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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7节
    董征笑了,他捧起崔左荆的脸,低头吻了下去,终于第一次触碰到了那肖想已久的唇,果然是想象中一般的柔软。
    【唇舌纠缠间带着之前从未有过的感觉,董征知道,那是崔左荆失而复得的感情,这再也不是少年单纯为了满足他公事公办般的回应,而是两人情投意合的亲昵。
    他揽着崔左荆后背,手滑到他腰间,但这个动作却无关情欲,只想紧紧将他抱在怀里,再也不松开。】
    那种不真实感再一次涌上心头,只不过这次强烈到了崔左荆无法忽视的地步,恍然间仿佛有另一场画面在眼前上演,但当他想要仔细看清时,却又消失的无影无踪。
    崔左荆只能抬手用力地抱住董征,就好像在这虚幻的世界中,只有男人的后背和怀抱的温度才是他真正能拥有的。
    雨还在下,淅淅沥沥,等待着淹没世界。
    第294章 画廊初遇
    确定关系后的第三个月,崔左荆搬到了董征的住处。
    他的租房距离公司实在有点远, 和董征一起, 每天两人能够顺道一起上下班, 不用付每个月三千的房租,生活条件呈现指数级提升, 虽说已经是情侣关系了,崔左荆也不好意思整个吃人家住人家用人家的,便承担了水电和物业费。
    当然, 董征住的这个小区物业费挺不便宜的, 但和房租比起来, 便宜了不知道多少。
    时间就这样一天天过去。
    工作,吃饭, 睡觉, 牵手, 拥抱, 亲吻……对于大多数人来说,生活中的确不会有太多惊心动魄和欧亨利式的转折, 但就是这普普通通的温馨, 就已经让两人感到十足幸福了。
    晚上十一点半, 董征洗漱完毕, 崔左荆正靠在床头看着一本书等他, 他不习惯穿睡衣,阅读灯暖黄色的灯光洒在肩头,顺着身体的线条流淌向下, 最后掩盖在被子中。
    董征掀开被子上床,他扫了眼那本书的名字,是丹·西蒙斯《海伯利安》系列中的第一部 。
    “好看吗?”虽然久闻大名,但董征还从来没读过。
    崔左荆没有抬头:“好看的,特别是第一二部 ,神作,我这已经是四刷了。”
    董征嗯了一声,在崔左荆唇角上亲了一口,青年侧过头,两人交换了一个吻。
    唇分,董征没有再打扰他,拿过自己的平板,处理工作的邮件。
    书中的内容崔左荆已经完全牢记心中了,但每次重读,那些诗一样优美的语言和梦幻与冷硬交杂的文风,总能给他带来全新的惊喜和感触——
    “你被选中,作为伯劳朝圣者之一,返回海伯利安。”那个声音继续道。
    【嘿】
    “如果驱逐者占领海伯利安,那我们必须消灭他们的间谍。无论付出什么代价,都要封住光阴冢。霸主的命运在此一举。”
    【能看到这句话吗?】
    崔左荆愣住了,他反过去确定不是自己眼花,段落之间的确浮现了灰色的文字!
    那种强烈的不真实感再一次袭来,他捏着书页的手不自觉地用力,迅速向下浏览——
    在那一刻,领事突然意识到,他是这个未被命名的星球上唯一一个有感情的生物。
    【你已经在梦中很长时间了】
    领事想起狩猎的铭心快感,以及独处时同样刻骨的慰藉:孤独。那是他在海伯利安忍受无数痛楚和梦魇之后,得到的孤独。
    【请快点醒来】
    神秘的伯劳教会允许外世界的朝圣者们乘游船出发,开赴群山北麓光阴冢周围那久经风雨的不毛之地。没有一个人从哪儿回来过。
    【就快没有时间了】
    它违抗一切物理法则,仅仅通过屠杀来交流。虽然小屋很暖和,领事还是不住颤抖着。
    黑夜和风暴过去了。正要破晓,但比曙光更快到来的,是另一场风暴的前兆。
    【求求你,快点醒来】
    崔左荆手指难以置信地摸上那不应该出现的文字,他一把抓住董征手臂,道:“快来看看这个!”
    “什么?”董征被他小小吓了一跳,他凑过去看崔左荆指的地方,也看到了那几行祈求般的文字。
    “这是什么?”
    “不知道,这书是我大学时候就买来了,之前从来没看到过这些啊,怎么会出现这种诡异的东西呢?”
    董征翻到前几页,把自从那句“嘿”出现后的所有文字都看了一遍,他也不明白到底怎么回事,是有人故意恶作剧吗?可书自从崔左荆搬过来和他一块住之后,应该就没有别人碰过啊。
    董征也无法解释,他皱着眉头,只能道:“别想了,可能是谁的恶作剧吧。”
    “你的恶作剧吗,那可真把我吓一跳了啊。”崔左荆也没了继续看书的心思,他心事重重地将书合上放在床头柜,躺回去,回忆着那些文字,轻声道:“好奇怪,我经常会有一种感觉,就是周围的一切都像是不应该真实存在似的。”
    董征也认真起来了,因为崔左荆说的这种情况,同样在他身上出现过:“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十六岁吧,我感觉还挺严重的。”
    两人都沉默了,过了一会儿,崔左荆道:“你说……会不会缸中之脑是真正存在的?”
    缸中之脑是一个有趣的假设:加入你被一个邪恶的科学家实施了手术,大脑浸泡在培养皿中,插上电极,依靠电脑程序产生种种感官和想法,你甚至可以被输入代码,‘感觉’到自己正在这里阅读一段有趣而荒唐的文字。
    那么人应该如何担保自己不是在这种困境之中?还没人能提出足以信服的答案。
    “或者说……盗梦空间,也许我正被盗梦者入侵,迷失在了自己的梦境中?”
    董征:“也有可能是楚门的世界,不过这个问题我觉得是没有答案的,就好像你在看一本书,读书中那些人的故事,又怎么能知道其实是不是书中的人在读你呢?”
    崔左荆陷入了沉思,董征笑着揉揉他头发,道:“不要胡思乱想了,不论到底是不是真实,只要我自己过的开心快乐,不辜负生命就可以了。”
    “的确。”崔左荆叹了口气,“我现在就已经很幸福了,但是怎么说,还是有点在意吧。”
    董征放下平板,关上阅读灯,卧室陷入黑暗,他在握住崔左荆被子里的手,低声道:“没关系,无论怎么样,我都会陪着你的。”
    .
    “参加画展?不去。”听到这额外的安排,董临海下意识的就要拒绝。
    董毅抬眼看他,“慈善画展,要求携家属去,你哥要工作,就只能带着你去了。”
    “我去画展有什么意思嘛,我没点艺术细胞,什么都看不懂。”董临海撇撇嘴,但他到底也不是那种特别不听话就知道胡闹的小孩,道,“行吧。”
    于是那天,高考结束一个月的董临海跟着父母来到了慈善画展的现场,这场慈善晚宴和之前他经历过的那些同样的无聊,等到开场结束他就偷偷溜了。
    董临海沿着画廊一路前行,很快宴厅中的人声就逐渐淡去,父亲可能会花大价钱买上一副完全看不懂的画,不过管他呢,他的钱他想怎么花就怎么花,反正是做慈善。
    董临海停住脚步,他也不知道现在自己究竟在什么地方,长长走廊两边墙上挂着大大小小的画框,不同于展厅里的那些细腻,抽象和后现代的画作,这些画的色彩对比度非常强,视觉效果很强烈。
    昏暗卧室中紧紧抱着女孩流泪的小熊;茫茫雪原中极远处的双子塔,巨大的蛛茧垂挂中央,好如远古存留的神迹;被无数触手缠住从中间折断的游轮;从地底爬出,伸开长满骨刺翼翅遮天蔽日的魔神;表演着畸形秀的马戏团;从巨树枝叶中建造的站台上,红黑相间的列车正在驶出……这些现实中绝不可能出现的景物,充满着幻想的瑰丽场景,就这样呈现在董临海眼前。
    董临海被深深吸引住了,他仔细端详着那些画作,上面的一切都是那样让他熟悉,就好像他曾亲眼见到过一样。
    可他很确定,自己是第一次看到这些画。
    “抱歉先生,这些是非卖品,展厅在另一边。”女孩的声音从走廊那头传来,董临海转头看去,那是个和他年龄相似的女生,卷发松松扎着,五官精致的像个娃娃,系着画画用的围裙,手指上还有颜料没有洗净的痕迹。
    “这些都是你画的吗?”董临海问,又看了眼那驶出树上站台的列车,强烈的熟悉感再次袭来,一同出现的还有某种微妙的不真实感。
    汪雀不好意思地笑笑:“是,画的不太好。”
    “不,我很喜欢。”董临海后退地稍远一些欣赏,突然,他看到了最角落里的一副画。
    那幅画隐藏在光线照不到的阴影中,是一个蓝色的房间,房间中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
    在看到那幅画的瞬间,董临海只觉胸口突如其来的剧痛,他轻轻嘶了一声抬手捂住胸口,就仿佛曾经有一把刀,刺在过上面一样,每每想起都会隐隐作痛。
    他强行移开目光,重新看向汪雀,问:“能问问你是怎么想到画出这些的吗?”
    汪雀道:“每次提起画笔,脑海中经常浮现出模糊的画面,就把它们给画出来了。”
    “真的不卖吗?”董临海不死心地再次问道,“价格好商量的。”
    汪雀迟疑了一下,作为一个家境普通还花了许多钱学习美术的准大学生,她也不想和钱过不去,虽然这些画每一副她都喜欢,但如果能交到同样喜欢它的人手上,她也会很高兴的:“你想要哪一幅呢?”
    董临海想了想,指指那副列车图,道:“这个可以吗?”
    汪雀点点头:“可以的。”
    董临海也不知道正常一幅画的定价应该多少,但他想到大厅那些动辄几万十几万的抽象作品,决定出十分之一的价格先试试口风:“八千怎么样?”
    汪雀被这数字吓了一跳,赶忙摆手道:“不用不用,这太高了。”
    “我虽然不怎么懂艺术,但是在我心中,它值这些钱。”董临海确定自己没把价格出低,放心了,立刻掏出手机就要给汪雀转钱,“对了,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
    “我叫汪雀,鸟雀的雀。”汪雀也没想到自己能碰到一个土豪少爷,看对方打定主意了要出这么多,她说实在的,比起即将赚来一笔巨款的兴奋,更多是为竟然真的有人能赏识自己的作品而高兴。
    汪雀将画框小心地从墙上取下,交给董临海,董临海拿在手中,再一次仔细的端详。
    黑红相间的列车从巨树之巅的站台驶出,前往未知的目的地。在这辆车上会坐着哪些人,有着什么样的故事呢?
    第295章 列车之上
    蔺航之疲惫不堪地从手术台上下来,脱下沾有血迹的手套, 进行清理。
    一连在手术台上站几个小时对他来说已是家常便饭, 最初学医的激情和热血已经被日复一日的繁忙工作和与病人的打交道消磨殆尽, 现在支撑他继续走下去的,是那种已然印刻在骨子里救死扶伤的本能, 还有医生的使命感和责任感。
    他回到办公室,整理病人的治疗方案,隔壁的同事问道:“蔺医生, 今晚是你值夜班吗?”
    “对。”蔺航之深吸口气, 双手捂住脸, 喃喃道,“我好累, 我好想谈恋爱, 我都三十岁了, 为什么, 为什么现在连和女孩子见一面的时间都抽不出来,我高中同学的儿子都上小学了, 为什么我连个女朋友都没有!”
    隔壁医生感同身受地拍拍他肩膀, 去查房了。
    蔺航之长长叹息一声, 他瘫在椅背上休息了一会儿, 强打起精神继续工作。
    突然, 他看到了笔记本中露出的一角,蔺航之捏着角将东西抽出来,那是个邀请函, 看到这东西的瞬间,蔺航之的思绪立刻回到了八年前,八年前在他实习的医院里,他也是在办公桌上看到了这般样式的邀请函。
    按理说这么多年前的事情了,蔺航之不应该记得这么清楚,可当他看到邀请函的瞬间,当年有关的画面便潮水般涌来,让他清晰地回忆起每一处细节。
    这一次,邀请函上的字和之前的有些变化。
    亲爱的蔺航之先生:
    请持此邀请函于8月23日前往████,我将在此处等待您的莅临。
    邀请人:██
    8月23号?不就是今天吗?蔺航之看了眼电脑右下角确定的确是今天,他皱起眉头,指甲刮了刮上面被涂黑的地名,发现这根本不是那种能划开的图层。
    一张不显示地点和邀请人的邀请函。
    蔺航之满心疑惑,他心中兀自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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