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千叶一掠冲了出去,安争在后面紧紧的跟着。刘随不知道他们俩说了些什么,想追也追不上了。
古千叶带着安争穿过了几条街,到了一家客栈外面。安争推开门进去,客栈的老板和伙计正在屋子里吓得团团转呢。
“人呢?”
安争问。
那客栈老板扑通一声跪下:“这位大爷,你们江湖上的事千万不要牵连小店啊,我们也是小本生意,不敢招惹大爷你们这些江湖上的人啊。”
安争翻出来一张银票递给那客栈老板:“这些银子足够你们过一辈子安生日子,告诉我那群人往哪边走了,你们明天一早就离开方固城,过个一年半载再回来。”
那老板本来想拒绝,可看了看那银票上的数字又无法抗拒,他将银票接过来指了指门外:“那边去了,大爷我只能告诉你这些。”
安争抱拳:“谢了。”
他转身冲出去,和古千叶两个人顺着大街往前跑。跑了大概不到三里路,就看到前面几辆马车快速的往前奔驰。安争掠过去直接到了第一辆马车前面,然后伸手抓住缰绳往下一压,那马嘶鸣了一声后摔在地上,动都不能动了。马车骤然停住,车厢往前冲,安争一脚踹在车厢上,那车厢立刻就散了架。
马车里的人滚出来不少,安争一眼就看到其中一个就是白天被打断了腿的男人之一。
后面马车里的人冲过来,安争伸手,从古千叶手里拿过来那把环首刀。几十个大汉手持兵器朝着安争扑来,安争迎头一刀将最前面的一个劈开,然后虎入羊群一样大开杀戒。
大街上喊声不断,刀子破开皮肉和骨骼的声音夹杂在其中。
安争的刀切开一个人的脖子,然后将下一个人拦腰斩断。那几十个人朝着他冲,他逆向而行,从一头杀到另一头。不过几分钟的时间就把几十个人全都砍翻在地。他手里那把凡铁的环首刀,已经被崩出来不少缺口。
一身是血的安争把几辆马车都踹翻,从里面把人一个一个的揪出来。他让那些人跪在那,跪成一排。
他把刀放在第一个人的肩膀上:“告诉我,你们雇的杀手是谁?”
第一个人颤抖着不敢说话,安争手起刀落将脑袋砍了下来。然后他走到第二个人面前,将刀放在那个人的肩膀上:“说不说?”
“我不知道啊......”
第二个人哭着喊了一声,安争再次一刀斩落。
他走到第三个人面前:“说不说?”
“是四方会!”
第三个人跪在那不住的磕头:“是四方会,管事的雇了四方会的人要杀那位金爷,然后我们就连夜全都藏起来,明天一早就离开京城。管事的说,这口气不能咽下去,杀了人之后哪怕不在京城混了也要让你们知道我们的厉害。他还说在出京城躲几天然后再回来,一个一个的弄死你们的人。你们的人出来一个就杀一个,让你们知道知道我们的厉害。”
安争问:“管事的是谁?”
那人连忙回答:“有两个,一个是老太太,之前受了惊吓,就在后面马车里。还有一个是老太太的儿子胡端环,也是我们的领头人。是他把我们召集起来的,平日里做什么事都是他安排。”
安争再问:“他在哪儿?”
那人回答:“应该还在方固府里,和知府大人在交涉。”
安争刀落,将那人杀了。他一刀一个,将剩下的十几个人全都杀了,一个都没留。
杀过之后,安争提着崩出无数缺口的血刀,冲到了方固府衙门外面。他一脚将府衙的大门踹开,拎着血刀大步而入。里面几个当值的捕快吓了一跳,却没有一个敢拦住的。安争穿过大堂,走到后面书坊,一脚把书房的门踹开。
正在屋子里和一个人说话的方固府知府徐正声看到安争进来,吓得脸都白了,可片刻之后又站起来一拍桌子:“安争!你夜闯府衙,想干什么!”
安争根本没有理会他,侧过头看了看那个坐在徐正声对面,一时之间吓得有些不知所措的男人:“你是胡端环?”
那个人下意识的点了点头,然后又猛的摇头:“我不是,我不是!”
安争看向徐正声:“徐大人问我想干嘛?我来告诉你......”
他一把将胡端环抓过来,一只手按着胡端环的脑袋,就按在徐正声的桌子上。另一只手举起血刀,然后猛的往下一斩。已经不再锋利的刀子扑哧一声将胡端环的脖子切断,脑袋留在了桌子上,身子掉了下去。从脖子里喷出来的血,喷了徐正声满身满脸。
“徐大人,我就是来杀人的。这件事还没完,现在轮到我问问你了,你是怎么打算的?”
徐正声下的瘫坐在地上:“安......安爷,这件事我也不知情啊,这不是正在问吗。我只是知道肯定是他找的人,但他跟我这胡说八道的,我也没问明白呢......”
安争问:“四方会在哪儿?”
徐正声下意识的指了指外面:“就在东四条,四方会馆。”
安争一抖手腕,那血刀砰地一声戳在徐正声两腿之间:“如果让我知道你事先知情,就算我人头落地,也要你的人头先落地。”
第一百一十九章 这不可能
安争走到徐正声面前蹲下来,看着徐正声的眼睛说道:“给你面子,是因为你是当官的。你我谁也不招惹谁,我我的道,你发你的财。但现在我的人死了,杀人的人跟你在一起,我很想听听你怎么说。”
徐正声第一次遇到这种事,明明吓破了胆子可还死撑着:“安争,我身为朝廷五品官员,怎么可能受你的威胁。本官正在调查命案,你却闯进来在我面前直接杀了人。现在你居然跟我要一个解释,只怕稍后公堂之上,你要给我一个解释才行。就算是你给了解释,大燕国朝廷的法度也容不得你放肆。虽然你背后有兵部撑着,但我背后有朝廷的王法!”
安争冷笑:“别说的这么正大光明,我也没有时间听你在这说废话。我只问你一句,那些人买杀手杀我的人这件事,你提前知情还是不知情。”
徐正声的脸色苍白,下意识的往后爬:“我......你这是在威胁本官吗?!”
安争站起来,手握着那崩出无数缺口的钢刀的刀柄:“徐大人,我再说一遍,你别在我面前说这些官话。我认真的告诉你,你的王法制我之前,我必杀你。死的人是我的家人,这件事完不了。谁拦我,我杀谁。你若是不想死,就跟我说实话。我已经杀了几十个人,不在乎多一个。”
徐正声嘴角颤抖着回答:“安......安爷,我是真不知情。我知道你家人被害心里难过,但你总不能一点王法都不顾吧。”
安争转身:“那我就等着徐大人的王法,还是那句话,你可以试试。”
他大步走出方固府衙门,大堂里那些赶来的捕快一个个的吓得往后退。他们手里握着佩刀的刀柄,可谁也不敢抽出来。刘随早已经没有了胆子,他现在才知道什么叫亡命之徒。自燕国建国以来,只怕也没有一个人敢在方固府的府衙里,当着知府大人面一刀剁下来一颗人头。
安争走出来看了一眼刘随,刘随吓得往后躲。
安争冷冷的说道:“回头劝劝你的那位徐大人,这件事该怎么处置。我天启宗虽然算不得什么大宗们,可只要还有一个人活着,仇人就别想活的好。”
刘随当然明白安争的意思,连忙点头:“安爷你放心,我知道怎么处理。”
安争从一个捕快的腰畔将佩刀抽出来:“借刀一用。”
那捕快想拒绝,可根本就来不及躲闪。他眼睁睁的看着安争拎着自己的佩刀走出衙门,想求助同伴,可谁也不敢靠前。
安争出了方固府衙门,对站在门外的古千叶说道:“你先回去,今夜我杀人太多,可能会有人对宗门出手。如果宗门里出什么事,你带着他们离开,找地方暂避。”
古千叶摇头:“我跟着你。”
安争想劝,但从古千叶的眼神里看出来一种决然。
他想了想说道:“若我死了,那鳞片应该就能自己飞出来,你带走。”
古千叶突然生气的喊了一声:“你他妈的就是个混蛋!”
安争不理解古千叶为什么骂自己,也没有多想,大步朝着东四条大街走去。古千叶气的脸色发白,看着安争离去的背影,又一跺脚跟了上去。她才追上去,曲流兮就在后面追了过来。
“你怎么来了?”
古千叶问道。
曲流兮看着前面的安争,语气平淡之极的回答:“我师父的伤我已经治了,胖四的伤我也已经治了。现在我要做的就是跟着他,他若死了,我也不活。”
古千叶沉默片刻:“那你跟在我身后。”
三个人穿过了好几条大街,走到东四条的时候已经到了后半夜。此时月色正好,四周的天色也不算太黑暗。
四方会馆就在东四条大街正中位置,门面很大。在方固城里有很多会馆,都是各地的商人在方固城筹建的。几乎每一个大一点的州府,在方固府里都有会馆。这些来自同一地方的商人建立会馆的目的,就是团结家乡的人,一同经商,一同面对什么难题。
虽然在大部分时候这些商人彼此之间也勾心斗角,但在面对外人的时候,他们往往表现的格外团结。
正因为如此,大的会馆在方固城里也是势力惊人。
外地的商人想在方固城发展,就要联络京城的官员。官员需要从他们手里获得财富,他们需要从官员手里获得特权,所以大部分时候都是相处融洽。不过不同的会馆之间,矛盾不断。毕竟方固城再大,商业也就那么大的市场,所以竞争格外的激烈。
四方会馆的大门关着,门口的两盏气死风灯散发着惨白的光。大门紧闭,院子里似乎也很安静。
一般来说,会馆的名字都是以州府来命名的。比如燕国东杨州的商人建立的会馆,就叫东杨会馆。可这里叫四方会馆,所以从名字上无法判断是什么地方的商人筹建。
然而安争已经根本不去考虑这些了,他脑子里只有四个字......杀人者死。
他走到四方会馆的大门前,手里的长刀划过一道匹练笔直的劈了下去。长刀精准的切进大门的门缝里,将里面的门挡切断。他推开门,迈步而入。
四方会馆看起来很大,一进门是一条很长的过道,过道两侧种了不少竹子。南方的翠竹在北方不容易成活,不过看起来这里的竹子倒是生长的不错,似乎至少有十年左右的时间,郁郁葱葱。过道就在竹林之中,竹林虽小,可气势不减。
安争进门的一瞬间,门口两侧分别有一道黑影扑了过来:“什么人敢夜闯四方会馆!”
其中一个人伸手转向安争的咽喉,另外一个人扫堂腿扫向安争的脚踝。两个人同时出手,显然配合默契训练有素。
安争微微皱眉,心中升起一股怒火。
他的左手探出去抓住转向自己咽喉的手,扭住手腕一转,咔嚓一声那人的臂骨就断了不知道多少截。安争的右手握着长刀从下往上一撩,刀光洒出去一片银辉,从那人的下颌处劈进去,将脑壳直接劈开。
安争将断了胳膊的人往怀里一带,膝盖顶在那人的小腹上,那人闷哼一声随即软倒了下去。
安争将长刀放在那个人的脖子旁边冷声问道:“今夜可是你们出去杀了人?”
那人疼的脸都扭曲了:“你真是不要命了,居然敢闯四方会馆,你可知道四方会馆是什么地方?你可知道这里的人你惹不惹得起?”
安争道:“我不想再听废话。”
手起,刀落,人死。
安争一脚将尸体踢开,大步向前。
他刚往前走了两步,竹林之中一杆长枪毒蛇一样刺了出来。那长枪借着竹林的暗影掩护,出来的时机又恰到好处。枪尖上泛着月色的冷冽,还有一股比月色更为冷冽的杀气。
安争出刀,刀一磕一挑,将枪尖从枪杆上卸了下来。然后刀身向前直劈,从枪杆的正中劈过去,将枪杆完美的一分为二。
长刀一直劈进竹林里,然后一股血从竹林里洒了出来。一个身穿黑衣的男人倒在地上,额头上有一道红线。片刻之后,红线啪的一声崩开,红色的血和白色的脑浆从里面喷涌出来。
安争再次向前,竹林里一把弯钩从安争身后探出来,锁向安争的脖子。弯钩这种兵器不好练,可一旦练好,诡异无比。那弯钩的速度很快,然而因为太平稳而且出手的人对风向和风力都有判断,所以这一下悄无声息。
安争将长刀竖起来放在自己脖子前面,弯钩当的一声勾在了长刀上。安争的右臂上肌肉条条崩起,他将刀往前一送,竹林里的人就被直接带了出来。那人从安争的背后被拽出来,安争也不回头,直接向后一脚踹在那人的小腹上,那人的身子随即向后飞了出去。
安争一抖手,挂在他长刀上的弯钩转了一个圈,然后随着安争向后一甩长刀飞了出去。弯钩笔直的划出来一道流光,然后噗地一声戳进后面那个人的胸膛里。自始至终,安争连回头看一眼都没有。
“好狂妄的人!”
竹林里有人喊了一声,然后就是弓弦响。三支羽箭从竹林之中射出来,取安争的咽喉,心口,小腹。
竹林很密集,这个人射出的羽箭居然能避开那些竹子,也不知道是如何做到的。羽箭来势很快,转眼之间就到了安争的身前。
安争连出三刀,快如闪电,将那三支几乎同时而来的羽箭全部斩落。羽箭有先后,出刀有先后,不过转瞬之间,刀落而箭落。
安争长刀一扫,身边的一片竹子就被整整齐齐的斩断。翠竹摇晃着倒了下来,还没完全倒下的时候安争第二刀劈落,至少几十根竹子被斩断出来一米多长的一截。每一根竹子的一头都是斜着劈开的,所以格外的尖锐。
安争一个侧踢,脚横扫,将那些竹子全都踢飞了出去。一片一米多长的柱子飞进竹林深处,所过的地方,拦路的柱子都被切断。
片刻之后,竹林里一声闷哼。一个身穿黑衣的男人身上被四五根胳膊粗的竹子刺穿,巨大的惯性又带着他的身体飞出了竹林。竹林有几十米宽,那个人的身子撞断了两根翠竹之后飞到了竹林外面。他的身子重重的撞在墙壁上,而那些刺入他身体的主子又戳进墙壁之中,将这个人的尸体挂在墙壁上。
“住手!”
有人快步从庭院里面跑过来,一边跑一边喊了一声。
在这个人身后,至少十几个人手持兵器跟着跑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