿棠。”
“这一定是你在出家门之前就设计好的,你是故意的。”
“那又怎样呢hers?”理直气壮的语气。“你可以选择不和我赌地,但是你没有。”
休息了一会儿,小棠一边被王先生喂柠檬水,一边观地评价他,“王明轩,事实证明你这个人是很有心机的。”
“这话怎么说?”王明轩听她继续向下说。
“每天都想着怎么折磨我,你这个人真是坏透了。”
“坏透了?”他若有所思地问,“那你觉得我什么地方让你觉得我坏透了?”
“从里到外王先生,你这个人真是坏的难对付。”
“是么?”他笑。
见他笑,小棠撇嘴,“请别把这当做赞美。”
“可我觉得这是最好的赞美。”看他收了柠檬水,又靠近她。
小棠堤防地问,“你还要做什么?”
“坏人自然要做坏事。”环抱着她坐在单车上,他的吻已经流连到了她的脖颈间,一边吻她王明轩一边说,“也可以说成你刚才说的‘折磨’你。”
吻着她的耳垂告诉她,“阿囡说的不错,我是坏透了,最喜欢的就是‘折磨’你了,尤其是在床上。”
“你可以说话不这么讨厌吗?”
“当然不行。”
“……”
法国。
佛理瑞斯人来人往的街道上。
一辆velline的黑色经典复古单车,清俊的东方男子手推车单车闲逛,不可忽视的是他扶在车把上双臂的空留位置,坐着一个女孩子。
因为对方有意压低了头顶的贝雷帽,并看不清女孩子的样貌。只是偶尔看她靠近低头和她说话的男子的时候,露出了不属于欧洲人纤细白嫩的侧颈。
女孩子被俊逸的东方男子圈子双臂之间,如果没有注意到她左手无名指上的铂金戒指,她缱绻地坐在单车上,很容易让人怀疑成是男子的女儿。
……
经过一上午的营业,‘水晶香奈儿’的酒吧人正陆续地从里面走了出来。
栗色,深棕色发色的法国人中有一个黑发的东方面孔。
精致的妆容遮掩她宿醉后的憔悴,卷曲妩媚的长发,即便出了酒吧还是有法国男人上前和她搭讪。
整整喝了一.晚上,蒋曼应付这些紧粘着她不放的法国男人门有点厌恶,但因为宿醉的原因,她现在已经不想拿出一点半点的力气来抵抗这些人对她的动手动脚。
酒吧,是排解寂寞的地方,放纵了整整一.晚。
看在那些男人陪她的面子上,蒋曼耐着性子,和最后一个法国男人吻别。
可出了酒吧门,蒋曼就用湿纸巾将自己的嘴唇疯狂的擦拭,她厌恶这种感觉,却又不自觉地其中,每天往复。
到佛理瑞斯拍摄外景整整一周,下午她打起精神来强撑着工作,继续虚伪地充当那个‘别人眼里’的红星蒋曼,直到晚上,她才开始到法国酒吧这种地方,结交不同和‘他’最不相同的男人,不停地喝酒。
只有喝酒,只有醉酒,意识不清醒的时候,才能让她得到一点点内心的安慰。蒋曼一边走,一边注意到,酒吧外紧挨的新闻日报杂志社里,正在播放的财经新闻。
财经新闻附加的照片上,是蒋曼眼里的一身冷漠的王明轩,冰冷的仿佛没有一丝人情味。
着了魔,到哪里都能看到他?蒋曼讽刺的苦笑。
正当她看着国内报道的时候,又有法国男人过来和她搭讪,这样的情况每天都要上演很多次。
“小姐,也关注财经吗?”法国男人说道,“哦,这位是你们东方的r.方,很不简单的人。”
“是啊,很不简单的人。”蒋曼骤然笑有点赫人,“既然,我们都赏识他,那是很有必要结交一下。”
突然被女人亲吻,法国男人微微一怔。
绅士地提醒,”我们可以换一个地方。”
望着财经新闻里冷漠的不可一世的男人,蒋曼笑的颓败,“不不,就在这儿。让‘他’看着多好。”
对于一个女人来说,‘错的爱’都是一种最恶劣的毒药,它会把一个家世好,相貌好,前途和未来一片光明的女人渐渐推入无间地狱。
走不出这牢狱之灾,只会越陷越深,直到完完全全将自己深埋于其中。
刚刚和一个不知名的法国男人接了吻,这样的法国佛雷瑞斯,这样的阳光明媚的五月天,蒋曼却觉得阳光刺眼到了极致。
蒋曼不论如何都没有想到自己会在这个异域的国家碰到自己最想见也最‘恨’的男人。
被莫名的法国男人搂在怀里,她看到了迎面走来的推着单车的男人。
是王明轩,不会错。
这样的王明轩是她从未见过的,永远在财经新闻或是杂志上看到的男人,不再穿着严谨的商务西装,休闲的衬衫和长裤,显得闲雅而恣意。
他低头和坐在单车上的女孩子说话,从身影她就看出来是那个女孩子——苏小棠。
联想到王明轩最忌‘隐退’的新闻,她知道大概是和这个女孩子难逃干系。
街道上,茫茫人海匆匆而过的一瞥,这样的异国他乡,对方完全没有察觉的情况下,蒋曼却觉得这一刻像是格外漫长的长镜头。
她深深记得两年前,自己一时气恼想要通过影视界的手段陷害那个‘女孩子’,不过,在什么还都没有做的时候,就被王明轩的人得知,用尽手段将她整整雪藏了2年之久,这两年影视界过得异样萧条,如果不是她在演艺界的地位足够稳固,在那样的被‘雪藏’后,她将永远失去自己的职业。
直到今年她渐渐复出,她前两年的萧条状况才渐渐得到改善。
一直以来,蒋曼认为自己是‘恨’王明轩的,但是她更恨‘苏小棠’,如果没有这样一个打破王明轩常年惯性的女子出现,她也没有必要沦落到这样的地步。
今天,佛理瑞斯的擦肩而过,让蒋曼突然意识到自己内心的‘纠结’,内心的‘恨意’仅仅是对她自己一个人惩罚和折磨而已。
两年后的两人依旧你侬我侬,和她又有什么关系?
被陌生的法国男人搂着走远了,蒋曼喝多了酒,突然又哭又笑。
“qu’este.que.tu.as.adeiselle.(你怎么了小姐。)”
“没什么。”将脸上的眼泪擦掉,毁了她美好精致的妆容,踮起脚尖她笑着又在身边的男人脸上吻了一下,随手将名片递给他,她笑的妩媚,如妖似鬼“dans..siree,herie(晚上见,亲爱的)
笑着和法国男人挥手告别,转身的瞬间,讽刺的笑容更加的放肆,走在佛理瑞斯的街道上,她一个人形单影只,直到看到两个简简单单的东方小女孩儿,撑着阳伞向她走过来。
这两个女孩子是来找她的,同剧组的化妆组的小孩子,刚刚大学毕业。
“蒋姐,我们扶你回去吧。”小助理不止一次看到宿醉后的蒋曼,早已经熟悉她如此的模样。
蒋曼看眼前这两个女孩子,两人相携而来,她们的眼神干净而明亮,对未来充满了向往,对第一次来到的法国充满了好奇。
想到自己也曾有过这个年纪,也曾如此傻傻的年轻过,牛仔裤,白球鞋,甚至刚到剧组不太会化妆打扮被前辈嘲笑。
但是,谁说那个时候的日子不快乐呢?无忧无虑,没有勾心斗角。
可现在又是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蒋姐!——”
见蒋曼突然将她们两个人推开,助理有些无奈。
异国他乡的法国,汉语交流没有引起过多的注意。
蒋曼转身向回走,十多厘米的高跟鞋,即使穿在脚上,也走的很快,越走越快。
直到走到十字路口茫然了,再找不到自己刚才看到的熟悉面孔,蹲下身,她面狈的环抱起自己的双臂。
——
一家百货购物超市。
在果蔬区挑过水果又挑过蔬菜,王明轩回头寻找小棠,看到小棠站在绘画用品区、
“想买什么?”身后的人问她。
“不用。”小棠看过绘画油料,直到看到货架上的墨水有些惊讶,“没想到法国也有卖这些墨色的。”
王明轩给她解释,“这附近有华人区,这些购物超市迎合附近人的需求,有这些并不意外。”
见她站在原地看了很久,他问,“想要买墨水吗?”从货架上取下来墨水,王明轩对她说道,“这些墨水不太好,阿棠。”
墨水还有区别么?小棠用所有的东西从来都不挑的。
可对于养尊处优对生活挑剔极致的王先生用的一切东西,小棠沉默不做评价。
将他手里用于画山水画的墨水重新放回到货架上,她说,“我只是随意看看。”
放下墨水,又将毛笔握在手里,小棠想到自己的状态,兀自说道,“只是很久没有再写书法,有些怀念而已。”
这支笔是狼毫,不似羊毫的软,小棠假象用它书写草书的流畅和柔中带刚。
这么久再将毛笔握在手里,有一种陌生又熟悉的感觉。
家里并非没有书法的用具,前几天在古堡深居,王明轩怕她无聊用于给她涂鸦的文房四宝,是难得的珍品,不过她没有再碰,到佛理瑞斯也没有带过来。
见她出神,王明轩直接开口问,“阿棠,想写书法吗?我们重新买一套……”
“不用了。”看了一眼货架上的毛笔,她看着王明轩说道,“我不太想写。”
王明轩一愣,而后单手环在她腰际,应声,“好,不想写就不写。”
她又说,“以后,我也不再想写了。”
亲吻她的脸颊,他应声,“嗯,不写,不写。”
“国画花卉我也不画了,以后只画大面积的风景画。”
“好。”抱紧她,寵溺的亲吻。
——不是不想画,而是再也画不了了。
国画,山水墨色小棠最爱书法毛笔和细致描摹花卉,但是现在的她再也做不到,手腕虚浮,而且因为手臂肱骨曾经的米分碎性骨折,总会在握笔的时候不受控制的颤抖。
书法,和细致描摹最忌讳的就是颤抖。
每一颤抖,握不住笔,失去平稳,一切前功尽弃。
曾经的画室,那些个自我封闭的夜晚,小棠写不出自己想写的书法,一张一张的写,不满意,而后一张一张的撕碎,如此往复了整整一天后,她终于明白,现在的她再也写不出曾经的书法。即便是可以画油画水彩,也只能画大面积的风景。
幼年开始,手握毛笔,方爸爸一笔一画地教她写书法,一写就写了十多年之久,直到现在一切都作废,前功尽弃,像是间接‘残废’,说不颓败是不可能的。
望着货架上那些自己熟悉又陌生的国画用具,小棠迟疑了一会儿,开口道,“王明轩,我曾经是想帮你画一张扇面画的,画在红湘妃竹扇的扇面上,不过后来,我太高估自己了,根本就画不好,题字更是无法入眼,所以那柄湘妃竹扇就作废了。”
“可以给我的。”他握着她的手,紧紧地。
想了想,小棠摇头,“扇面画其实勉强还好,只是上面的题字实在太糟糕了。还是算了吧。”
“没关系的阿棠,不论你想做什么,继续做就好,书法也可以继续写。”
“不论是楷书,行书,还是草书都写得很丑。”
王明轩温和道,“哪有的事情?我看过你后来写的字。写得很‘可爱’。”
可爱?
可爱是什么怪异的形容词。有形容书法的吗?
小棠撇嘴,“谢谢王先生的好意,但是我不觉得形容‘书法’用‘可爱’这两个字会让我愉悦。不用气,我明白我现在写得并不是很好。”
“嗯。有什么关系,你的书法写给我看就好。我不嫌弃你。”
不嫌弃她?
小棠觉得他想说的是,有什么关系,她是写得真的很不好,只能拿给他看了。
本来对于再也用不了毛笔的怅然,在王先生的这些话中突然变得无所谓了。管他呢,用不了就不用了吧,至少值得庆幸的是,她的双手都还是完好无损的。
看他的妻子总是盯着自己的双手看,王明轩将她的双手合十,分别在上面亲吻了一下。
“不用担心,总有一天会好的。”抱紧她,他继续道,“没关系,即便好不了,我也可以充当你的双手。”
怅然和深深的失望完全被抛之脑后,小棠轻笑了起来。
是啊,有什么关系呢,她还有他呢。
有他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