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宪压着李意去找解药,梨果儿浑浑噩噩地在床上躺着,从傍晚到深夜都没法进食,其实也没法真正入睡。林云甫凝视着她痛苦的小脸,感觉心肝都被挖走了一块,他眼睁睁看着天色从白到黑,再从黑到白,因为希望而猛烈撞击胸膛的心跳在等待中渐渐慢下来。
林公馆里几乎所有人都一夜无眠,而林青宴却感觉自己做了个好梦,而且还是个无比香艳的春梦。
清晨淡淡的阳光从窗子里透进屋子,林青宴从床上坐起来,修长的手指挡了挡,余光却诧异的发现自己手臂上有一条已经干涸的血痕,回头一看,枕头上还有几根长长的青丝。
再看看床上凌乱的痕迹,他脸上的表情就微妙起来。
起身洗澡,套上军装,出门在大厅就看到杜绍谦已经在等着,两人对视良久,都没有出声。
杜绍谦看着面前的好友,长剑般的浓眉,窄窄的双眼皮,倜傥风流之态在斜翘的眼角流转,那样清朗,那样俊逸,像一个无害的公子哥,然而,他利刃似的目光一旦投向你,立刻就会让你心里的轻视烟消云散。
林青宴盯着杜绍谦看了会,突然摇摇头地坐在旁边的梨花交椅上,有些自嘲地说:“绍谦,你我也有今天这样的时候。”
杜绍谦脸上有羞愧也有释然,他有些疲惫地捏了捏眉心,又扒拉了一下凌乱的头发,有些驴头不对马嘴地问了句,“有烟吗?”
林青宴从口袋里递过去,杜绍谦点燃深吸了一口接着说:“青宴,这回怕是连你也看不起我了吧。” 没等到回答他又说:“当年咱们一起上学,虽然年纪小,但是已历经旧社会的种种,我们骂那些政客商人大搞权色交易,痛恨这些人的堕落腐败,想不到……”
“想不到,咱们也来了一回。”林青宴接过打火机,烟雾轻绕。整个人半靠着,目光略过面前的好友,落在窗外被雨水冲刷过的街道,满地落花残红,脑海里蓦地闪过那女孩模糊又娇艳的脸,嗓子忽然有些哑,有些痒。
杜绍谦察言观色,心里一时五味杂陈,他走过去拍拍林青宴的肩膀,神情有些复杂地问:“昨晚的事……”
“昨天的事就让它过去,”林青宴飞快地道,眼睛定定看过来,声音放缓,“无需再提。”
到底还是有了隔阂,杜绍谦闭了闭眼睛,仍然坚持说完:“那个女孩跑了,你要想找……”
林青宴沉默了片刻。“绍谦,”林青宴的声音很淡,“如果你还拿我当朋友的话,昨晚的事,我不想再听你提起第三遍。”说完他点了点头,手一翻戴上了软呢硬檐的军帽,帽上的徽章划出了一道冷光,等杜绍谦反应过来,人已经出了饭店。
门口等着的是一辆黑色的斯蒂庞克,车牌是林公馆的,司机却是生面孔,见到人毕恭毕敬地打招呼,“少爷!” 林青宴摆了摆手,上了车就问:“陈管家陆副官呢?”按照他的预想,父亲不亲自来可以理解,家里的老人都不露面倒有些古怪。
司机从后视镜偷偷看了眼后座,有些吞吞吐吐地说:“林公馆,戒严,大小姐好像出了事!”
林青宴一听,眉心一皱,有些无奈又有些厌烦,她就只会这一招吗?小时候就是这样,她跟着自己,哥哥哥哥叫得人好不烦躁,一旦他不理人,回头立刻就会被父亲训斥,佣人们嘴里只有一句话——大小姐不舒服,父亲再疼自己,最后也都偏向她。等到大一点,她好像放弃了要一个哥哥的想法,可是一不高兴,仍然要用这一招,百试百灵。
在国外三年,林青宴自问已经可以做到收敛情绪,可是每每想到家里那个人,心里的恶意却总是控制不住地倾巢而出。
作者:有一天当你发觉你爱上一个你讨厌的人,这段感情才是最要命的。
——《大话西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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