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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节
    第30章
    “婳婳……”许氏喃喃, “你做的很好, 是娘不够好,立不起来, 管教不好她们。”
    姜婳心存怒气, 她恼这些窝里横,亦心疼娘亲, 如若不是她经过那样屈辱的十年,今日也做不到这样,她愿给许氏时间, 帮着她慢慢的把姜家后宅管理起来,这些远远不够,她今日翻脸,也是想娘亲看清楚,有些时候有些事情必须如此。
    姜婳慢慢的转身望向高姨娘:“高姨娘觉每月三十两银子可够用?”
    高姨娘捏着帕子心里苦, “姑娘说的哪儿的话, 自然是够得。”大姑娘好似老爷生病跟着病倒醒来便整个性子都转变了, 前些日子没接触,只道大姑娘把着王妈妈那家子发落, 她还没甚感觉, 现在火烧到自个头上,才惊觉大姑娘的心肠真真是硬起来了。
    她要是敢说个不够用, 估摸着姑娘也要把她捆了扔柴房去。那云姨娘也是个傻的, 明知姑娘不同往日, 还偏硬着嘴跟姑娘叫板。
    姜婳回到玫瑰椅上坐下, 取案几上的茶盏抿口茶水,方才慢慢跟屋子里的人道:“我也是最近才想明白,祸起萧墙,爹爹是男子不便管后宅的事儿,我与娘是后宅的主子,你们都是亲人,可无规矩不成方圆,往常娘不愿拘着你们,府中的银两任由你们流水一样的花出去,接济着娘家人,往后就再也没这样的美事儿,你们想要接济娘家人也成,就是这几十两银子,没有让府中帮着你们养娘家人的道理。”
    她那双清澈眸子扫过高姨娘,高姨娘面皮子发紧,叫苦不迭,她和云姨娘一样,常救济娘家人,一给就是几百两的银子,姜家富裕,她给银两时娘家人感恩戴谢,将她捧得高高的,她有些飘飘然,往后怕再也不成,亦不知娘和那几个兄弟会不会逼迫她。
    姜婳继续道:“阿嫤,阿娢与阿娣虽已开蒙读书,这些还是不够,没得规矩,方才阿娣见我亦不知喊人,这样被你们养着不行,往后她们三人便住在谨兰院,我去请几个教养嬷嬷亲自教导她们,至于小妤儿,她年纪小,只先跟着开蒙就成。”
    她的确更偏爱小妤儿一些,不想她太早被规矩束缚。
    高姨娘抱着姜娢的手一紧,说道:“姑娘,可是娢姐儿自幼养在妾的身边,妾实在舍不得啊,求求姑娘莫要分开我们。”
    姜婳笑道:“高姨娘这说的仿佛我是恶人一般,三妹不过是住在谨兰院学规矩,往后想见,你们尽管来谨兰院便是。”府中的几个姐儿被姨娘教养的粗俗不堪,撒泼嚎哭什么事儿都干的出来,再不管教便迟了。
    姜娢姜娣还犹记方才姜婳冷淡的让人捆人的模样,若是搁平时早嚎哭起来,今日实在不敢。
    二姑娘姜嫤是个面团性子,比许氏还软弱,姜婳担心她,怕她以后出嫁被人拿捏,这才让她跟着一道学些规矩。
    姜婳又扫了姜娣和姜娢一眼,一个八岁,一个七岁,正是狗都嫌的年纪,一丁点女孩子的娴静都没有。
    她问两人:“你们可愿意留在谨兰院学规?”见两人你望我,我望你,姜婳淡淡的哦了声,“不愿意也无妨,连着长姐和嫡母的话都不听,先送去柴房和云姨娘关个两三日也无妨。”
    两人老老实实低头:“大姐姐,我们愿意的。”
    姜婳笑眯眯的道:“很好,今儿夜里我便让秦妈妈在谨兰院收拾几间房出来,明儿你们就搬过来吧,对了,住在谨兰院记得好好孝敬尊敬嫡母,若被我知晓你们撒泼胡闹,莫怪大姐姐关你们禁闭。”
    “大姐姐,我们知晓……”
    姜婳敲敲案几:“好了,该说的不该说的我都交代过,往后你们自个掂量着吧。至于云姨娘,给她这一次机会,先禁闭几日,出来后再敢闹腾,同爹爹说声,直接送回云家。成了,你们都先回去吧。”
    姨娘和几个姑娘乖巧的离开,姜婳同秦妈妈道:“秦妈妈,你也去外面待会儿,我同娘有些话要说。”
    秦妈妈应喏,退到廊庑下,悄声带上房门。
    房间只余下姜婳和许氏两人,姜婳走到许氏身旁,屈身伏在许氏的膝上,脸颊轻轻贴在她的衣裙上,柔声道:“娘,是婳婳逾越了,只是几个姨娘再不管教怕是不成,还有三妹四妹,被两个姨娘教的无礼爱撒泼,若再任由她们继续下去,往后性子就掰不过来,必须要管教起来,我去请两个教养嬷嬷,往后娘稍微照看一下便成,我每次也会过来检查她们的功课的。”
    许氏轻轻抚着女儿浓密顺滑的发髻,轻叹道:“是娘不好,让婳婳操心了。”
    姜婳温声道:“娘,往后您也要严厉些,你是主母,这些个姨娘不过是妾,她们做的太过分,送回娘家就是,哪儿还需要同她们讲道理,爹爹亦都说过,后宅的事情全凭娘做主,娘只需记得,您是主子,她们是奴才。”
    许氏叹息:“我是担心娢姐儿娣姐儿,虽高姨娘云姨娘闹腾人,可她们到底生养了两个姐儿,若真是送回娘家,两个姐儿怕都要记恨上,往后不定能出什么仇怨来。不过娘也晓得,不会在给她们留什么脸面,若真在闹,娘能应付的来的。”婳婳为了他都做到这般,她不能再缩在婳婳的身后了。
    姜婳哪里不知这个道理,说送回去也不过是吓吓她们,四妹已明事理,真把云姨娘送回来她指不定怎么记恨上。
    姜婳不再说这些事情,跟许氏道:“娘,我明日想去寺庙上香给爹爹求道平安符,保他平安,娘明儿可要一道去?”
    许氏笑道:“明日怕是不成,我明日要同管家去庄子上收租子,不若明天让姑爷陪你去如何?你一个人去寺庙我也不放心。”
    姜婳犹豫下,“那我一会儿回去皎月院问问夫君。”
    姜婳留在谨兰院用过的晚膳,用罢晚膳又和小姜妤玩闹了会儿,见软软的小姑娘揉揉眼,她笑道:“小妤儿是困了吗?”
    小姜妤穿着一身蜜合色刻丝金枝绿叶百花小褙子,精致清秀的五官上迷迷瞪瞪的,她打了个小哈欠点点头说:“大姐姐,小妤儿困了。”
    姜婳捏捏小姑娘圆圆嫩白的脸蛋:“那大姐姐哄小妤儿睡可好?”
    许氏忙道:“时辰不早了,婳婳不如回姣月院,有乳母哄妤姐儿,不若一会儿姑爷回房瞧不见你。”
    “不碍事的,我看着小妤儿睡熟便回去。”姜婳抱起小姜妤朝着厢房走去,小小的姑娘乖巧的搂着她的颈子,脸颊软软的贴在她的面上。
    回到小姜妤房间,姜婳等着乳母和丫鬟帮着小妤儿梳洗好,她去把人接过抱去床榻上,给她盖好锦被,掖好被角,吩咐丫鬟灭了灯,亲吻小姜妤的额头:“快睡下。”
    小姜妤乖巧闭上眼睛,很快睡熟。
    姜婳便这样坐在床尾,怔怔的望着小姜妤,她的梦魇中总是一遍遍的回想起跟着那小妇人去到姜妤的坟头,孤寂清冷,让人心里绝望的地方。
    她便是为着小姜妤,也要好好的,把这个家整顿好。
    回去皎月院已戌时三刻,珍珠翡翠还等在房中伺候她梳洗,姜婳道:“你们也都回去歇着把,我自个去净房沐浴好便睡下了,不必你们在这儿伺候着。”
    珍珠道:“姑娘,奴婢们不放心。”
    姜婳解了衣衫朝着净房里走,“有何不放心的,我这么大的人,总不会连自己都料理不好,你们早些歇了,明儿还要一块随我去寺庙一趟的。”
    丫鬟应喏,不好再忤逆主子,帮着主子把寝衣搁在净房的架子上便退了出去,回去歇下。
    姜婳入净房,褪下衣衫,缓缓走进浴池里,里头的水是新放的,还是温热的,氤氲雾气散开,她泡在浴池里舒服的吁了口气,接连着这几日的事情,她实在有些疲乏,清洗过发和身子泡在浴池里缓解疲乏,竟渐渐睡下,头歪歪的靠在白玉砖上,一头青丝湿漉漉的散开……
    燕屼从书房出来已亥时,皓月当空,熠熠月光洒落,他左拐回了正房,廊庑下站定,见房内只有外间有柔和的亮光透出,内室一片昏暗,想来姜婳已经歇下。
    推门而入,他扭头看内室,床上层层纱帐被放下,怕是睡熟了。
    燕屼收回目光,打算去净房梳洗歇下,吱呀一声轻轻推开房门,待见到里头光景,他便僵住,那白玉浴池里斜倚着一个雪白的身子,那玉白肌肤竟比白玉砖还要白嫩几分,盈盈娇翘半露水面,粉嫩的樱果随着水波的荡漾隐隐现出,一头青丝散在白玉砖面上,一双玉臂横在浴池沿上,仿佛柔弱无骨。
    清水下方,香肌玉体隐约可瞧,小腰婀娜。
    再往下方——
    燕屼眼睛发涩,猛地闭上眼,气血翻涌。他几乎是狼狈的退出净房,砰的一声关上房门。
    姜婳昏昏欲睡之间听见房门响动,朦胧惺忪的睁开眼,回头望去,房门紧闭,并无异常,浴池中的水温渐凉,她半撑起身子坐起,有些懊恼,实在太乏困,竟不知觉睡去,水都变凉,明日可莫要着凉才是。
    她起身擦干身子,扯过横在架上的衣袍穿上。
    ☆、第31章
    第31章
    一身象牙白的委地长袍, 里头裹着松垮的亵衣,亵衣素缎绸面, 她系好腰间缎带, 趿拉上软绸绣鞋,扯过架上的布巾便绞着发推门出去。
    净房外连着的便是正房,姜婳推门出去,见燕屼正坐在贵妃榻上,端正笔挺, 他的面庞隐在阴影里,看不清表情, 她讶然道:“夫君回了?”几步走到他身旁,他身子好似有些僵硬,见她过来双腿稍稍移了下, 姜婳微微俯身,白皙精致的锁骨从衣袍中微微露出, 若隐若现,有淡淡香味窜入鼻翼, 夹杂着桃花香气和微微的**, 燕屼记得起她每天早上还要喝一碗牛乳。
    他闭眼绷紧身子。
    姜婳俯身绞着湿发边同他歉意道:“今日在谨兰院留的有些晚,忙到刚刚才回房梳洗, 便先让丫鬟们回去歇着了,净房还有热水, 我去把浴池的水放了, 夫君便能梳洗了。”
    说起转身打算去净房。
    “不必, 我自己来便成。”燕屼哑声道,下意识的伸手拉住姜婳手腕想阻止她去净房,身子本就僵硬,手上传来的触感嫩滑如脂,手上力度便没把握好,微微用力,姜婳被他扯的整个人往后踉跄几步,直接坐在了他的怀中。
    姜婳亦没想到他会突然伸手拉人,并未防备,就这么踉跄后退跌坐在他的双腿上倒在他的怀中。
    那桃花香气和**混合成一种前所未有的异香,更加清晰,也勾人心魄。
    当真软玉在怀,温香盈齿。
    燕屼脸色一变,身上滚烫,血往下涌。
    婳婳跌坐在他身上,挺翘香软的臀瓣正好坐在他的大腿上,有什么东西顶上她的臀,来不及思索反应,身后的男子突然搂着她的腰身站立起来,他个子高,姜婳被他从身后抱个满怀,她能感觉他结实的手臂,后背贴在他坚硬的胸膛上,脚尖悬地,又被他轻轻放下,她思忖着要不要说些什么缓解下气氛,他已扔下一句“我去净房,你早些歇息吧。”匆匆离开去到净房。
    姜婳闻言哦了声,慢慢坐在贵妃榻上,她的湿发还未干,自然不能现在歇着,况且一会儿还同他有话要说。
    燕屼冷着脸进到净房,放掉浴池里凉掉的水,又加了温水进去,脱下衣袍,赤身**,他身材修长,宽肩窄臀,此刻那处也暴涨着,赤脚踩进浴池中坐下。他本没什么感情,活到二十载,最关心的不过是姨母与家仇,待科举高中入翰林院入仕途,将那人从朝野高位上拉入泥泞,碾于脚下。
    却没想到会入赘姜家,成为姜婳的夫君,他性子孤傲,人却颖悟绝伦,能看出姜婳央求他入赘不过是为躲避家中过继之事,根本不曾真的想要同他做夫妻,他甚至清楚她的打算,入赘之后缓解宗族带来的压力,等两年许氏怀了身子,指不定她就要来同他说和离之事。
    他自知,也顺应,便落个清净,想着八月去京城科举,往后见面的日子便不会多,何曾想,有些事情似乎从他答应入赘便不复以往。他性冷,二十载未曾动心过,亦是第一次碰见这种情况,他把他认定为身体的本能。
    他闭眼平复心中思绪,脑中却反反复复现出那样一身玉骨冰肌,入手滑腻似酥,忍不住低声咒骂,有些事情即便是第一次也会无师自通……
    姜婳坐在外间的贵妃榻上,头发差不多绞的半干,里头净房没甚动静,他这次洗漱的好似有些慢呀。
    半晌后,房门被推开,姜婳转头望去,见燕屼穿着一身青衫出来,他容貌俊朗,阔步而出,姜婳望着他眨了下眼,问道:“夫君好似有些慢。”
    燕屼不知想到些什么,面色绷紧,他也没想到她还未歇息,迟疑片刻,走到贵妃榻旁挨着她坐下,“娘子怎地还未歇下?可有事?”
    姜婳点点头:“的确有事同夫君说的。夫君明日可有空闲?”
    燕屼低头望着她,见她睫毛颤颤,移开目光,道:“有的。”
    姜婳笑道:“我明日想去寺庙祭拜佛祖,为爹爹求一枚护身符,求得爹爹平安,在谨兰院问过娘,娘说明日要同管家去庄子上收租,没时间陪我去,便想问问夫君,明日可有空闲时间陪我去寺庙一趟。”
    燕屼道:“娘子早些去歇息吧,明日我会陪娘子去往寺庙的。”
    “多谢夫君。”姜婳欢喜道,“那我先去歇息了,夫君也请贵安。”
    躺在床上,放在纱帐,姜婳很快入睡,倒是贵妃榻上的燕屼辗转反侧,一夜未曾睡好。
    翌日一早,姜婳睁眼,天色刚亮,她撑起身子轻唤了声,守在廊庑下的丫鬟们便鱼贯而入,伺候着她梳洗起身,姜婳问:“姑爷呢?又在外头练拳脚吗?”
    丫鬟应是,姜婳就不吭声了,趿拉上绣鞋站在床榻上让丫鬟们帮着她穿好衣裳,又系好衣带,坐在妆奁前梳好发髻,姜婳惯常对着铜镜发呆,等着发髻梳好,丫鬟挪走铜镜,她才回神,燕屼正好练完拳脚进来,额上有汗,姜婳望着他,见他去到净房,不大会换了身靓蓝色锦锻棉直裰,清爽的出来。
    早膳是牛乳,栗米粥,竹香芋儿卷,豆腐脑,葱花饼和几样清炒小菜,姜婳用完牛乳和一碗栗米粥,吃了两块竹香芋儿卷和一块葱花饼才放下碗筷,见对面的燕屼正在吃豆腐脑,白嫩的豆腐上浇着猪骨汤头,黄豆,碎花生,大头菜粒,鸡丝,芹菜碎,香葱和一些油辣子。
    他吃的很香,姜婳常吃浇着桂花蜜的豆花,咸辣的还未吃过,她巴巴的望着他:“咸的好吃吗?”
    燕屼不爱吃甜食,点头道:“鲜香爽口。”
    姜婳忍不住了,回头跟珍珠道:“珍珠,帮我也浇一碗咸的,少些辣子,不要香葱和大头菜……”
    燕屼抬眸望她,还挺挑食的。
    珍珠有些担心:“姑娘,您方才用了不少吃食,奴婢帮你少弄些,免得一会儿积食不舒服。”
    “好吧。”姜婳妥协。
    珍珠麻溜的帮着添了小半碗豆腐脑,姜婳尝了口,味道的确鲜香爽口,可她的确不爱咸辣的食物,小口小口慢慢把半碗咸豆花吃完,吃完果然有些涨着,她伸手揉了下腹,吩咐下去:“珍珠,去备山楂糕,一会儿去寺庙的路上吃些。”
    珍珠晓得主子这是吃多了,点头下去准备东西。
    东西准备齐全,姜婳和燕屼一块出姜宅,马车早备好。今日和燕屼一块同行,便只带了珍珠一个丫鬟。
    姜宅外,马车旁,范立站在一侧等着姑娘出来,待见着姑娘和姑爷一同出来,他脸色微青,暗暗握紧拳。姑爷生的高大俊朗,他自惭形秽,略微低头不敢再看。
    燕屼先抬脚上了马车,姜婳站在马车下望他,他半蹲下身子伸手:“手给我。”
    姜婳仰头望他,伸出手臂,他轻轻一扯,姜婳顺着他的力道攀上马车进到车厢里。珍珠自然不敢让姑娘姑爷扶她,对一旁立着的马厮道:“搬个小杌子过来吧。”
    范立急忙搬着小杌子放好,让这个面容清秀的丫鬟上去马车里。他趁此机会偷偷抬头望一眼姑娘,见姑娘正支着下巴坐在软垫蒲团上,并未看他,他心里一阵失落。
    马车一路朝城外而去,车中三人都未说话,燕屼闭目歇息,姜婳支颐靠在迎枕上,思绪沉沉,不知在想些什么。
    一路颠簸到城外,途中姜婳时不时揉腹,有些懊恼,当真不该用那半碗豆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