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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节
    “男鬼我也碰到了,我怀疑他是造访于公馆的客人,撞破了宅子里的秘密,所以在二楼走廊尽头的公用厕所被杀害。”
    靳丞一路撞鬼一路打,每一刻都是恶鬼惊魂,根本来不及翻找线索。唐措说的厕所他没进去,因为那个碎尸鬼就在厕所里。
    两个鬼各自占据二楼的一端,看起来关系还不大好。靳丞便干脆拿自己作饵,引诱女鬼到了男鬼的地盘,让他们打起来,这才趁机跑上阁楼,有了查找线索的机会。
    “按你所说,如果男鬼是客人,那阁楼住客、于望年和这家的小姐呢?鬼魂是可以穿墙的,除非是用什么邪异的阵法困在某个地方,否则不会被区区门锁关在屋里。”靳丞道。
    “也许有人没死,逃出去了,也许有我们还没发现的空间。”唐措答。
    “这也有可能,但有一点可以肯定,阁楼里关着的人叫于望月。”
    “望月?”
    唐措忽然想到了他在女佣房里发现的怀表,怀表背面刻着两个字“wy”。于望月,望月,不就是wy吗?
    靳丞这便详细说起他在阁楼发现的东西——
    阁楼的住客在被关了两年多后,已经快要发疯。无论是墙上那些用血写下的杂乱无章的五线谱,还是床底比划越来越重的正字,都暴露了主人愈发不稳定的精神状态。
    整个阁楼里一片狼藉,书本散落一地,唯一的一面镜子也被打碎了扔在地上。
    靳丞可以确定那是被人打碎的,因为打碎镜子的镇尺就落在一旁,上头还沾着玻璃的碎屑。而碎镜子的旁边,靳丞还捡到几根中长的卷发。
    房间里的其他东西虽然散乱,但还算完好,只有镜子被打破了,为什么?是那个男人看到镜子里的自己,无法接受现实,所以把镜子打破了吗?
    “于望月呢?你怎么知道他叫望月?”唐措问。
    “地上有被撕碎的纸,一个叫林婉的人给他递信,说要放他出去。”靳丞捡到碎纸时,已经拼凑不出全文了,但收信人跟落款都看得清楚。
    再听唐措讲起厕所的碎尸案,都对得上。
    问题在于——于望月和于望年是什么关系?
    唐措转着从丫鬟房里最终搜出来的一支旧钢笔,道:“从名字来看,这是兄弟。”
    靳丞了然,“嫂嫂和小叔子?”
    两人正说着,滋滋的电流声再度出现,通话眼看就要切断。靳丞知道他那边也出现了鬼,正要抢时间叮嘱几句,电话里却突然传来第三个人的声音。
    “喂?有人吗?!救命啊!!!”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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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5章 黎明之前(四)
    突如其来的第三人,让唐措和靳丞都心中一凛,而那惊声的求救穿透话筒,连齐辉都听见了。
    “周大海!”他又惊又喜,猛地扑到电话旁,看样子恨不得钻到那话筒里去。
    “齐辉?是你吗齐辉!快救我,这里有鬼!”两个队友隔着电话线隔空呼唤,一个更比一个声嘶力竭。
    唐措受到双重声波攻击,耳膜都差点被震破了。靳丞稍好一些,果断发问:“周大海,冷静一点,你那边到底什么情况?”
    闻言,齐辉也想问,被唐措直接扣住手腕,冷眼扫过去——你再敢说一句话试试?
    齐辉遂闭嘴了,大佬真可怕。
    那厢周大海也总算恢复些理智,连忙答话:“我不知道啊,我一进副本就在一个地下室里面,他妈的这里是个灵堂!有棺材、有牌位还有鬼!!!我好不容易逃出来,那鬼还在呢,卧槽卧槽卧槽——”
    周大海不知道又看见了什么,一连串的“卧槽”伴随着重物倒地的声音,叫人眉头发紧。齐辉更是紧张得攥紧了拳头。
    靳丞:“周大海?周大海?”
    漫长的十几秒过后,电话那头终于有了回应,“妈的吓死我了,我好不容易从地下室跑出来,那鬼也跟着跑出来了!这里就我一个人,太可怕了……”
    靳丞忙问:“地下室里是谁的灵堂?”
    周大海不假思索,“于、于望月啊!我好像看到牌位上是这个名字!”
    靳丞:“你那里是几几年?”
    “不知道啊,这我咋知道!”
    “你——”
    靳丞再要问,滋滋的电流声打断了他的话,电话被迫中断。
    唐措和齐辉也失去了所有的联络,四目相对,齐辉无比担忧道:“周大海那边只有他一个人,他不会出事吧?”
    唐措反问:“既然知道会出事,为什么还要来?”
    齐辉语塞,他张张嘴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还是没说。
    唐措也没有再问,低头扫过手里的旧钢笔,将它暂且收到口袋里,便开始四处搜查。齐辉愣怔过后,忙跟上他的脚步,“现在找什么?”
    “地下室。”唐措言简意赅。
    “对哦,地下室!”周大海说过,他一进副本就在地下室。
    既然是地下室,那入口肯定在一楼。两人搜寻着所有可疑的角落,最后终于在餐厅的壁橱处发现了端倪。
    这里有一个机关,转动壁橱上的一个动物摆件,就可以移开壁橱。
    壁橱后是一个向下的楼梯,里面很黑,伸手不见五指。唐措拒绝了齐辉的自制火把,找来烛台点燃,率先走了进去。
    齐辉紧随其后。
    大约三分钟后,两人终于走到平地上,可前面依旧是一扇门挡住去路。
    齐辉看着上锁的门,使劲推了几下推不开,不免有些抓狂,“这怎么又要找钥匙?我们不会永远都在找钥匙吧?”
    唐措:“刚才剩下的两把钥匙呢?试试。”
    齐辉一拍脑瓜子,醍醐灌顶。他随即掏出管家的钥匙串,用剩下的两把钥匙去试,第一把不行,第二把却正正好!
    “开了!”齐辉用力推开门。
    唐措举着烛台走进去,借摇晃的烛光看清地下室的情形,不由皱眉——这里如周大海所说,确实是一个灵堂。
    黑色的棺材前,白色的菊花摆在案头,簇拥着一个牌位,上面写着“亡弟于望月之灵位”。
    于望月是于望年的弟弟,于望月死了,他哥哥给他立了牌位,这不难理解。唐措骤然从周大海嘴里听到于望月的名字时,还以为他所在的时空在自己之后。于望月死了,所以他的尸体从阁楼到了地下室。
    可现在看来,阁楼里住着一个于望月,地下室里又死了一个于望月。
    到底谁才是真的于望月?
    唐措走到棺材前,随手把烛台放在案头,便要开棺。齐辉虽然有些怕鬼,全程戒备着周大海所说的地下室里的鬼魂,但在正事上却不马虎,连忙过来帮忙。
    两人合力,棺材很快被推开,一具干瘪的尸体出现在眼前。与此同时,一股混合着尸臭和古怪香气的味道扑面而来。
    “咳、咳……”齐辉下意识捂住口鼻,抬眼,却见唐措面不改色,甚至已经探手去摸尸体。大佬不愧是真大佬。
    “尸体经过特殊处理,保存很完好。但是看这干瘪的程度,至少已经死了几个月的时间。”唐措越看,心里的疑惑越重。
    于望年哪怕再变态,关押自己的亲弟弟,给自己老婆下慢性毒药,也不至于偷偷给个假弟弟立牌位。不过这具尸体单从身高、年龄,和头发来看,都很像阁楼住客。
    另外,地下室的钥匙在管家手里,说明这里除了于望年之外,还有管家知道。管家一定是于望年绝对的心腹,参与了几乎所有的事情。
    “这里好像没有鬼,鬼呢?”齐辉庆幸又疑惑。
    “这里没有,那就在别处。”唐措说着,翻开尸体身上的衣服口袋,从里面摸出一把钥匙。他现在没法判断周大海和自己这两个时空的先后顺序,但有了钥匙就好办了。
    于公馆里一定有于望月的房间。
    “走。”唐措迅速前往二楼,路过客厅时扫了眼墙上的钟,距离十二点还剩最后的九分钟。他不由加快脚步,直奔主卧旁的房间。
    于望月是弟弟,不可能住主卧,那就从次卧开始试。
    试到第二间,“咔哒”,房门开了。
    齐辉觉得自己已经不能用简单的“卧槽”来表达自己对大佬的崇敬之情,保持镇定跟着唐措进屋,却在进屋后的第一秒,又脱口而出一句,“卧槽!”
    屋里有鬼,而且是长得跟棺材里的尸体一模一样的鬼,站在窗边,缓缓回头看。
    “于望月。”唐措叫出他的名字,不闪不避。
    于望月的目光却只在他身上停留一秒,双眼无神且空洞。很快,他就像感应到什么,眼里终于恢复了一些神采,而后飘啊飘的,穿过墙壁飘了出去。
    “他、他怎么回事?不打吗?”齐辉小声询问,手里的枪已经上膛。
    唐措摇头,他心里渐渐有了一个猜测,但还需要实证。于是他跟在于望月身后,沿着走廊慢慢地走,终于到了一扇门前。
    于望月飘了进去。
    “这是哪儿?”齐辉左右打量,忽然福至心灵,“琴房?”
    唐措没有回答,他在心里默数。
    “十。”
    “九。”
    ……
    “三。”
    “二。”
    “一。”
    “铛——”
    客厅里的壁钟整点报时,十二点到了。诡异、欢快的钢琴声也从面前的房间里传出,正是《乌鸦、神灵和羔羊之歌》的旋律。
    齐辉不禁打了个冷颤。
    唐措则透过门缝窥探着屋内的情景,他看不到钢琴,但能看到斜对着门的那扇窗。窗户仍是被铁栏杆封住的,但铁栏杆封得住人,封不住月光。晚风吹开了白纱帘,月光便如水般洒落一地。
    现在看来,管家在小黑板上写的“十二点:琴房”,指的应该就是午夜十二点时,琴房里突然响起的琴声。
    身份尊贵的于公馆的少爷死了,他的哥哥却秘不发丧,阁楼上甚至还被关着一个疑似“于望月”的人。
    他一定含冤而死,鬼魂终日游荡在这里,在夜半时分奏响乐曲。
    “鬼、鬼!”齐辉的叫喊再次打断唐措的思绪,他蓦然回头,发现那个碎尸鬼也出现在了走廊上,定定地看着他们。
    不,或许也可以说是看着琴房。
    唐措不敢托大,立刻祭出裁决之剑。然而就在这时,他忽然感到一阵诡异的力量波动,像是——磁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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