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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节
    “可陛下不管吗?”褚寻真诧异的眨眼,就任由瑞亲王暗中把控江州水路?
    褚空宁摇头,“不管,且猜不透陛下的心思,大概真是极为宠爱吧。”
    盛佑帝这些年为戚司安破的例已是不计其数,屡见不鲜,江州水路一事纵容如此,习以为常。
    “那瑞亲王的财权绝对不可小窥。”褚空泽咂舌,再凭借陛下对他的看重,怪不得横着走也无人敢得罪。
    “大哥知晓的事情好多啊。”褚寻真惊叹。
    褚空宁笑笑不语,朝堂上尔虞我诈,合该都知晓的详细些。
    他走文路,褚空泽走武路,走武路尚且有褚家扶持,褚空泽自身也奋勉争气,现在是正五品步军副尉。
    而褚家可以在文官上给他的帮助很少,褚空宁如今能够坐上从四品翰林院侍读的位置,全赖他自己颖悟聪明,多谋善断。
    褚空泽偷偷的在褚寻真耳边说,“也不知道大哥像谁,谈笑间就能不着痕迹的给人下套,将人卖了还得给他数钱,年纪不大,老奸巨猾,比之狐狸还……”
    褚寻真默默道,“二哥,大哥能听见……”正看着你呢。
    褚空泽霎时坐直身体,摸上竹签,假装自己只是个莫得感情的烤肉匠。
    褚空宁摇摇头,问褚寻真,“珍珠儿,问这些又是为何?”
    “想寻些舶来品。”褚寻真道,但看来不论是淮州或是江州……好像都不怎么好走?
    大蔚朝在水路上的看管禁令等极严,淮州不谈,寇承仁与他们家有嫌隙,至于江州,瑞亲王魔星的称号不是白来,若是和其打交道的话……
    褚寻真将自己的顾虑说出,褚空宁笑道,“傻珍珠儿,这世上两条路子,明面上不方便行不通,暗地里却不见得。”
    第7章
    此前虽有战争,但大蔚朝并不限制各小国之间的商贸往来,可对于淮江两地通往海外的水路,大蔚朝却把控的极其严苛,尤其对于朝廷官员来说,出海甚至不如商人来得方便。
    “这里面的弯弯绕绕不便多说,既然珍珠儿想要寻些舶来品,大哥会帮你办妥。”褚空宁道。
    褚寻真自是相信褚空宁的本事,“那我明天将要寻的东西画下来,标记说明后再交予大哥。”
    褚空宁道好,一家人温馨的吃完烧烤便回去休息。
    三日后,由林有广亲自监工,严沛从旁监督,浩大的水泥路工程便在京城率先展开。
    街道上多了看守的土舍士卒,只允许百姓从道路的一侧经过,另一侧有身着葛服的匠人正躬身整平地面,除夯土,铺砂砾等。
    奇怪的行径不禁叫过往的百姓疑惑,便和士卒打听,这正在做的到底是何事情?
    这士卒也知晓,道,“铺水泥路呢,打浆的水泥未干之前都不许踏上去,一侧铺完再铺另外一侧。”
    “水泥路是何物?”没听过的词汇叫人新奇。
    士卒一看就是崇拜褚藩良的人,当即面露笑容,鲜有荣焉的解释,“这水泥可是我们大将军献于陛下的,比起夯土路要结实的太多。”说完抬脚踩了踩地面,扬起一阵轻微的土烟尘。
    “等京城铺完后,还要去铺城外,听说其他地方也在尽快的安排中。”
    那问话之人也就听个稀奇,他没见过水泥,只听士卒言语,自然不会尽信,心道夯土路刚铺的时候也结实得很,现在不还是如此。
    等到准备工作全部做好,匠人们才吭哧吭哧的用木棍搅拌起水泥,暗灰色的水泥倾倒在地面上,再由两个匠人拉着木柱滚平压实。
    周围人瞧着新奇,旁边的酒楼茶楼上也有不少探脑袋的。
    白桓初看向窗外道,“啧,这水泥倒是出现的及时,不然我就要按照你的意思去收拾收拾严沛了。”
    敢叫陛下撤掉徐州建桥一事,也要看瑞亲王答不答应。
    见对面之人不说话,白桓初道,“司安,这水泥果真不是褚藩良研究出来的?”
    戚司安放下茶盏,终于给他一个眼神,“不是。”
    “那是谁?看样子你定是知晓的,查出来什么?到底是谁?”白桓初分外好奇,“难道是褚夫人?”
    “不是。”戚司安吐出两个字,想起影司处暗查到的结果,指节慢慢敲着桌面。
    见此动作,白桓初明智的不再询问,反正,总有一天会知晓。
    今日,褚寻真难得没有钻进她的实验室里,穿着云霏妆花缎织的锦衣与褚老夫人蒋红蓉候在房里,时不时的瞧向门口,再看房间里的婢女丫鬟等,也俱都翘首期待着什么。
    褚老夫人笑道,“瞧瞧这一个个急不可耐的模样,莫再把胜雪吓回蒋家,不敢登门,到时候你们可没处哭去。”
    婢女丫鬟们等羞红着脸,侍奉褚老夫人的魏嬷嬷打趣,“蒋公子好不容易才从平江府办差回来,且都收敛着些。”
    话里的蒋公子乃是蒋红蓉的弟弟蒋胜雪,若说这京城里还有哪位的姿容能与瑞亲王比肩,当非他莫属。
    蒋家书香世家,祖上曾任过少师,现如今蒋老爷子任翰林院掌院学士,有两子一女。
    长子蒋胜霜,长女蒋红蓉,蒋胜雪是年岁最小的,在当年蒋老爷子升迁掌院学士时出生。
    蒋胜霜未留在京城,在毫都按察使司任职,蒋红蓉嫁与褚藩良,如今举案齐眉。
    而最小的儿子蒋胜雪,当年生下他时,一子一女俱都舞象之年,蒋老爷子只盼蒋胜雪一生顺遂便可,未予厚望,毕竟小儿子是用来疼的。
    但却没有想到,蒋胜雪从小展现出过人的才学,未及弱冠便得盛佑帝召见,亲自赐予妙博二字,更赞其举觞白眼望青天,皎如玉树临风前。
    与其冠绝京城的才学相比,蒋胜雪风骨无双,清冷似皎月的姿容则更加令人惊叹,褚寻真第一次瞧见这个舅舅时,总觉得他像是只需饮食鲜花喝露水的仙人,不应识得凡间烟火。
    遂每次蒋仙人来将军府上,褚寻真不用蒋红蓉督促,便主动梳妆来见舅舅,直叫褚老夫人打趣,还是妙博公子的魅力甚大。
    少顷,有小丫鬟绕过银翠雕琢的落地屏风进来,声音雀跃道,“老夫人,夫人,小姐,蒋少爷来了。”
    话音方落,穿着一袭云绣纹缎锦衣的男子迈步进来,似是冬日里琉璃的雪,傲放的梅。
    褚寻真不由得坐直身体,目光灼灼,欣赏舅舅可入画般的闲雅霜姿。
    第8章
    蒋胜雪向褚老夫人行礼,还不待起身,便听褚老夫人笑着让他赶快坐过来。
    “都是一家人,不来这些虚礼,你去平江府办差多月,瞧着竟是瘦了,可是不着家,未曾吃好?”褚老夫人道。
    蒋红蓉目露心疼,“确实清减许多。”
    一干屋子里的女眷都在为妙博公子竟消瘦下来的事情而忧愁。
    少顷,各种糕点油酥皆摆在了蒋胜雪身前的桌上,褚寻真指着,“九层糕,水晶塔,糖蒸酥酪,梅花香饼,都是舅舅你爱吃的。”
    蒋胜雪淡笑,声音如雪般清冽,“难为珍珠儿还记得舅舅只是个普通凡人,需要吃饭的。”
    这话说出后,屋内便噗嗤噗嗤的响起憋笑声。
    褚寻真脸色微红,“舅舅怎的记到现在。”
    蒋红蓉万分不易的止住笑颜,帕子抹了抹眼角道,“你做的傻事呦,还指望着你舅舅忘记,就是娘也还记得。”
    褚寻真觉得舅舅像是只需食鲜花喝露水的仙人,那是蒋胜雪第一次同他们一起吃饭,褚寻真当时的年岁尚小,没有控制好脸上的表情,生动的诠释出——“舅舅你怎么能吃饭你为什么要吃饭你不应该吃饭的”三连表情。
    直瞧得蒋胜雪握住筷子,动也不是放也不是。
    之后蒋红蓉问她,褚寻真老实回答,因为觉得舅舅是仙人。
    她真是第一次瞧见这么好看的男子。
    但是仙人舅舅也被亲外甥女瞧得哭笑不得,后来与褚寻真玩笑,当作趣事。
    聊过家常后,蒋胜雪道,“水泥路一事可又是珍珠儿想出的?”
    今日回京便不可避免的瞧见路上铺设的新奇之物,稍作打听便能知晓。
    虽然明面上是褚藩良献物,但褚寻真从前就爱琢磨出新鲜的物件,也未曾瞒过蒋胜雪,他自然知晓到底是谁弄出的水泥。
    见褚寻真点头,蒋胜雪道,“陛下能够同意铺设水泥路,想必是比黄砖的造价低廉,比夯土路更加结实耐用,不易损坏。”
    不愧是妙博公子,几句便能分析清楚。
    “然而城中只见谈论姐丈,看来珍珠儿还是不想言明?”
    “这次不像之前,陛下已经知晓是我研究出水泥,但我只要了金银财物。”褚寻真眨眼道。
    蒋胜雪笑道,“明智之举。”
    他既然能得盛佑帝的喜爱,自然也猜得中盛佑帝的心思。
    水泥路一事利国且利民,从长远来看,待大蔚朝的道路四通八达,畅通无阻,无论是从军事出发还是从商业出发等都是大有裨益。
    盛佑帝明白水泥的不可或缺,那么如何赏赐便要慎重考虑,尤其研究之人还是镇北大将军的女儿。
    但褚寻真主动提出要金银财物等,这件事情便好办的多,盛佑帝自然也会记得褚寻真的知情达理。
    在盛佑帝面前留下淡泊名利的印象,这样,若褚家之前隐瞒的事情显露,便也不算什么大事。
    蒋胜雪临走前给褚寻真留了礼物,是一件雅清蓝色的覆莲瓣花纹瓷瓶。
    妙竹道,“小姐,舅少爷对您可真好,听说这蓝瓷在别国也是个稀罕物件,舅少爷舍得,送给了小姐。”
    “嗯。”褚寻真点点头,摸着瓷瓶上的蓝色覆莲瓣花纹,也不知晓这蓝色颜料用的是青金石还是苏麻离青,亦或是其它原料。
    苏麻离青是一种钴料,大蔚朝没有产地,这种瓷器自然也甚是少见,像妙竹所言,是件值钱又珍贵的稀罕物件。
    褚寻真撑着脸发呆,其实在想钴元素,位于周期表中的第4周期,银白色铁磁性金属,表面呈银白略带淡粉色……用二氯化钻溶液浸泡的纸可制作成晴雨花…………
    “小姐?”
    “没事,我在背书。”褚寻真道。
    *
    水泥路的好处几天之后便显现出来,高气温又用热水养护,自然干的快速,而水泥路干燥后,则是由深灰变成浅浅的灰,地面坚硬,踏上去后是与夯土路完全不同的感觉。
    而在动工铺设另外一侧道路时,京城下起一场小雨,连绵不绝,直到午后才停下。
    水泥铺设的地面几乎没有积水,且湿润的地面能够被快速的蒸干,不像夯土路,晴天扬尘,雨天泥泞。
    白桓初道,“你也打打主意,让陛下将这水泥路也往徐州弄一弄,往后我去玩儿时,路上可不就舒坦的多。”
    “别去更舒坦。”戚司安道。
    “忒没良心。”白桓初趴桌子上喊,“除了我,还有谁会去徐州看你,哼,你就孤孤单单在……”
    “我暂且不会离开京城。”戚司安喝了口茶说。
    白桓初瞪圆眼睛,“你怎么突然就改了主意?之前不是还说不愿意待在京城吗?为此整天冷着个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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