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转暗,月光冷冷的洒在屋子地上,一片冰冷凄凉。
屋子里的人一个禁闭双眸,毫无生气,眉眼上已结起薄薄的寒霜,唇色惨白。
另一个坐在床塌旁,使劲睁圆双眼,紧紧盯着躺着的那人,双手紧紧抓住躺着那人的手,神情凝重,好似害怕那人会消失般。
突然床榻上的人轻颤起来,似是很冷。
熟悉的一幕再次出现在梅七的眼前,她的心肺绞在了一起。
搬来了厚棉被盖上,仍不能让师兄停止颤动。
花娘不是说师兄会醒来吗?是不是师兄醒来会好些?
“冷......”从梅壹的口中溢出一个字。
冷?
盖了三床棉被师兄还是觉得冷?
怎么办?
她心一横,脱了衣服,钻进了师兄的被窝,紧紧搂着他,让自己身体的热量传递给师兄。
“师兄,你千万......千万不能有事!”她对师兄低语道。
她就像搂着一块大冰块,被梅壹身上的寒气冷的直哆嗦。
梅壹本能的狠狠抱着小七这个温暖源,他是不清醒的,若他清醒他必不会允许自己这么做。
一盏茶的功夫后,梅壹的身体似乎缓过劲了,眉眼上的寒霜褪去,他睁开了眼睛。
他看到近在咫尺满是忧色的小师妹,他们紧紧拥抱在一起,他知道小师妹正在用自己的身体温暖着他。
他还没有完全清醒,因为他没有立马放开小七,而且他还情动的凑近,浅浅吻了闭着眼睛在抵抗寒冷的小七的额头。
那么自然而然、情不自禁。
然后,四目相对!
他嗖的收回自己的身子,像是做了坏事的孩子。
面上也有了红润之色。
“师兄你醒了?”梅七的语气满是惊喜。
他的师兄终于扛过第一次毒发醒过来了!
她立马抓起师兄的手臂,果然红线长了一截。
花娘说师兄每隔七日就会毒发一次,手臂的红线也会随之长一段。
而且毒发的症状也会越来越难熬,也许熬不住不用三个月也会死去。
她得赶快找到解毒之法,无论付出什么代价!
“嗯,师兄没事了,小七放开我吧。”梅壹有点心虚,有点尴尬,再这么抱下去,他就要失控了。
但他不能也不允许自己伤害她!
“师兄没事就好,没事就好。”梅七亦反应过来现在两人之间充满了尴尬,“师兄,我,我,我是没办法,才这样做的。”
“小七,师兄知道,我不会多想的,不过,下次别再这么傻了。”梅壹起身,拿过小师妹的衣服,替她穿好,末了又说了句“谢谢”。
梅七窘迫的看着师兄替她穿衣,然后慌不择路的逃下床塌,冲出师兄的屋子。
她满头尴尬,她只纯粹的想帮师兄,没想那么多别的,所幸看师兄的样子,是不会误会的。
待她来到院子里,月光照耀,阿力出现在她的面前,“七姑娘,那些人阿力都甩开了。”
“阿力,辛苦了,你也去治治身上的伤,好好休息一番。我已让花娘安排好了屋子,你去吧。”
“是!”阿力转身离去。
梅七静静坐在院子石凳上,她在想那些刺究竟是谁派来的,特别是第二批蒙面人,下手那么狠,完全是想置她于死地!
而大师兄的毒除了花娘还有谁能解,花娘的这一身毒术又是从何而来......
“小姐姐,你好看,吼吼.....”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出现在她面前,那少年长得甚是精致,漂亮,只看上去目光呆滞,脑袋耷拉着,嘴角还流着些口水。
“你是谁?”梅七有些惊讶,这少年瞧着有些不正常,但这么晚了怎么突然出现在这。
“我......叫......小宝,姐姐.......陪小宝玩好,好吗?”那少年摇晃着身子,一字一顿有些费力的说完。
瞧着那叫小宝的痴傻少年,梅七有些同情他,“好呀,不过你得告诉我,你阿娘在哪?”
“我阿娘....在.....不知道,姐姐陪我,陪,我玩。”
见问不出什么,梅七便只能对他道:“你想玩什么?”
那少年见梅七答应陪他玩,开心极了,将手摊在她面前,“就玩这个吧,厚厚.....”
梅七借着月光,定睛一瞧,差点晕死过去,那是条还会蠕动的毒蛇——竹叶青!
翠绿翠绿的,蛇身正缠在少年的手臂上,蛇头安安静静的竖立在他的掌心,向梅七吐着蛇信子。
“呵呵,小宝是吧,姐姐不玩这个,不玩这个哈。”她自小怕蛇,还玩蛇呢,看到都会绕着走。
脊背好似有些湿了,应是出汗了。
“姐姐,你,你瞧,小小宝,也,也喜欢,你。”说完将那条望梅七眼前一凑,蛇头都快与她亲吻了。
“啊———”凄厉的喊叫声响起,响彻整个酒肆后院。
“怎么啦?!”
一群人听到梅七的叫声都冲了过来。
“你这孩子,怎么又玩蛇!”花娘一看就知道自家傻儿子又吓人了。
“呜呜呜......小宝,喜欢,姐姐,小小宝,也,也,喜欢,可,姐,不喜欢。”
那小宝坐在地上大哭起来。
花娘拎起小宝,训斥道:“以后不准在人前玩蛇!再让娘亲我发现,我就弄死这条蛇!”
话落,就让小菊领着小宝去休息了。
原来这小宝是花娘的儿子,难道江湖传闻是真的,花娘真的毒傻了自己的亲生儿子?
“都散了,没什么好瞧的!”花娘额上的牡丹花钿盛开,众人都迅速消失。
见那花钿还不跑的绝对是个不怕死。
譬如梅七,还有虚弱无力的梅壹,以及架着梅壹的阿力。
花娘走近梅七握紧她的手,说道:“丫头,吓到你了,哎,这小宝啊是我造下的孽,也是我欠下的债,今天太晚了,你兄长还虚弱着,你赶快扶他回屋休息吧。你既是我的干女儿,小宝的事,日后你自会知道。”
“嗯,知道了干娘。”
花娘松开了梅七的手,转身离开,还大声感慨了句:“都是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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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阿力甩开那群蒙面人的围追堵截后,因打斗而狼藉不堪的整座栈寂静的仿若叶子掉落的声音也能听清。
废墟般的后院传出一阵轻轻的脚步声,一个蒙着面纱,穿着粉色华服,身姿清丽脱俗的女子拾起了被主人不慎掉落的一块晶莹剔透的麒麟玉。
她将玉紧紧攥在手心里,面纱后姣好的五官此刻纠结在一起,咬牙切齿的溢出一句:“梅七,这样都死不了,你可真是命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