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凌亦辰从容镇定的眼神，她立即捋起了下衣袖，大脑高速运转了一圈后，瞪着他高声问道：“9月2八日是孔子诞辰，那么10月2八日是什么日子？”
    “这个……等一会儿，让我想想。”
    凌亦辰这次终于迟疑的蹙紧了眉头，抿唇仔细想了好一会儿后，还是没法给出答案。
    夏暖逮住机会，赶紧催促道：“别磨蹭，快点回答！三秒钟内答不出来，就算你输！我要倒计时了哈！三、二……”
    “夏丫头，慢着！”
    笑眯眯看着两人的凌远，突然打断了夏暖的报数。
    夏暖一怔，歪着脑袋问道：“凌爷爷，难道您知道答案？”
    “我来试试看，不一定就对，说错了，你可别取笑爷爷。”凌远抬手拍了拍夏暖的手臂。
    花白的眉头轻皱，想了一会儿后，迟疑的说道：“9月2八日是孔子的诞辰，那10月2八日……应该就是他满月了！”
    “呃！爷爷，您真厉害，居然答对了！”为了哄凌远开心，夏暖故意很夸张的朝他竖起了大拇指。
    凌远果然是一脸喜色，很开心眯着眼笑道：“看来爷爷这脑子还有点用途！我还以为又会答错！”
    “爷爷，您得自信点！”夏暖很亲热的靠了下凌远肩膀。随后又转向还在蹙眉中的凌亦辰，得意的戏谑道：“原来中国的民俗是你的软肋！”
    扭头看了眼凌远笑眯眯的脸庞，又扬着眉头提醒道：“这道题是爷爷答对的，不算你的成绩，还是你输，你别耍赖皮！”
    凌亦辰脸色微窘，抬手扬了下碎发，笑着摇头说道：“是我没答上来，这道题我确实不会。”
    “哈哈哈！你一直在国外生活，很少回国，这个答不上来也很正常！”凌远大笑着拍了拍沙发扶手。
    夏暖重新端起了那碗汤药，将已经温热的汤药，送了一勺到凌远嘴边，得意的笑道：“爷爷，按这情况，我要是再出一个，他肯定还是答不上来！”
    “不一定，你说来听听！”凌亦辰立即坐正了身体。
    凌远闻言，也兴致高浓的催促道：“对，夏丫头，你快点说，我们都等着呢！”
    夏暖偏头朝凌亦辰眨了下眼，随即清了清嗓子，口齿清晰的问道：“在中国历史上，谁跑的速度最快？”
    凌亦辰敛眸，思考了一会儿后，试探的问道：“刘翔？”
    凌远皱了半天眉头，一听他的答案，立即点头附和道：“对！刘翔，那个小伙子腿长，肯定是他跑的最快！”
    “哈哈，不对！”夏暖笑着理了下刘海，朝凌亦辰随即扬起唇角，得意的解释道：“答案是：曹操！因为说曹操，曹操就到！”
    “……咳！原来是这个呀！”凌远立即抚掌大笑。
    凌亦辰的薄唇抿成了一条直线，很无语的摇了摇头，他从小就在国外长大，对于这种国域性明显的东西，他确实得甘拜下风。
    夏暖将手上的最后一勺汤药喂给了凌远，很快又递过开水给他漱口，笑着回道：“凌爷爷，我都说了是脑筋急转弯嘛！不用一板一眼的参考现实！”
    凌远看她眼睛都笑眯了起来，受感染的也跟着爽朗大笑。
    心情舒畅中，就连原本难喝的中药，他也觉得没那么苦涩，甚至余味还有点甘甜了。
    片刻后，又笑着自嘲道：“小暖，爷爷到底还是年纪大了，这脑筋也锈的转不过弯，很多简单的题都答不上来，不服老不行了！”
    随后又看向含蓄低笑中的凌亦辰，点头称赞道：“还是小辰才思敏捷，反应快，一口气答对了那么多！”
    “爷爷，您已经很优秀了！”夏暖笑着安慰了他一句。
    抽纸巾帮他擦拭唇角时，故意瞥了凌亦辰一眼，不服气的调侃道：“大/bss的实力还有待考证！我怀疑他很可能提前接触过这些题目，所以才答得这么顺溜！”
    凌亦辰没出言反驳她，只笑而不语的靠在那，安静看着她帮凌远擦拭唇角。
    “哈哈，你这丫头！”凌远眉开眼笑的看向夏暖，清了清嗓子后，目光赞许的看向凌亦辰，笑着说道：“夏丫头，你可别不服气，小辰一直都很聪明，这个实力他还是有的！”
    夏暖朝凌亦辰做了个鬼脸，讪笑着起身说道：“凌爷爷，我就是有点不服气，谁让他那么厉害了！”
    凌亦辰调整了一下背后的靠枕，重新坐定后，随口调侃道：“你自己笨，还不准别人聪明吗！”
    “……别太得意！强中自有强中手，肯定还有人比你更聪明！”夏暖鄙视的瞪了他一眼，转身进了洗漱间。
    凌远在夏暖拿了热毛巾出来，要帮他擦脸的时候，才想起来查看茶几上的药碗。
    发现碗里面已经空空如也了后，很是意外的指着碗问道：“夏丫头，这碗药，都是我喝完的？”
    夏暖先帮他仔细擦了把脸，随后一边帮他擦手，一边点头称赞道：“对啊！凌爷爷，您真棒，这碗汤药喝的干干净净，一点都没浪费！”
    “哈哈，我还以为是你帮我喝完的！”凌远开心的抚掌大笑，随后又目带感激的看向夏暖，笑着说道：“跟你说着话，不知不觉的就见底了，我还以为没喝完呐！”
    说完话，又扭头看向凌亦辰，笑着打趣道：“中午的那碗，你张伯围着我转圈，他口干舌燥的劝说了好久，我才勉强咽了半碗下去。”
    “哈哈，那不是没我吗，要是有我在，您肯定很快就喝下去了！”夏暖调皮的朝他眨了下眼。
    凌远抬手拍了拍她脑袋，爽朗开玩笑道：“那是！还是你这丫头有主意！爷爷一不留神就被你算计了！”
    “那是，我虽然没大/bss智商高，不过我的鬼点子也不少哦！”夏暖也不谦虚，很干脆的应了下来。
    扭头朝凌亦辰眨了下眼后，顺手又用口袋里掏了颗榛子夹心巧克力出来。
    “凌爷爷，您刚吃完中药，吃块巧克力压压药味。”
    夏暖一边剥给凌远，一边又认真提醒道：“您明天还得按时按量吃药，等您身体好了，我就陪您去海边走走，我们一起逛沙滩，晒太阳！”
    凌远嘴里含着巧克力，忙不迭地点头应承道：“好，爷爷也喜欢去海边散心，我们一起去！”
    笑眯眯的尝了会儿甜丝丝的巧克力后，偏头看向夏暖，笑着问道：“小暖，你小时候喜不喜欢去沙滩玩？”
    那天在菲斯特西餐厅时，沙滩上玩沙的那个小女孩，给他的印象很深刻，现在听夏暖一提起沙滩，立即就想了起来。
    “我喜欢是喜欢，可是没机会去玩啊！”夏暖无奈的笑了笑。
    低头展开了手上的巧克力包装纸，一边展开摊平，一边低声解释道：“福利院的孩子情况都很特殊，陈爷爷怕被人耻笑，很少带我们去公众场合。”
    提起这个，夏暖的心情突然低落下来。
    大街上出现一个兔唇的孩子，就已经够让路人指点的了，要是再浩浩荡荡的带一群出去，肯定会立即引起围观。
    为了不让孩子们受到伤害，福利院其实很少带孩子去人多的地方，上次西苑游乐场的事情过后，陈爷爷更是坚决不同意让夏暖带着孩子们出去玩了。
    而她小时虽然长的可爱，挺招人喜欢的，可是夏奶奶忙的照顾其他孩子，根本没精力单独带她去海边。
    记忆中的少有的几次，还是夏奶奶和王奶奶为了改善伙食，特地去僻静的海滩挖蛏子，她围着夏奶奶死缠烂打，屁颠屁颠的跟着去了。
    后来有一次，小不点的她坐不住，没跟平时一样呆在沙滩上等着大人回来，而是偷溜进海水里捞鱼虾了。
    结果这熊孩子，又差点闯祸了！
    那片沙滩是无人区，浪头很大，她不仅被海水呛了个半死，还差点被浪头卷走！
    夏奶奶被她这么一惊吓后，就算她在地上闹的打滚，也不肯再带她去海边了。
    凌远看她突然陷入了沉默中，有些愧疚的低声道歉道：“夏丫头，你别难过，是爷爷不好，一时忘记福利院的情况了。”
    “我没难过，就是突然想起了小时候的事。”夏暖抬头笑了笑，一边叠着手的巧克力包装纸，一边把自己差点被海浪卷走的糗事说了出来。
    “我小时候很调皮，对什么都好奇的不行，那次要不是奶奶发现的早，我肯定早就掉进大海喂鲨鱼！”
    她说完后，兀自笑得开心，可是凌亦辰和凌远都没笑出来。
    凌亦辰在同情她的童年之余，不免又暗自庆幸着，幸亏这丫头当年没被海浪卷走，要不然他还不得光棍到老了！
    凌远不着痕迹的叹息了声，随后满是心疼的摸着她脑袋数落道：“你这丫头，还真是调皮！”
    “我小时候，就是一个调皮鬼！”夏暖专心叠着手上的包装纸，只自嘲的笑了几声，没抬起头。
    那张两端边缘金黄色的包装纸，被她先叠成了直条，然后在三分之一处拧了一圈过来，上端被她撕成了三等分，分别扭绕成了头部和衣袖，下端则全部展开成了长裙。
    凌远见她一直低着头，怕她心情不好，连忙又清了清嗓子，笑着安慰道：“夏丫头，等爷爷身体好了，爷爷陪你去海边玩，你想玩多久就玩多久！”
    夏暖闻言立即抬起了头。
    看着凌远慈祥的脸庞，她立即开心的笑了起来，随后连忙又提醒道：“那您得赶紧调养好身体，这样我们才能快点去玩沙！”
    “好，爷爷会争取快点好起来！”凌远满口答应了下来。
    夏暖手上的小玩意儿，已经叠好了，仔细整理了一番后，顺手递给了凌远。
    “凌爷爷，您看这个跳舞的小姑娘，好不好看？”
    凌远一看她掌心的东西，立即眯起了眼。
    原本一张极为普通的包装纸，在夏暖手上转了一圈后，现在已经变成了一个裙摆高扬，长袖飞舞的小姑娘。
    “呦！这个真好看！”凌远爱不释手的捏在了指尖，连连点头赞赏道：“原来这包装纸还能变成这么漂亮的工艺品，夏丫头，你还真是心灵手巧！”
    凌亦辰眉头微蹙了下，视线也跟着停留到了凌远手上。
    这个跳舞的小姑娘惟妙惟肖，十分逼真。
    注视了片刻后，他目光温柔的看向夏暖，唇角缓缓泛起了笑意。
    这丫头其实并不笨，只是偶尔呆了点！
    “爷爷，其实不同的糖纸，可以叠成好多漂亮的小人呢！”夏暖托着腮，笑的很有成就感。
    凌远仔细的看了一遍后，点头应道：“对，这裙子和水袖都太好看了！”
    夏暖见他喜欢，满意的起了身。
    拿了刚才擦过手的毛巾起身后，随口笑道：“爷爷，我每次回福利院，都会特地找这种包装的水果糖，因为小朋友都会抢着拿这种糖纸叠小人！”
    凌亦辰唇角的笑容停滞住，明明是别人眼中不屑一顾的垃圾，在福利院孩子的眼中，却是最好的玩具。
    凌远咀嚼巧克力的动作，也跟着缓缓停了下来。
    看着夏暖已经拿着毛巾进了洗漱间，他思忖了片刻后，偏头看向凌亦辰，低声问道：“小辰，福利院那边的情况，你有没有去查看过？”
    凌亦辰明白他的意思，点头应道：“爷爷，您放心好了，那边我都安排妥当了！”
    “那就好，凌氏应该多帮帮这种福利机构。”凌远满意的点头，视线再度回到手上的小玩意儿后，他很感慨的叹道：“这些民营的机构不容易啊！”
    凌亦辰见他提起了福利院，随口又把那边的情况介绍了几句。
    为了避免引起凌远的追问，他也没明说资金来源是他个人在掏腰包。
    两人闲聊完后，夏暖还在洗漱间哗啦啦的搓洗着毛巾。
    凌远等了一会儿后，有些不好意思的转向凌亦辰，又欲言又止的想说什么又不好开口。
    半晌后，才用力咳嗽了声，抬手指了指茶几上的药碗，咂着嘴说道：“小辰，这中药又苦又涩，实在是太难喝了！”
    见他一脸的抗拒，凌亦辰起身坐到了他身旁，耐心的劝说道：“爷爷，中药确实有些难以下咽，但是对您的身体很有益处，您得坚持服用。”
    “我知道，可是这也太难喝了！今天要不是有夏丫头，这碗肯我定喝不下去。”
    凌远眼神飞快的扫过凌亦辰，有意无意的低叹道：“唉！可是夏丫头又不能天天过来陪我，她要是每天都过来，爷爷也就不发愁了！”
    凌亦辰本打算从中药的药效和凌远目前的身体需要上，再好言劝说几句，听他突然刻意的提起夏暖，顿时目光微敛了起来。
    他陪在凌远身边已经十多年了，对彼此的习性，互相都有所了解。
    凌远一向明事理，对身边的人和事，很少有抱怨。
    此刻却一再的嫌药苦，还这么唉声叹气的提起夏暖，明显是有意向他暗示着什么。
    薄唇轻抿了下后，他细究的目光扫过凌远故意皱紧的眉头，突然低笑道：“爷爷，您是不是想让我，每天都安排小暖过来给您喂药？”
    “小辰，还是你了解爷爷……”凌远眼里一抹喜色闪过，正要点头承认时，却发现凌亦辰一脸调侃的斜起了唇角，他立即又不好意思了。
    抬手摸了摸脑勺，有些难为情的看了眼凌亦辰后，讪讪的笑道：“爷爷的确是这个意思，可是又不好意思直接跟你开口。”
    “爷爷，您跟我还气什么！”凌亦辰帮他倒了杯热水，勾唇提醒道：“下次您有话就直说，不用绕弯子。”
    凌远脸颊微红，偏头看了眼扬唇的凌亦辰后，哂笑着解释道：“夏丫头古精灵怪，她比德奎聪明多了，肯定有办法让我不知不觉的就喝完药。”
    “小暖很细心，她照顾老人，确实有一套。”凌亦辰认同的点头，随后又陷入了某种沉思中。
    凌远喝了几口水后，见凌亦辰半晌都不说话，脸上有些挂不住。
    他以为凌亦辰不同意，紧张中带着尴尬的低问道：“小辰，你是不是不愿意让小暖过来？要是不愿意就算了，爷爷不为难你。”
    “唉！爷爷是难得能遇到个肯陪着说话的人，一时贪心了！”
    “爷爷，我不是那个意思，您别误会！”凌亦辰连忙收回了思绪。
    看着凌远一脸失望的样子，沉眉思量了几秒后，忽然开口道：“爷爷，我正好有件事想跟您商量。”
    “有事跟我商量？”凌远手上的烟斗一顿，看着凌亦辰深思熟虑的凝眉不语，连忙问道：“是不是公司遇到什么麻烦了？我听凯瑞说了，振声这几天又不安分！”
    “凯瑞都跟您说了？”凌亦辰瞳芒一敛，怕凌远又情绪激动，连忙安抚道：“爷爷，我跟叔叔的事，目前还不用劳您费心，我是想跟您商量一下小暖的事。”
    说话间，目光深沉的看了眼洗漱间方向。
    夏暖也不知道在清洗什么，哗啦啦的水声忽大忽小，一直没停歇。
    “小暖的事？”凌远循着他的视线抬头，细究的目光很快又停在凌亦辰脸上。
    轻咳了一声后，试探的笑问道：“小辰，是不是你想娶夏丫头进门，让爷爷给你上门提亲了？”
    “上门提亲？”凌亦辰的注意力刚才在夏暖那边，凌远的话一出，他猛然一怔，立即扭过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