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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节
    看着她的疑惑,虞应战欲言又止,心头沉闷,明明不过是说一句话而已,他若这般计较未免显得他没有胸襟,忍了又忍还是没有忍住:“我不喜欢那郑家公子。”
    低笑出声,李言蹊咬住他的下巴:“吃醋了?”
    冷哼一声,抬手稳住她乱晃的腰身,容色肃然的人声音依旧沉闷:“嗯。”
    低笑他一脸严肃却吃着醋的模样,但想到他一早亲自去京外接小刀入府,李言蹊又不由心软,倾身在他脸上落下一吻:“高兴没有?”
    紧绷的嘴角松软些,可眉头再次皱起,虞应战沉声:“没有。”
    凤眸眯起,李言蹊不悦的撅了噘嘴:“那你要如何?”
    心头一跳,虞应战正色开口:“明晚,喃喃要乖乖听话。”
    面颊微红,李言蹊点了点头,她虽然不懂,但这几晚也算有了些经验,虽然害怕但对她也没什么伤害,答应他又能如何,笑着点头:“好。”
    看着笑得开心的小妻子,虞应战心头越发沉重。
    吴岚不是不知道自己贸然离开有些失礼,可却也不得不不告而别,因为她看到了那与西远将军一同而来的人。
    然而那人却似甩不掉一般。
    “岚岚,我听说你最近习武膝盖受伤了,可严重?”
    “岚岚,我听说你后日要去景安,可需要人陪?”
    看着仍不理自己,自顾自向前走的女子,薛定洲抓抓脑袋,眼眸一亮,从左侧换到右侧的投其所好道:“岚岚,我听说你最近在学棍法,那棍法凌厉女子不大好学,若无师傅教授估难以学成精髓。”
    耳边聒噪不断,吴岚本不欲理会,听到他提起自己修习棍法一事不由顿足,她自幼学习内家拳法,但因着母亲不许,她甚少动用枪戟棍棒,师傅也不肯教授她更多手持兵器的武艺,全靠自己摸索,他说的不错,虽然现在她耍棍棒流利却总有一种不得精髓之感,看着手中的棍子,吴岚轻哼:“你倒是了解。”
    她肯搭理自己,薛定洲哪管其他,不管三七二十一开口:“啊,我与知渊交好,时常到校场去看习武,对于武学虽不懂,却也了解不少。”
    疑惑抬头,吴岚握了握手中的棍棒,犹豫开口:“你真见过?”
    薛定洲喜笑颜开:“当然!”只不过什么都没记住。
    轻哼一声,好奇大过其他,抬手揪住这人脖颈,直至一处小巷。
    手操棍棒凌厉划破长空,遇到自己觉得不顺畅的地方,吴岚肃容回头:“这里可要横切?”
    严肃的摇了摇头,薛定洲抬步上前纠正了下那握着棍棒的手:“拿的姿势不妥又怎么能习好武艺。”
    吴岚窜了窜手,再次紧握棍棒,想要再试一次,却不见那人将手拿开,心中起疑抬眸看去,见那人眼眸定定的看着自己,眉头一挑,双手攥住棍棒的一头:“可是这样?”
    能与惦记的人独处,薛定洲心中荡漾,闻到那馨香,喉结微动,看着仰头看着自己的人,心思飘远,上次不过是囫囵吞枣,他只顾着开心她亲近了他,却早已忘了那滋味,应该是极好的吧,听不进去旁人说话,薛定洲听到问询故作深沉的点了点头:“极好极好。”
    轻哼一声,吴岚眯起眼睛,棍棒一挑一挥,小巷子里便只余阵阵哀嚎了。
    *
    坐在将军府院中的亭子里,小刀眉头紧蹙,攥着手中的袋子看向紧闭的大门,身后陪了半晌的徐嬷嬷轻叹开口:“少爷莫要看了,明日便能见到小姐了。”
    小刀闻言眼眸失落,不敢去看陌生的四周,手不安的抠着石桌:“我想找喃喃。”
    徐嬷嬷轻轻叹息,坐在石凳上,掏出帕子为这位心智不全的孩子擦拭手,自顾自开口:“嬷嬷知道少爷与小姐感情好,可少爷也该知道,小姐长大了,嫁人了便不能再与少爷一起玩了,将军是个聪明体贴的会与少爷一样陪在小姐身边,会护着小姐,少爷要为小姐高兴。”
    小刀黑眸低垂,并不高兴,仍旧直挺挺的坐在原处。
    黄昏来临,虞应战从李府归来,看到庭院中坐着的两人时,大步走近。
    徐嬷嬷局促起身,拜礼开口:“将军。”
    与徐嬷嬷点了点头,虞应战独自落座一侧,沉声开口:“为何不去休息?”
    小刀看了看来人,随即继续垂首摆弄着自己手中的袋子:“我想与喃喃玩。”
    虞应战蹙眉:“她日后会与你一起玩。”
    听到那与嬷嬷不一样的话,小刀黑眸闪过欣喜,但又想起嬷嬷说这人聪明会护着喃喃,又有些犹豫。
    掏了掏自己的袋子,小刀拿出十颗豆子放在桌子上,试探道:“你知道这是几个吗?”
    他要与自己玩?
    虞应战沉眸半晌,想到他心智不全,他该让着他些,耐着性子沉声:“九颗。”
    小刀眉头忧虑的蹙紧:“你这么笨怎么保护喃喃啊,这是十个豆子,我都能数清,你怎么数不清呢。”
    恨铁不成钢一般,小刀又自袋子里拿出一颗豆子:“现在是几颗了?”
    虞应战:“……”
    第55章
    爆竹声自清晨便响彻整个京中, 这日是西远将军大婚的日子,无论是城门口布施的粥棚,还是街头巷尾,一早便都挤满了人。
    李府内外更是人声嘈杂,来来往往的宫人、侍从步履匆匆,不敢稍作疏忽耽搁。
    内室的木门却似隔绝了一切喧嚣, 动作娴熟的女官、嬷嬷们有条不紊的服侍着这位将军的小夫人着衣,上妆。
    然而容色艳丽妖娆的人虽然依旧美艳十足,但现下却没了往日的明艳好动,从一早便紧张乖巧的坐于镜奁前任人摆弄不发一语。
    吴岚从门外进来,看到那往日的精明的小脸透着苦大仇深,不由低笑出声,上前将手中徐嬷嬷拿给她的册子递过去:“难得见到喃喃这副模样呢, 当真稀奇, 成亲当真有那么紧张吗?”
    因着她的轻笑打趣,李言蹊回神过来,拿过那书, 撅了撅嘴:“岚姐姐日后有机会知晓,莫要着急。”
    吴岚笑容僵住,随即恨恨伸手戳了戳:“现下倒是还能与我厉害着,难为我担心喃喃,不顾礼数的跑过来瞧你, 我这就扔下你一个人走。”
    见她恼怒, 李言蹊低低一笑, 将手中的书放在桌案一侧,凤眸因笑而弯起:“是我说错了,是我说错了,多谢岚姐姐过来瞧我。”
    吴岚轻哼一声,翩然落座,但见她将那书放下,蹙眉开口:“那是你身边那位徐嬷嬷今早让送过来的,还说要叮嘱你瞧看。”
    席宴设在将军府,吴岚本是与爹娘一同去了将军府的,然而因着惦记李言蹊便离开爹娘折身来了这李府。
    因着她的话,李言蹊疑惑的抬眸,将书重新拿回手上,然而翻开册子,一看到上面那交颈的两个小人,面颊便一红,刚要合上却瞄到了全图,绯红的小脸陡然一白,凤眸立刻透出惊恐。
    了解小妻子的性子,在知道两人悬殊后虞应战便禁了宫中教习房中术的嬷嬷去李府,想自己哄着那小妻子适应,可次次尝试哄骗,次次自己先心软,什么都试过,就是不敢试那悬殊之处。
    可千防万防,虞应战并不知道自己的小妻子竟在大婚之日知晓了什么是洞房。
    门外急促的脚步声响起时,喜帕遮掩住了那因惊恐怔住的凤眸,娇美的人在震惊中被扶出房内。
    一身大红的虞应战容色依旧严肃,看到被嬷嬷们扶出的小妻子,大步上前将人接过,然而感受到那小手的冰凉,英眉不可查的一蹙。
    耳边再次传来奏乐声,即便心有疑惑,仍不做耽搁将小妻子送入轿中。
    街市巷口,栅栏之外的孩童们稀罕的跟着浩荡的接亲队伍,时不时惊呼的捡着地上抛洒的铜钱,一路热络。
    直至将军府门口,一身红袍的高大男人率先下马,待一侧的喜婆说了吉祥话,这才走近轿子前,踢了轿门。
    然而等了许久不见轿子有响动,喜婆面容微僵,笑着催了几次,素手这才颤巍巍的自大红的嫁衣下伸出。
    素手莹白葱玉,细腻纤纤,但不待众人多看,大手便将那小手牢牢握住。
    高大的男人肃容将人打横抱起,一路沉稳的抱入正堂。
    喜婆正要将红绸子递过,然而却因着那位将军的动作顿住。
    路上便感受到小妻子的不对,以为她现下紧张,将人放下时,虞应战不顾四下人的瞧看,轻轻俯身隔着喜帕在那额上落下一吻,安抚道:“喃喃乖,一会儿便好。”
    喜婆含笑点头,忙跟着安抚:“将军大人真是疼爱夫人,夫人快拿红绸吧。”
    素手麻木的握上红绸缎,喜帕下的李言蹊并未有因着安抚削减半分惊恐。
    看到喜绸被牵起,喜婆含笑说着吉祥,一侧候着的礼部大臣按照礼制朗声宣读礼典,虞国公一脸不悦的端坐于正堂之上,然而看向身侧发妻的牌位时,不由一叹,儿子娶了这样一个低门女子,她若知道可会怨怪他厚此薄彼。
    礼部宣读了礼典,喜婆按照规矩要说拜堂的礼数时,门外突然响起尖利的声音:“皇上驾到。”
    堂内的众人闻声转身,看到那大步而来一身明黄的晋元帝时纷纷面露惊诧,撩袍叩首。
    晋元帝目不斜视,越过众人走至堂内,面染喜色:“朕今日也想要来凑凑知渊的热闹。”
    众人神色不一,然而晋元帝却未察觉一般扫视了眼正堂,看到长姐的牌位时垂下眼帘,大步走到虞国公刚刚的位置坐下,朗声笑道:“都起来吧,可莫要错过知渊的吉时。”
    公公使了个眼色,堂内恢复热络,奏乐声再次响起。
    礼制行毕,热络喧嚣渐渐散去,正堂的宾客入席吃酒,而牵着红绸的两人则落座于后院的内室。
    房中香烟袅袅,宁静幽雅,喜婆含笑命人端过盛着金秤杆的漆盘:“将军,挑帕吧。”
    拿过金秤杆,虞应战垂下眼眸,却挥退众人。
    喜婆面露惊色,不敢多言,俯身退去。
    合门声响起,虞应战看着那面前的小妻子,心头悸动,轻轻抬手去挑那喜帕,然而喜帕轻飘飘掉落,娇美的人此时眼中蓄满泪水,正定定的看着他。
    心头一颤,虞应战忙倾身单膝跪地,大手熟稔的拍了拍小妻子的脊背安抚:“喃喃,怎么了?与我说。”
    一路隐忍的惊恐化为抽噎,李言蹊扁了扁嘴:“我怕。”
    心头柔软,虞应战啄了啄那红唇:“喃喃乖,怕什么与我说。”
    李言蹊自早上看过画册便惊恐着,满脑子都是他会把她看着都吓人的塞给她,她想要说她害怕他如书上那样对她,可话到嘴边却开不了口,只能委屈的看着他,等着他像往日那般心软,先答应什么都会由着她。
    安抚的啄着她的红唇,虞应战眉头微蹙,迅速搜索她的异状因何而来,看着那委屈的眸子,试探开口:“喃喃,我今年二十有六了,我想喃喃给我生个孩子。”
    李言蹊大哭。
    知道了原因,虞应战额头青筋皱起,忙慌神的将人抱在怀中,压低声音安抚:“乖喃喃,不会疼,我这些天看了好多书。”
    可她见过,她不可能的,双眸默默的流着眼泪,她还自以为掌控着一切,他竟然瞒着这样一件会要她命的事。
    现下哪里还有心思去外喝酒,满心思都剩下安抚小妻子的虞应战一遍遍轻哄怀中的人:“喃喃乖,倘若喃喃乖乖听话,日后什么事都由着喃喃好不好?不会疼,喃喃信我。”
    大手握上小手,薄唇啄吻她的额头,身着大红喜服的两人亲密坐在一起。
    大哭过后李言蹊双眸水润,听他一遍遍说着讨好的话却依旧不肯让步,心中绝望,小手紧张的抓了抓面前人的衣襟,抽搭搭商量:“那要是疼,你不许继续。”
    英眉皱起,看着怀中哭的汗津津的人,沉声:“好。”
    从他怀中起身,李言蹊抬眸,凤眸水润:“你日后都会听我的?”
    抬手擦了擦她小脸上挂着的两颗晶莹,高大的男人妥协:“嗯。”
    轻哼一声,李言蹊扁了扁嘴继续靠在他怀中。
    见怀中人不哭了,虞应战松了口气,拿起桌上尚未来得及喝的酒:“喃喃,还要喝这酒才算礼成。”
    李言蹊撅了撅嘴,拿过那酒盅,啄了一下,浓重的酒气在唇腔蔓延,小脸嫌弃,委屈道:“不想喝,太苦了。”
    见她不喜,虞应战利落的抬手将那两杯酒一并喝下,随即安抚的啄了啄那红唇,大步将人抱向床内,一边为她整理凌乱的衣裙,一边轻哄:“喃喃乖,我去去就来,若闷了便命人寻小刀过来与你玩。”
    李言蹊本还想借机发泄些惊惧不快,但听到小刀的名字眼眸一亮,她本以为今日大婚见不到小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