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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节
    姜钰真的很怕徐煊会说出是来,以他的性子,还真能干出这种事。
    好在徐煊也没那么不靠谱。
    “儿臣不敢。”
    皇帝笑道:“朕看你胆子大的很,把自己个的帐子拆了,现在是想来拆朕的吗?”
    徐煊跪了下去,他都跪了,姜钰也跟着跪了下去。
    皇帝扫了他一眼:“起吧。”
    姜钰起了,但徐煊跪在地上纹丝未动。
    皇帝脸色铁青:“混账东西,你这是抗旨吗?”
    “儿臣不敢。”
    皇帝丢了手中的笔,怒道:“那你在闹什么小性子,平日里惯的你无法无天,现在倒是好,比朕的脾气都大。”
    “儿臣不敢。”
    皇帝唇角抽动,宜春公主小声叫道:“父皇,是儿臣让哥哥带儿臣过来的,都说父皇纳了个新妃子,儿臣便想过来看看。”
    她垂着头,一副忧伤的样子。
    皇帝听到女儿说话,面色缓和了几分,对这个女儿他心中还是怜惜的:“婳儿坐吧。”
    姜钰趁着皇帝转身之际碰了徐煊一下,示意他赶紧起身。
    再没有人比她了解这种渣男的心思了,因为她父王就是这样的,这时候和他争论也争不赢。
    徐煊睨了她一眼,却是乖乖起身了。
    宜春公主打量着云妃娘娘,满脸纯真的问道:“父皇这是又为儿臣找了一位母后吗?”
    皇帝:“......。”
    姜钰:“......。”
    她本来以为宜春公主脾性好,没想到说话比她哥哥五殿下还能堵人,这一句话把皇帝脸打的,真是啪啪响,姜钰心里给她竖了个大拇指。
    皇帝被她这话弄的下不来台,扯着嘴角道:“这位是云妃。”
    宜春公主点了点头:“父皇的云妃娘娘长的真美,这乍一看,和我母后一样,若不是知道母后奉诏留在宫中,儿臣刚刚进来,差点就要叫母后了。”
    她十指纤纤,搅动手中的帕子,又捂着胸口咳嗽了两声。
    皇帝干咳两声,心里就是再郁闷,也犯不着和这个身娇体弱的女儿计较,不像儿子,怎么骂都可以。
    他也很尴尬,看破不说破,女儿上来就揭了自己老底,他耐着性子道:“这是大人的事,你们小孩子家的莫管,你看那平常百姓家纳妾,哪有孩子出面过问的。”
    宜春公主端起茶盏抿了口茶,道:“不过问,儿臣就是过来瞧一瞧,毕竟寻常百姓家纳了姨娘,做小辈的也是要过去看看的,何况是和主母长的一样的姨娘,多有趣。”
    她语气绵软,说出的话句句戳皇帝心窝子。
    徐煊在妹妹的示意下,憋着气坐在位子上,时不时的发出声响。
    那位新纳的云妃娇笑两声,声音悦耳,如出谷的黄莺:“原来臣妾长的和皇后娘娘有几分相像,陛下怎么没和臣妾说呢?”
    宜春公主慢悠悠道:“父皇没和你说,带你过来的贵妃娘娘,也没和你说吗?”
    气氛有些凝重,不等皇帝和云妃说话,宜春公主站起身道:“今儿是父皇大喜,儿臣就不打扰父皇了。”
    宜春公主就轻飘飘的说了几句话,让皇帝连发火的机会都没有,也没有脸面对着女儿发火,这段位,显然比只会撒泼的五殿下强多了。
    第34章 、第34章 ...
    佟卫目瞪口呆的盯着宜春公主, 我媳妇好厉害啊。
    姜钰瞥了眼皇帝, 见他嘴角抿着,叹了口气, 颇为无奈。
    “婳儿, 父皇知你心里不舒服,觉得云妃和你母后长的像,朕日后就会偏袒云妃,冷落你们母子三人, 你放心,你母后是你母后,云妃是云妃, 父皇分的清, 亦不会因云妃就不疼你们,你们都是朕的孩子, 永远都是大齐最尊贵的皇子和公主。”
    皇帝脑补的也挺多。
    宜春公主咳嗽两声, 捂着胸口道:“父皇多虑了,儿臣并没有这么想,父皇是大齐之主,想做什么便做什么, 无人可以阻拦, 作为臣民, 儿臣没有资格管父皇,作为晚辈,亦没有资格指责父皇, 可作为女儿,儿臣关心......母后。”
    皇帝在听到宜春公主说关心的时候嘴角翘起,以为宜春公主要说作为女儿关心他,哪知道宜春公主后面说的竟然是关心母后。
    皇帝的自尊心受到了伤害。
    这些个儿子女儿,真是白疼了,他不过是纳了个妃子,个个都跑过来指责他,为他们母后做主,太子是这样,小五是这样,连婳儿也这样。
    这些,都是他最疼爱的孩子啊。
    云妃见状往皇帝身侧靠了靠,小手无意识的摸了摸他的大腿,软玉温香,皇帝愈发觉得这几个孩子都不懂事,他给了他们最尊贵的身份,无上的宠爱,如今自己不过是纳个妃子他们都要闹,怎么就不替自己这个父皇考虑考虑。
    “陛下,臣妾身份卑微,您还是撤了臣妾的妃位吧,臣妾当不得,怕有损陛下英明。”
    皇帝板着脸道:“胡说什么,朕说你当得你就当得,再有人敢拿你的身份说事,朕就封你为贵妃。”
    姜钰:“......。”
    这皇帝是疯了还是怎么了,这混账程度,比她那个父王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啊。
    徐煊脸色难看,正要发火,宜春公主递了一个安抚的眼神过去,皇帝就是皇帝,跟他争论能讨着什么好,宜春公主虽自幼养在深宫,可她也不是傻子,在父皇心里,就是云妃娇弱,她们强势,她们越是逼着父皇,说这样不行,父皇就会愈发的想要试试,说不得,还真能下令封云妃为贵妃,三分的宠爱变成了五分。
    徐煊压着火气:“儿臣告退。”
    宜春公主对着皇帝笑了笑,用一种关爱智障的口气说:“父皇开心就好。”随后捏着手帕,翩翩转身。
    一群人架势十足的走出了陛下的营帐,迎头撞上太子殿下。
    徐砺是听说徐煊带着宜春公主姜钰几人闯了皇帝的营帐,怕他们几个惹事才过来的。
    几人给徐砺见了礼,徐砺扫了他们一眼,冷声道:“徐煊,谁给你的胆子带婳婳过来闹事。”
    闯陛下营帐,发落御前的人,平日里自己胡闹也就罢了,今日还带着婳婳一起。
    在对徐婳的保护上,太子和徐煊这两个兄长都是很尽心的。
    徐煊梗着脖子:“皇兄要罚臣弟,臣弟绝不讨饶。”
    宜春公主解释道:“皇兄,五皇兄没有闹事,是那小公公无礼。”
    徐砺敛了脾性,温和道:“婳婳身子可还好?”
    宜春公主道:“谢谢皇兄关心,好多了,今儿阿钰表哥还带我去骑马了呢。”
    没提自己,佟卫有些淡淡的忧伤。
    徐砺目光转向姜钰,姜钰笑着问:“太子殿下去打猎吗?”
    本就是皇家狩猎,皇帝不擅骑射,就陪着妃子吃喝玩乐,俨然把这里也当成后宫,随侍的人不想着打猎争头彩,大多陪在皇帝身边奉承。
    她对着徐砺挤了挤眼:“走吧走吧,出去放松心情。”
    留在营帐这边,想着皇帝干的事,还不够糟心的呢。
    宜春公主也劝:“皇兄随阿钰表哥出去转转吧,父皇这里一时半会的还未清醒,他素来就是这个脾性,不爱旁人与他作对,他刚刚还说要封云妃娘娘做贵妃,大齐历来都只有一个贵妃之位,如今已经有了贵妃娘娘,岂能再封一个贵妃,这不是笑话吗?还是等过些日子,父皇冷静下来再说吧。”
    云妃是刘贵妃送到陛下床上的,刘贵妃这些年苦心经营,让陛下宠幸过的女人里一半出自她的重华宫,那些女人出身卑微,便是被陛下幸了最多不过封个美人,扔在后宫中,陛下新鲜几天,就忘了。
    这个云妃显然与那些女人不同,陛下只宠幸一夜便封她为妃,更说出要封她为贵妃的糊涂话来,她现在刚登上枝头没什么,待她自己有了能耐,知道事了,刘贵妃再想拿捏她就难了。
    贵妃位分再高,也只是个妾室,靠着陛下的宠爱生存,而帝王的宠爱终究是过眼云烟,一个出身低微的妃子对中宫皇后威胁不大,对仰仗陛下宠爱的贵妃娘娘却是致命的打击,不知那位贵妃娘娘知道皇帝要封云妃做贵妃时作何感想,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再过些日子,便是他们不着急,刘贵妃就要着急了。
    只有一个贵妃之位,有人要上去,就得有人下来,不可能有两个贵妃,打从大齐建朝以来,就没出过这么混账的皇帝。
    徐砺道:“婳婳不必担忧,万事有皇兄担着。”
    姜钰鼻尖一酸,好哥哥啊,她真羡慕宜春公主,有太子和五皇子这两个哥哥宠着,若她也有哥哥,便不用这么累了吧,她心里矫情了两把,又想,嘿,大老爷们的,万事靠自己,想什么哥哥啊,若她都这么想,远在晋阳的母妃和阿勋怎么办。
    姜勋是姜钰一母同胞的亲弟弟,今年十一岁,想到自己来时姜勋那小萝卜头死死的抱住自己不让走,她又有些自豪,她没有哥哥,她有弟弟啊,她还要努力拼搏保护母妃和弟弟呢。
    宜春公主笑着福了福身。
    姜钰要和徐砺去打猎,宜春公主在外面那么久,身子乏累了要回去休息,徐煊向来不敢与徐砺近距离太久,恨不得遁做隐形人,自找了借口告退。
    姜钰和太子一人一匹马带着护卫往密林中去,姜钰上了马就信心满满,她别的不如太子殿下,马背上的功夫,未必会输给太子殿下。
    “太子殿下,咱们来比一比谁骑的快吧。”
    太子殿下心情不好,姜钰是想着法子逗他开心。
    徐砺看她小脸扬着,笑容明媚,淡淡道:“不许争强好胜。”
    姜钰低头:“哦。”又教她做人的道理。
    前面草丛微动,徐砺一手勒着缰绳,一手甩鞭,策马前行,乌发迎风飞扬,真是潇洒又帅气,姜钰看的热血沸腾,开始酝酿感情。
    徐砺拿出一支箭,搭在弓上,正要对着草中射过去,就听后面传来一声喊叫:“太子殿下。”
    丛中狐狸闻声而逃,徐砺扭头看向姜钰,姜钰弯着眼角,嘿嘿直乐。
    “叫孤做什么?”
    “臣就是想叫您等等臣,臣都要追不上您了。”
    她骑马赶了上来,徐砺道:“孤会等你的。”
    “谢谢太子殿下。”
    徐砺微微颔首,两人继续前行,徐砺瞄准一只兔子,姜钰尖叫一声:“哎呀,太子殿下,您看那是什么?”
    徐砺刚扭头,就见她两手一摊:“哎呀,跑了。”
    她那睁眼说瞎话的得意样把徐砺气笑了,这个小世子,还真是顺杆子往上爬。
    从前他一板脸,她就软的跟泥似的哆哆嗦嗦的要下跪,这会倒好了,跑他跟前拿他逗趣,腰板还能挺这么直,真是越来越胆子肥。
    “太子殿下,您想要什么,臣都给你射。”
    她那满脸的纵容也不知从哪里来,徐砺停了马,默默的盯着她的脸。
    姜钰摸着自己的脸道:“臣的脸上有什么吗?殿下总看着做什么?”
    徐砺沉声道:“看你脸皮有多厚。”
    姜钰撅了撅嘴:“臣这不是逗殿下开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