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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节
    这是担心?关心?
    梁韫一时杵在那里一动不动,心情很繁乱,感觉有很多话想要问自己跟前这个人,可是因为担心措辞,一句都问不出来。
    憋了半天,只蹦出来一句,“可是我从来没有这方面的基础。从小到大,我连舞蹈都没有学过。”
    说完连她自己都觉得怪异,她不知道自己是怀着何种心情,又是出于何种目的说出这句话。
    贺隼停下动作,抬头,看了她片刻,手伸到她面前,“徒弟笨一点的话,只好师父努力一点了。”
    他说这话的时候,眼里似乎有隐隐的笑意。
    梁韫脸微红,刚抬手,就被他牵住,拉着坐了下去。
    “先热热身。”他说。
    这一热身,梁韫再一次认识到人与人之间的差距,跟贺隼相比,她的身体简直可以说是硬得像一块石头。
    不过也正常,一看他胸肌就知道是经常锻炼的人。哪像她天天都坐在办公室里,一坐一天,每天回到家都已经累成狗,别说锻炼,如果可以她连澡都懒得洗。
    一个坐位体前屈,梁韫做得气喘吁吁。其实她的柔韧度也没那么差,主要是贺隼要求太多了,让她手一点一点往前伸,不许一下伸出去。
    梁韫深呼吸,被这么慢慢折磨着,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让她早死早超生吧。
    感觉再也没办法再往前伸了,正想放弃的时候,结果旁边的人快她一步,双手压在她的后背上。
    梁韫被这冷不丁的一压,眼泪都差点被压出来,泪眼汪汪。
    “继续。”后面的人发话,压着她的后背缓缓推压。
    梁韫眨眨眼,硬着头皮借着他的力尝试着继续,最后感觉上半身都快要贴上自己的腿了,再也吃不消,忍不住难受轻哼。
    听到她带着哭腔的声音,贺隼一下松开她。
    梁韫蜷着身体就往地上倒。
    见状,贺隼稳稳将腿伸到她身边。
    梁韫一下靠在了贺隼的腿上,止住了倒地的趋势,她不由抬头,他也低头看她。
    看她蜷成一团,靠着自己的腿,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仰着头的原因,表情呆呆愣愣的。
    贺隼不自觉勾了勾嘴角,低着头看着自己的小徒弟,声音低低道:“要我温柔点吗?”
    他这样子看得梁韫心跳像是突然漏了一拍,一下想起那天一起吃饭的时候,因为不满他的态度,她张口说出的那句,“你温柔点好不好?”
    现在换他主动问,还这样带着浅笑,声音低低。梁韫陡然觉得有些热,赶紧低头,像是要找一个东西挡一挡似的,下意识就环住他的腿,等抓了两下他的裤腿,她才猛地反应过来自己刚才干了什么,脸烧着慢慢松开。
    贺隼就静静看着面前的人。像一个做错事的孩子,明明知道他已经看到她抱他的腿了,还是小心翼翼退开,头埋得低低地坐着。因为头发挽着,微微泛红的耳朵还有脖子都显露无疑。
    的确是让人很想欺负一下。
    “作为老师,允许你偶尔抱下大腿。”贺隼道。
    说得自己好像很大方似的,梁韫低着头偷偷撇撇嘴,“哦。”
    脸上的表情还没来得及收起来,却发现他突然蹲下,梁韫惊而转头。
    “不过,作为未婚夫,我是不是应该允许你一辈子抱大腿?”他忽而道。
    梁韫脑子“嗡”一声,一片空白,第一次发现这个人其实也有点恶劣,恼羞成怒地伸手推了他一下。
    他被推得一下坐在地板上,双手撑在身后,轻声笑起来。
    于是本来要愤然离开的梁韫,却在见到他脸上明媚笑意,蓦地愣住。
    在梁韫的记忆中,贺隼一直是清冷的。声音清冷,表情清冷。
    这是她第一次见到他笑得这样开心。
    就像是初夏时节,一场小雨过后,禅院里被漉漉水气稍微晕开一点的阳光。
    干净、清澈又温暖。
    是跟她印象中不太一样的另一面。
    *
    大概是太久没有运动过了,这一上午折腾下来,梁韫只觉得自己的骨头都要散架了,连带走路的姿势都变得有些奇怪。
    贺隼说送她回去。
    梁韫刚打开副驾驶的车门,突然听到有人喊了一声。
    “三哥!”
    循声看去,是祁未。
    梁韫跟祁未只是见过几面,并不熟。就想着默默当会儿他跟贺隼说话的背景板就好,结果祁未忽然将目光移到她身上,视线对上的时候,他冲她挥了挥手,“三嫂!”
    这一句“三嫂”炸得梁韫头皮发麻。
    每次当着贺隼的面被人叫三嫂的时候,她都莫名有一种高中生谈恋爱被父母发现时,那种提心吊胆的感觉。之前方新桐那次也是。
    梁韫有些不自然地冲祁未笑笑,算是回应。
    “三哥,刚好在这儿碰见你了,我有事跟你说。”祁未朝贺隼走过来。
    “你先上车吧。”贺隼转头跟她说了声,然后跟着祁未走到旁边说话去了。
    身上难受,梁韫乖乖上了车,忍着身上的酸痛将坐姿调整到最舒服的状态,不经意,看到脚边有个闪闪发亮的东西,弯腰捡起来一看。
    一个形状不规则的钻石耳钉。
    梁韫脸色一僵。
    这时驾驶座的车门被打开,贺隼坐了上来。
    梁韫手一收,将耳钉握进手心里。
    察觉到车里的气氛有些不对劲,贺隼问:“怎么了?”
    梁韫微笑着摇摇头,“没事。”
    他没再多问。
    梁韫收回目光,看着车窗外。脑子里是那天在医院里,梁乔眼里的那势在必得的挑衅。还有那天吃饭的时候,梁乔的种种举止。都是在明明白白地向她表达自己对贺隼的企图心。
    手不由攥紧,耳钉扎得手心有些疼。
    梁韫默默看了眼旁边专心开车的人。
    那贺隼呢?
    他又是怎么想的呢?
    为什么他的车上会有梁乔的耳钉?而且还是在副驾驶的位置。
    一想到他跟梁乔私下见过面,情绪就越控制不住。
    心里冒出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还咕噜咕噜冒着泡。可是明明她之前在跟他说过,就算现在订婚,以后如果他不愿意还是可以解除婚约的。明明他就是自由的。
    梁韫突然觉得自己有点不像自己了,从未有过的小肚鸡肠和胡乱猜疑。
    忍不住开始自己生自己的气,手撑在车窗上,像是在释放压力般舒了口气,闭上眼强制自己不许再想这件事。
    差点睡着的时候,手机忽然响了。
    梁韫醒过来,拿手机的时候顺带把那个钻石耳钉塞进了包里。
    一看来电显示是梁迟。
    明天是奶奶的忌日,应该是为了这个事情叫她回裕景苑,接通。
    “喂。”
    “喂,我,梁迟。”
    “嗯。”
    “明天奶奶忌日,你有空的话回来一趟吧。”
    “嗯,我记得。我会回去的。”
    “嗯。”
    然后两个人就结束了对话。
    梁韫看着手机屏幕,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自从她跟贺隼订婚之后,梁迟也开始刻意疏远她。
    这大概就是所谓的有得必有失吧。
    “贺隼。你能送我去趟医院吗?我想去看看爷爷。”梁韫道。
    看出她情绪低落,贺隼默然片刻,没有多问,“好。”
    第21章
    第二天一早,梁韫就跟着二叔一家上山去给奶奶扫墓。
    晚上,一如往常,梁韫住在裕景苑。
    今年爷爷不在,剩下的人也并不欢迎她。免得给自己添堵,吃完晚饭,梁韫回到自己房间后给吴茱萸打了个电话,报备一下今天晚上不回去,免得她忘了,凭白担心。
    她很少在裕景苑住,即使以前爷爷还在家里,她也只是偶尔过来住一晚,所以这边她的东西很少。之前放在这里的书也都看完了,跟茱萸打完电话之后,不知道该干什么,就准备睡觉了,明天还要早起上班。
    晚饭有点咸,睡觉前梁韫下楼给自己倒杯水,备着。
    现在十点多一点,大家基本都回了自己房间,一楼客厅只有梁乔一个人在。
    她穿着真丝睡衣,窝在沙发里打电话,声音一点没压着,丝毫不担心被人听见。
    “……订婚了又怎么样?现在这个社会,结婚了都还可以离,订婚算什么?”
    听到这句话,梁韫心里“咯噔”一下,猛地就想起昨天在贺隼车里捡到的耳钉,蓦地停在原地。
    “噗!开什么国际玩笑?我怎么可能会喜欢那种男人?冷得像块石头,一点情趣都没有。”
    “但是我就是要把他抢过来。我想要的东西就只能是我的。”
    “别把我说得那么没人性好不好。连那个乡巴佬都知道一定要巴着贺家这个靠山,我又不是傻子。反正迟早要嫁人,我们这个圈子里什么样你又不是不知道,真爱都是结婚之后自己拿钱养的。嫁给贺隼,我就一辈子吃穿不愁,而且我爸妈也不用因为一个乡巴佬天天不开心。一举多得啊。”
    听着她说起贺隼那种不屑、轻视,梁韫垂在身侧的手不自觉攥成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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