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最后关头,他的眼睛忽然扫到了那只老旧的u盘,那上面还有一到清晰的划痕。
江泽深的神色骤然一变,他退后两步,在电脑前蹲下,然后颤抖着手拿起那只u盘,目光深深地看了好几眼,声音沙哑道:“这是我哥的遗物。”
陆言清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一字一句道:“我不知道你是怎么会认为,是我出卖背叛了江泽宇,但是我问心无愧,你呢!现在还不肯说出我夫人的下落吗?”
江泽深的脑海中一阵剧烈的痛楚袭来,他想到失去江泽宇的那段日子,他一个人孤立无援,以为已经陷入绝境,却在最绝望的关头,有人出手相助,给了他活下去的希望。
也因此,他才一天接着一天爬上了现在的位置。
现在看来,那个人很有可能是陆言清!
而他之所以一直认为是陆言清害死了江泽宇,是知道江泽宇最后见到的人,就是对方。
他哥死了,陆言清却活着从血海中出来,是他不肯接受这真相。
片刻后,江泽深神色莫测的起身,语气阴沉黯哑:“跟我走!我带你去找她。”
陆言清的目光紧紧地落在他身上,无法判断这话是真是假,但是他没有犹豫的时间,宫以沫还在等他。
“走。”
第656章 我说过不准动她
破旧的仓库中,夏静云彻底被宫以沫激怒,眼中带着疯狂的恨意,握着刀的手都在微微颤抖,只要一不留神,就能彻底划破她的脖子,让她当场死去。
“我没有开玩笑,也没有羞辱谁的意思。”宫以沫却语气淡然,丝毫不顾自己此刻生命正受到威胁,而是平静地开口:“我不可能让一个害死我母亲的人来夺走这一切,所以不会让安雅宁得逞,但是这公司是我父亲一手创立的,既然他现在已经回来了,我就全部都还给他。”
她说到这里顿了顿,才接着道:“而你,也可以重新当回唯一的夏家小姐。”
夏静云似笑非笑地嘲讽:“唯一?只有你不在了,那才叫唯一。”
“我会离开。”宫以沫的声音清悦地说道。
“什么?”夏静云一瞬间怀疑是自己听错了,“你走?走去哪里?夏欣妍,你甘愿放弃这唾手可得的一切?少了这层身份,你什么都不是!”
宫以沫闻言反而笑了,“我首先是个独立的个体,家人或许能成为我的依靠,但不能成为我的一辈子,一个人只要有能力,无论在哪里都能活下去。”
“在回到m国以前,我独自一人在外面生活了五六年,再多的苦,再累的事我都承受过,身份对我而言只是个代号,人要为自己而活。”
她目光幽深地望着夏静云,像是能够透过那双眼睛,直接看进她的心底。
夏静云眉头紧皱,二十多年来的人生观,头一次产生了动摇。
但是她没有被轻易说服,“说得轻巧,来夏家捣了一通乱,你开心了,你高兴了,就能潇洒地离开了?你想得美!”
“你觉得我如果不出现,你现在一定很幸福是不是?”宫以沫神色坦然地反问。
“没错!”夏静云面露狰狞,“要不是你,我怎么会这么悲惨。”
“呵。”宫以沫冷笑一声,直接了当地拆穿,“要不是我,你还不知道自己的母亲跟堂叔通奸,自己的父亲被害昏迷,你自以为活得美满,那不过是虚假的而已,等到父亲被他们害死,等到他俩拿到公司,等待你的是什么样的流言蜚语?夏仲铭又真的能容忍你来继承公司?你真以为自己能够安枕无忧了?”
“你住口!”夏静云厉声呵斥,脸颊涨得通红。
因为宫以沫说的每一句,都直戳她的内心,她根本没法预料那样的结局。
“静云!”被忽略已久的夏幕城终于哑声开口:“现在还来得及,你并没有遭到那样的结局,把刀放下吧!我保证,你以后还是我的好女儿,我会好好待你,比你母亲还要更好地教育你,让你顺理成章地继承公司,你相信我好吗?”
夏静云的目光在俩人之间来回打转,她似笑非笑,眼里水光泛起。
良久,她终于嘶哑地开口:“晚了,一切都已经晚了。”
她过不了心里这关,也说服不了自己,眼睁睁地看着安雅宁的下场。
从出生那刻起,她就是最尊贵的夏家小姐,哪怕父母关系不和,却改变不了她这个唯一的身份象征。
她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为此,绝对没有办法接受自己败给宫以沫。
一想到这里,夏静云眼神中闪过一抹红光,她用力抓紧匕首。
夏幕城似乎是看出了她想要做什么,他骤然睁大眼睛,不知从哪里掏出一把枪对准了夏静云的脑袋,用力嘶吼道:“住手,把刀放下。”
夏静云不可置信地看着夏幕城的举动,她忽然狂笑出声,“你要杀我?你要为了一个女儿,杀了另一个女儿?”
“静云,收手吧!只要你不伤害欣妍,我也不会开枪的,求求你了。”夏幕城急得恨不得向她跪下。
夏静云反而像是豁出去了,“你开啊!你有种就开枪啊!你不敢,我谅你也不敢,你猜猜是我先割断她的喉咙,还是你先开枪。”
“不!”夏幕城连连摇头,余光却像是忽然扫到了什么。
下一刻,他神色骤然变得坚定起来,然后做出了一个惊人的举动。
“爸,你干什么!”宫以沫满脸震惊地看着夏幕城将枪口对准了自己的脑袋,她急得不断挣扎,根本顾不上颈项不断流淌的血痕,“你把枪放下,你不要伤害自己!”
她好不容易找回了自己的亲生父亲,怎么能够眼睁睁地看着他死在自己面前。
“你想做什么?威胁我吗?”夏静云咬牙切齿地叫道。
“我知道自己杀不了你,可是如果拿我的命来换呢?”夏幕城眼神坚毅道:“好孩子,我知道你恨我,我不配当你的父亲,就拿这条老命来赔你,只求你放了妍妍。”
话落,他的手指按在扳机上。
“不!”夏静云瞪大眼睛,拿着刀的力道一松,下意识就要走过去。
就在这危机关头,从她身后忽然冲出一道如鬼魅般凌厉的身影,一把捏住她的手腕,那力道大且毫不留情,只听咔嚓一声脆响,她的骨头被震碎,手腕直接被掰弯过去,刀子也随之掉落在地。
夏静云痛得额头冷汗滚落,都没来得及惨叫出,就感觉一股毁灭性的寒意袭来,来人将宫以沫挡在身后,将夏静云狠狠一脚踹飞出去,一口鲜血随之喷涌而出,她狼狈倒地,模样看上去狼狈至极。
“陆言清!”宫以沫大声喊道,眼眸骤然亮如星辰。
陆言清闻言回头,眸光晦暗不明,他上前一步,将绑在椅子上的宫以沫死死搂紧。
身后的江泽深随即跟了上来,狠狠一脚踩在了想要从地上爬起来的夏静云身上,声音阴冷至极:“我说过不准动她,你好大的胆子!”
“噗!”夏静云痛得眉头紧皱,用力呛咳出声。
明明痛得快要失去知觉,可当她对上江泽深那居高临下的目光后,却突然狂笑了起来:“哈哈哈,我就知道会这样,你果然会对她手下留情!你们都被这贱女人迷惑,哈哈哈,你真以为我会放过她吗?绝不!”
第657章 为她放弃所有身份
“你说什么?”江泽深神色阴郁地加重了踩着夏静云胸口的力道,心中突然涌起了一股不妙的预感。
他下意识地往宫以沫的方向看了一眼,就看到陆言清拥紧她的那一幕,那样子像是在对待失而复得的珍宝,死都不肯放开。
而另一旁,夏幕城看着急转直下的局面,额头一滴冷汗滚落,后背的衣服早就被汗水浸湿,他手上的力道一松,拿着的枪“啪嗒”一声落在地上。
他大大地松了口气,又看着地上的夏静云一脸痛苦又疯狂的神情,顿时皱着眉头跑了过来,朝着江泽深恳求:“江总,请手下留情,饶了她这次。”
江泽深闻言回头,满脸阴沉地睨了夏静云一眼,这才施舍般抬起脚来,随即后退了两步。
胸口被踩中的力道消失,夏静云痛苦得不住咳嗽,像是要将肺都咳出来。
夏幕城见此情形,有些不忍地上前两步,想要将夏静云扶起来。
夏静云却一把拍开他的手,依旧躺在地上,然后满脸讥讽地对着江泽深道:“江先生,你好大的度量啊!看着自己的未婚妻跟别的男人抱在一块,你就没有丝毫愤怒吗?这样也算男人?”
江泽深闻言脸色刹那间黑沉如水。
夏幕城气得厉声呵斥,“静云,你少说两句。”
“怎么?我说错了吗?”夏静云笑得别有深意,“爸,给夏欣妍和江泽深从小就定下婚约的是你啊!做人不能出尔反尔,你得为这件事负责。”
她摆明了就想将事情闹大。
夏幕城气得一噎,却又有些无可奈何地望着江泽深苦笑道:“江总,婚约的事……”
“不是儿戏吧?”江泽深似是在这一刻恢复了往日的阴森漠然,他神情冷漠地往陆言清那扫了一眼,“你们还要抱到什么时候?陆言清,我们之间的事,还没完!”
夏静云听到这话,眼中顿时划过一抹阴谋得逞的笑意。
陆言清闻言缓缓松开宫以沫,然后伸手就要去弄断她身上的链条,偏偏这铁链相当坚固,无论他怎么费力,都没有丝毫损伤。
“你有没有听到我说话?”江泽深愤怒地开口。
“不用白费力气了,那链条是我找最有名的大师精心打造的,没有钥匙任何外力都打不开。”夏静云得意地从地上爬起来,满脸阴毒道:“你们还是老实回答江总的问题,或许答案满意了,我会帮忙打开链条,让大家都离开呢!”
此刻外面已经接近深夜,雷鸣声不断响起,滂沱大雨终于倾盆而下,空气中的冷意一阵接着一阵席卷而来,再这么耗费下去,宫以沫的身体也受不了。
见避不开这个话题,宫以沫索性就这么僵坐在椅子上,缓缓开口:“江泽深,欺骗你的事情我很抱歉,不过我们的婚约并不能作数,因为当年的我并不存在,一场名不副实的婚约,连我本人都不知道,那怎么能算数呢?”
江泽深眸色幽深地看着她,心中莫名有些烦闷,“你就这么讨厌跟我在一起?”
“如果可以,我也希望跟你做朋友,但是除此以外的关系,我想我没法做到。”宫以沫眼神温柔地看着身侧的陆言清,嘴角渐渐扬起了一抹甜蜜的笑意,“因为我有一位挚爱的人,这辈子除了他以外,我想我不会爱上任何人。”
陆言清跟她四目相对,眸光中一片浩瀚温柔,他伸手揉了揉宫以沫的头发,俩人之间亲密的姿态尽显。
江泽深看在眼里死死地攥紧了拳头,胸腔中涌起了一股强烈的怒意。
这个男人总是轻而易举地夺走他想要的一切。
夏幕城见此情形,也开口劝说道:“江总,这件事错的是我,哪怕你说我言而无信也好,背信弃义也罢,当初定下婚约,我只是自私地盼着欣妍还活着,将来能有一个依靠,可我却忘了,她有资格寻找自己的幸福,这点任何人都不应该插手。”
“所以今天,当着你们两位当事人的面,我郑重宣布,婚约就此作废,对不起!”他说着朝对方深深地鞠了一躬。
江泽深的面容与夜色融为一体,他周身霎时散发出一股阴冷肃杀的寒意。
“哈哈哈!”偏偏夏静云还不肯消停,接着火上浇油道:“江泽深你听到没有,他们多自私啊!只为自己的幸福着想,根本没考虑过你的感受,亏你当初把夏欣妍找回来,还让她夺回夏家,结果你有什么回报吗?你就像是条可怜虫,被轻而易举的舍弃……呃!”
她的话不知道是哪句触怒了江泽深,下一刻,她直接被拎起来朝着后面的墙上扔出去,只听“咔嚓”一声巨响,她浑身的骨头都像是散架一样,脑袋被撞得眩晕又刺痛。
“我不会让你们在一起。”江泽深将嗜血的目光转向陆言清,语气阴冷至极道:“我要你们分开,否则,就别怪我把事情曝光出去,陆言清,按照你现在的身份和地位,你觉得谁会容忍?你要让夏欣妍变成你的弱点,让她遭到迫害吗?”
他说出这些话的事情,已经分不清是这么多年来对陆言清的仇恨在作祟,还是……他对面前这个允许对方接近自己一米范围的女人动了心。
这女人明明欺骗了自己,按照以往的处置,哪怕是天涯海角,他都会对其进行追杀。
然而直到这刻他才发现,比起背叛所带来的愤怒,他更没法容忍的,是这个女人不爱他,而是爱着陆言清的事实。
“我不在乎。”陆言清语气漠然地启唇,成功唤回了江泽深的思绪,他微微一愣,随即嗤笑出声,“你说不在乎?是不在乎这女人的死活?还是……”
“我会放弃商会会长的身份。”陆言清沉声打断了江泽深的话,接着一字一句,掷地有声道:“至于demon的位置,我替江泽宇还给你。”
他这话出口,在场众人皆是一愣,连呼吸都有半秒的停滞。
窗外的闪电轰鸣,宫以沫神色呆滞地望着陆言清,一时间都有些没法回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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