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继续谈笑风生的说:“不过老身还是要为吕蒙正大人正言一下,因为他毕竟是先皇的太子太傅,老身还是有所了解的,而且如今他已然随先帝先去了,爱民勤奋,为人相当不错,他家族显赫,祖父做过户部侍郎,亲爹做过起居郎,记录皇帝日常的官。他本是官宦子弟,不过大家都说穷不过吕蒙正,因为他亲爹娶妻纳妾,喜新厌旧,把大房和大房儿子吕蒙正赶出家门,从此母子落难,吕蒙正从此穷困潦倒。他曾经和寇准一起在破窑发奋读书,体会了人间冷暖。太平兴国二年,吕蒙正考取进士第一名,此后官运亨通,三次为相。他孝敬父母,心胸豁达,不计老爹抛妻弃子的前嫌,迎二亲,同堂异室,奉养备至。他宰相肚里能撑船,初入朝堂,有朝士指之曰此子亦参政耶?吕蒙正装作没听见,同事打抱不平说你得知道是哪个藐视你。吕蒙正说如果知道他的姓名就会终身难忘,不如不知道为好。还有次有位收藏古镜的大臣,自称此镜能照出二百里范围的景色,想献给吕蒙正以求任用。吕蒙正拒收,并笑说他的面部也就碟子那么大,哪里用得上照二百里的镜子呢?其实紫月姑娘的故事只说了一半,还没有说完,后来那下人说老爷一只鸡就一条舌头,您一碗汤多少舌头呀,您每天咕嘟咕嘟地喝呢。吕蒙正知道后,心下愧然,痛改前非,再也不喝了。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佛教有云,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人无完人,金无赤足。当时先皇青春年少,目中无人,吕蒙写一篇文章,来告诫太子。于是有了这篇《破窑赋》,更可以对吕大人窥豹一斑。它对内容虽然短小,但是却包含了无穷智慧,特别是第一句最为有名,使用频率很高,妇孺皆知,——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蜈蚣百足,行不及蛇;雄鸡两翼,飞不过鸦。马有千里之程,无骑不能自往;人有冲天之志,非运不能自通。盖闻:人生在世,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文章盖世,孔子厄于陈邦;武略超群,太公钓于渭水。颜渊命短,殊非凶恶之徒;盗跖年长,岂是善良之辈。尧帝明圣,却生不肖之儿;瞽叟愚顽,反生大孝之子。张良原是布衣,萧何称谓县吏。晏子身无五尺,封作齐国宰相;孔明卧居草庐,能作蜀汉军师。楚霸虽雄,败于乌江自刎;汉王虽弱,竟有万里江山。李广有射虎之威,到老无封;冯唐有乘龙之才,一生不遇。韩信未遇之时,无一日三餐,及至遇行,腰悬三尺玉印,一旦时衰,死于阴人之手。有先贫而后富,有老壮而少衰。满腹文章,白发竟然不中;才疏学浅,少年及第登科。深院宫娥,运退反为妓妾;风流***时来配作夫人。青春美女,却招愚蠢之夫;俊秀郎君,反配粗丑之妇。蛟龙未遇,潜水于鱼鳖之间;君子失时,拱手于小人之下。衣服虽破,常存仪礼之容;面带忧愁,每抱怀安之量。时遭不遇,只宜安贫守份;心若不欺,必然扬眉吐气。初贫君子,天然骨骼生成;乍富小人,不脱贫寒肌体。天不得时,日月无光;地不得时,草木不生;水不得时,风浪不平;人不得时,利运不通。注福注禄,命里已安排定,富贵谁不欲?人若不依根基八字,岂能为卿为相?吾昔寓居洛阳,朝求僧餐,暮宿破窖,思衣不可遮其体,思食不可济其饥,上人憎,下人厌,人道我贱,非我不弃也。今居朝堂,官至极品,位置三公,身虽鞠躬于一人之下,而列职于千万人之上,有挞百僚之杖,有斩鄙吝之剑,思衣而有罗锦千箱,思食而有珍馐百味,出则壮士执鞭,入则佳人捧觞,上人宠,下人拥。人道我贵,非我之能也,此乃时也、运也、命也。嗟呼!人生在世,富贵不可尽用,贫贱不可自欺,听由天地循环,周而复始焉。
下面人又开始排山倒海的说起来:“太后圣明,果真有其母必有其子,官家英明仁厚,大宋七百年无恙兮——”
我道听途说了这么多,对宋仁宗的好感也是与日俱增,真是位德才兼备,心怀天下的好皇上的好想一睹为快,一睹庐山真面目,不过时机不巧,真是遗憾,马上我就要离开皇宫,远走高飞,回到皇宫更是遥遥无期,不知何年何月,估计也无缘相见了。
又见大宋初年,君臣一家,其乐融融,谈笑风生的情景,突然想到百年后的大宋劫难——靖康之耻,外强铁骑长驱直入,金军攻破东京,俘虏了宋徽宗、宋钦宗父子及大量赵氏皇族、后宫妃嫔与贵卿、朝臣等押解北上,东京城中公私积蓄为之一空,百姓流离失所,生灵涂炭,血流成河,靖康之耻导致了北宋的灭亡,北宋王朝由盛而亡,只经历了短短100年时间,昔日繁华、富裕、昌盛的北宋王朝在顷刻之间化为灰烬。再一百五十年后,南宋不堪一击,蒙古铁骑从北方誓如破竹般南下,攻克都城临安,皇帝与后宫、众臣数千人被俘北迁,靖康之难一幕又一次重演,南宋大将岳飞写下了《满江红》靖康耻,犹未雪,臣子恨,何时灭后,苟延残喘,却壮志未酬身先死,南宋政府迎来了最后决一死战的崖山海战,这次直接关系南宋生死存亡的战役,最后元军以少胜多,宋军全军覆灭。南宋灭国时,陆秀夫背着少帝赵昺义无反顾的投海自尽,许多忠臣追随其后,十万军民跳海殉国。此役后,赵宋皇朝陨落,让人忘不了崖山那最后一抹希望的残阳,崖山之后,再无中国,元政权很快就取代了宋王朝。南宋残余势力彻底灭亡,蒙元最终统一整个中国。中国第一次整体被北方游牧民族所征服。部分人认为这场海战标志着古典意义华夏文明的衰败与陨落,崖山海战使得一脉相承数千年的中华文明由此产生断层,其影响深远延续至今。
大宋被蒙古毁灭是中国历史上一大悲剧,如果宋元战争是另一个结局的话,历史是不是会有所不同,就像没有人知道萨拉米海战如果波斯人胜利会怎样,勒潘多海战如果土耳其人胜利会怎样一样,也没人知道崖山海战宋人胜利会怎么样。但我们知道的是宋朝时的中国社会是中国几千年封建史中最繁荣,发达,最有希望的一段,如果历史可以重写,是不是中国早就提前进入工业时代,赶英超美,满腔热血的我多想改变这一幕,改变历史,多想和岳飞将军一起,英勇杀敌,浴血奋战,保家卫国,不过都只是螳螂挡车,无济于事,不能阻挡历史巨轮前进的方向。
那么为什么宋朝这座金碧辉煌大厦突然就会轰然倒塌?何为主要因素呢?像中国这样非常强大的国家,是很难从外部打垮的,真正崩溃必然来自于内部。一个国家灭亡,往往是内部的腐朽开始的,首先开始官僚的腐败,接着司法的腐败,接着教育的腐败,最后军队的腐败。当这个国家的官僚、司法、教育,乃至是军队,都腐败到了极点,这个国家已经病入膏肓,无药可救,无力回天,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亡国。大宋空有百万大军,却不能保卫首都,导致首都沦陷,半壁江山丢失。这又是为什么?我若有所思了许久,终于有了答案。虽然不知道是否能螳臂当车,但是作为一个有血性的中国人,作为一个看过五千年中华历史的未来人,我必须得说点什么才是。
钱大人略有所思的说:“我们还是言归正传吧,紫月姑娘提的意见倒是不错,纸上谈兵容易,纸上谈来终觉浅,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一旦真正实施起来,落到实处,却甚是困难,我们的朝廷官员是金字塔结构,下面基层官员众多,前朝每届取进士三四十人,而我们大宋宽待文人,动辄四五百人,公元991年,朝廷取士总计竟达一万七千三百人,多吓人的数据呀,还大规模涨俸禄,小姑娘,你也不自信算算,得多少钱呀,我们大宋的国库不够发呀——”
我不紧不慢,有的放矢的说:“对了,谢谢钱大人恰到好处的提醒,人太多不够发,那我们做的就应该是大刀阔斧的精简机构,精简人员,这正是小人正想要说的下一个要话题。如今我们大宋如今面临的最严重的情况是,冗官,冗军,冗费,而且非常严重,非常急需要进行治理和整顿,刻不容缓,否则我们大宋朝廷被这承重的三座大山压的喘不过气来,这是不容小觑的大问题。
我们来看看这些问题产生的源头,首先我们要从思想上看,因为思想决定行动,这个思想也就是我们大宋的基本治国指导方针,其实说起来我们大宋的国策还是有偏差的。因为我们大宋其实周边环境不好,到处全是虎视眈眈的惹事生非的游牧民族,地理位置也不好,我们大宋由于公元936年后晋石敬瑭对辽称儿皇帝,并割幽云十六州给辽。从此北方门户洞开,北宋因此失去抵抗游牧民族高机动骑兵入侵的天然屏障,而河西走廊河套一带不在手中,让我们大宋没有了养马的草原,使马匹极为稀有。因为北方也没长城,太行山这些战略要地作为屏障,辽的骑兵可以长驱直入,几天时间就可饮马黄河。自从先皇澶渊之盟以后,我们与辽国和平友好许多年,所以王公大臣们觉得花钱买和平是一件很划算的事情,其实有利有弊,有利之处是维持了宋辽边境的百年和平,节省了大量的军费,其次是宋朝在经济上的强势地位,从双方的贸易中获取了大量收入,仅这一块就远超宋朝每年送给辽的岁币。但弊大于利,我们大宋朝廷上下忽视花钱买和平的这种不良思想所造成的深远后果,认为钱是万能的,钱可以解决一切,放松了警惕,没有居安思危,大力进行行之有效的军队建设,所以经过澶渊之盟后,我们大宋热爱和平的君臣发现了金钱的力量,以至于他们习以为常的在与辽、西夏以及金的战斗中,不管胜败,都主动送钱钱,化干戈为玉帛。
我们大宋虽然没有豹子野心,但周边的游牧民族人家却有虎狼之意,所以在这种安于现状的思想下,思想上不够重视,没有居安思危的状况下,使得我们大宋军队战斗力持续下降,边患不断,你文明,你友好,你厚爱,可你得考虑人家那是野蛮人,他们讲得是武力解决问题,落后就要挨打,强盗逻辑,不讲道理,你对他越友善,他们反而更得寸进尺,狼子野心,无休无止,所以我们不要以为花几个钱就可以买到长久的和平,那是掩耳盗铃,自欺欺人,唯有我们自身具有强大的军事实力,经济实力等综合国力,才能让他们刮目相看。不要企图每次战争都可以用金钱解决问题,不思进取,所以我们必须居安思危,不可大意,生于忧患,死于安乐。
其次北宋开国的重文抑武的思想已经完全跟不上实际需要了,必须灵活更改,文韬武略,都要重视,众所周知,这打天下靠武将,治天下靠文臣,如今虽然天下大定,但周边纷扰不断,我们不能因循守旧,固执己见,不能走极端。在北有辽国,西有西夏这两大强敌下,还准备坚持重文抑武一百年不动摇,完全是无稽之谈。虽然我们宋代不杀士人,是一大进步,但我们大宋也不应该杀随意滥杀武将,而且杀起来毫不手软。纵观我们北宋历史,一直对武将如同防贼一般,许多守边将领因小过被杀、被囚、被贬,许多屡立战功的武将得不到升迁。狄青算是凭战功升得最高,也只是个枢密副使,还随时可能被免职,人心是肉长的,朝廷如此对待武官,有失偏颇,需要用兵,就让他们沙场卖命,暂时和平就弃如敝屣,将士们保家卫国,反而处处受猜忌,如何军民一心?朝廷军队一心?我突然想起岳飞被赐死,有史学家说高宗杀岳飞,开了杀士大夫的先例,其实这个论断是不对的,岳飞不属于士大夫,而是属于武将,所以杀岳飞并没有违背祖制,没有违反基本国策!
所以朝廷指导思想上以文治国,这是有问题的,以前时候适用不代表现在合适,事物总是发展变化的。如今外部形势不容乐观,我们不能掉以轻心,必须文韬武略,不可荒废,其次,用人不疑,怀疑人不用,虽然不杀文官,待遇好,但是对武官,却极不信任,俗话说将领在外,军命有所不受。而现在官家直接掌握兵权,文官千里之外掌控军队,而上阵杀敌的武将频繁调动,兵不认识将,将不能统兵,如何打战?所以连连败北。所以,我们治理朝廷的思想应当发生变化,不能因循守旧,而应与时俱进,文武都不可偏废,这历朝历代,江山是打出来的,不是你拿钱买来的,枪杆子里出政权。
攘外必先安***因是主要因数,那么我们内部环境又有那些问题呢?那就是在上述朝廷指导思想下,基本国策下的产物是三座大山——冗官,冗兵和冗费。
冗官是在重文轻武的观念下的强化与执行,纵然有利于文化的发展和繁荣,但危害更大。在古代读书和做官息息相关,读书说白了升官发财,所以极重文治的国策导致科举考试领域的繁荣,朝廷大量增加科举取士的人数。我们大宋朝对士人太好,恩赏太厚,整个机构臃肿得不行。大宋官家们仍厚道,从不精简机构,慷慨赠予王公大臣金银珠宝,班仅庶僚,非有殊迹,亦被横赐。所以到先皇咸平年间,已有具体数字,天下冗吏多达十九万五千余人,而且,那些使相节度荣衔的大官薪俸支出大的惊人。以三班院为例(供奉官,左殿直,右殿直),宋初只有官吏僚员300人,先皇已有四千多,现在已经过万。如同钱大人说得倒是实事求是,前朝每届取进士三四十人,而宋朝动辄四五百人;公元991年,朝廷取士总计竟达一万七千三百人,真是太吓人的数据,由是我们大宋的官僚机构急剧膨胀。而前朝中央官员曾低至六百三十四人,而我们现在中央内外属官已超过一万七千人,而大宋所辖疆域仅为前朝疆域的二分之一。
但是那么多多如牛毛的考上科举之人,哪里有那么多官职呢?于是朝廷巧立名目,增力官名,本来一个人多的事,现在两个人做,再住后,三个人做。机构臃肿,朝廷办事效率十分低下。人浮于事,好些闲杂朝廷官员整日无所事事,游手好闲,氛围自然也懒散,散漫,有昏昏沉沉打瞌睡的,桌上睡了大坑,有无所事事咬笔杆的,笔杆都被咬个大洞,有从早到晚家长里短,说三道四,嘴巴都说成歪嘴了,成天混日子,混饭吃,耽误了生命,浪费了时间,我突然想起和现代社会曝光的一些人员有异曲同工之妙,不过古人是望其项背,现代社会的人还更技高一筹,混日子的方式丰富多彩,不拘一格,精彩纷呈一些,有网上打麻将,斗地主,浏览网页,看欧美大片,打手机的,比比皆是。
而且吏治腐败也是不可忽视的问题,各种高官门生子弟,皇亲国戚走后门的现象普遍。宋朝对宗室、亲信弟子特为优宠,随意授官,皇朝宗室男孩七岁便可以授官,有的甚至在襁褓中也有官阶,并领取俸禄;宗室之外,其它旁支、异姓、门,都可以得荫补官,每年成千上万的人涌入官僚队伍。那些皇族、外戚、功臣等等的后代,在恩萌法的庇佑下,一大群人生下来就有级别,有级别就要有俸禄,这帮人有钱有闲有精神,开枝散叶,人口呈几何级数上升.不讲皇族,仅以大臣王旦为例,王旦卒,录其子弟、侄、外孙、门,从授官者数十人.诸子除服,又各进一官.
再加上大宋官员的分工过于细化,官职分为官、职、差遣三部分,其中官即官衔,主要与俸禄挂钩,标志着阶级地位的高低,有了官衔,即便没有实质的职位,也照样拿工资。所以宋朝的加官进爵不代表实权的提升,但多了个头衔便多了份薪水。可想而知一些顶着长串头衔的高级官员和皇室宗亲的收入是多么丰厚。所以宋代官俸制度十分混乱,官员无实职者可以领俸,有实职者则可以另加钱。官与职是两回事,官是虚名,宋朝称为寄禄官,用以表示一定级别与领薪俸,职才是管理具体事务的,宋朝称为职事官,后来因官员膨胀,许多职事官也不管具体事务了。只有特别差派负责某事时的官员才有事做和有实际职务。例如吏部郎中、龙图阁学士、知开封府这一官号,吏部郎中是官,龙图阁学士是职,知开封府才是实际职务,前两项为空头衔,而这样的无所事事的高官充斥中央和地方政权机构。
大宋的的文臣们,生活极其优裕,不以言论杀文人,只要不犯谋逆罪,干出天大的坏事,最重的处罚就是远流偏僻地方做小官,过海和过岭几乎就是最重的责罚。过海指被罚至海南,过岭指被罚过梅岭到岭南,制度如此宽容,有些肆意妄为的官员在轻的刑法面前更愿意铤而走险,更是肆无忌惮,有持无恐。在这样的环境下自然是滋生腐败的温床,宋朝官场十分腐败,效率很低。涌现的人才不是被埋没,便是在机构中被销蚀。不光是本人,许多我们宋朝有识之士已经看出了机构臃肿、用人太滥的弊端。叶适说自古滥官,未有如此之多,宋祁则说,州县不广于前,而官五倍于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