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珂尔笑着接下去说:“乔小姐说的意思我全明白,到了我这样的年纪才知道什么叫责任,难得乔小姐二十出头就有这样的觉悟,这可是很多年轻人都做不到的,他们只知道以自我为中心,自我感受放在第一位,从不去为他人考虑。”
乔暮笑容浅淡:“嗯,谢谢。”
听得出来她无意多谈私事,年珂尔自然不会再深谈下去,戒备心是每个成年人都有的,他早就司空见惯。
彼此又寒暄了两句,即将挂电话前,年珂尔提醒她:“微博上的事网友议论纷纷,乔小姐的粉丝和乔昕怡的粉丝不停的在对骂,我看那条微博上不像是乔小姐的口气,不如删除,再发个声明平息下各方的怒气?”
他这话听上去是商量,可一点没有商量的意思,乔暮摸不清他是什么来头,感觉这个新经纪人为人处事有股说不出来的狂放霸气,顿了下说:“我的确想要发个声明。”
“那好,那就不打扰乔小姐了,有什么问题可以随时联系我。”年珂尔爽快的收了线。
乔暮站得累了,在沙发上坐下来,先把微博上那条微博给删除了,重新修改了复杂的密码,再发了一条微博上去:“声明:我的微博号今天被盗了,所有的言论不代表个人,望大家不信谣,不传谣,还网络一个清静的世界,谢谢!”
发完这条,乔暮一刷新,发现有人@她,点进去一看是微博名叫“经纪人年珂尔”的微博,年珂尔先是转发了她的微博,随即甩上来一个声明。
“#声明#乔暮小姐于****年3月17日8点03分个人官方微博账号被盗取并发布微博等行为,对此恶劣行为我谨代表汉皇及乔暮表示强烈谴责并已经提交律师处理,要求实施此行为的组织或个人立即停止盗号行为,汉皇及乔暮本人对此严重侵权行为保留法律追究的权利。”
这个声明十分具有重磅效果,一经发出,下面点赞的,转发的数量直接超过了乔暮被盗号后发的假微博。
乔暮这才开始注意到年珂尔这个人,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年珂尔的微博说明非常简单,只有几个字:高调做事,低调做人。
他的粉丝可不少,四千多万,和乔暮现在的粉丝量相近,他身为经纪人能有这么多粉丝可见其实力非同一般。
乔暮再查了搜索引擎,才意识年珂尔是谁,他曾是流光世纪旗下经纪人,娱乐圈中的超级王牌经纪人,当年先后捧红了好几个新人,眼下都是活跃在娱乐圈里的当红一线明星。最显眼的是他培养了两个艺人在国内和国际上获得了大满贯影帝影后,创造了一段至今无人超越的神话。
其中最轰动的是三年前他手中的一个男艺人,红透半边天的小鲜肉,一次在颁奖舞台上当众对经纪人年珂尔表白,直接宣布自己出柜,年珂尔没有给情面,当场拒绝了对方。
当晚,小鲜肉出车祸身亡,粉丝把怒火全部发泄到了年珂尔身上,称他是造成小鲜肉心情抑郁,出车祸的间接凶手,遭到了粉丝的联名谴责和抑制。
几天后,年珂尔宣布不再当经纪人,并从流光世纪辞职,彻底消失在大众的视野中。
这次年珂尔跳槽到汉皇,外界的说法是汉皇独立出去后将失去东城集团那座有力的靠山,凭它的实力无法与流光世纪抗衡,加上最近旗下艺人有一部分合约即将到期,不再续约、出走和被流光世纪挖墙角的可能非常大,傅司宸于是重金挖掘了年珂尔,请他重新出山。
要网上说的这些是真的话,那么把她归为年珂尔手下的艺人,倒真是对她挺不错的。
难道是她误会了傅司宸?
不可能。
他要把汉皇和东城集团进行切割是事实,那么最有可能的是他根本没去管年珂尔手下到底分配了哪些艺人,与这件事比起来,他更要忙的是如何能真的和东城集团分离出去。要知道汉皇娱乐在下,东城集团在上,不是他发个新闻发布会,就能独立出去,关键要看东城集团那边的态度,那边要是不放,傅司宸的举动就是个人行为,东城集团有权追究法律责任。
说起来,自从上次在月光码头,傅司宸被保镖架下去之后,她和傅司宸有一阵子没见了,此刻她倒有点想见见他,看看他对傅芷荨害死齐霜的真正看法。
说做就做,乔暮不想再落后挨打,傅芷荨已经三番两次对她耍了阴招,她再不还击,真以为她好欺负。
乔暮拿着手机,翻来覆去想了很多遍,才拨通了傅司宸的电话。
傅司宸刚刚结束一场应酬,现如今的商界一有风吹草动立马人尽皆知,更何况他大张旗鼓的召开了新闻发布会,很多之前约过饭局的投资方为了不得罪东城集团,纷纷打起了太极,态度含糊不清,有的干脆说自己不在国内,短时间内回不了国。
今晚,他好不容易约了几个肯出来的投资人,事没谈多少,酒倒是喝了不少,此刻他躺在酒店床上,胃不太舒服,正要去冲个澡,就听到了手机铃声。
看到屏幕上的名字,傅司宸俊美的脸看了足有半分钟,滑了接听键,听筒那里传来女孩低浅的嗓音:“傅司宸,我找你问点事情。”
傅司宸发现自己面对乔暮还能笑得出声来,不过是讥讽的笑:“有我哥一个就足够你在漓城横着走,你能找我有什么事?”
乔暮深吸了口气,“傅司宸,霜霜走了,我的难受不比你少,这段时间我没敢跟你打电话就是因为我知道你把霜霜的死一部分怪在我头上,在这里我要解释的是,那条微信真的不是我发的,是有人黑进了我的手机,以我的口吻发给霜霜,从而造成了那场悲剧。”
“这些你不用再重复,我哥已经告诉我了。”
“那你原谅你哥了吗?”
“原谅?哈哈……”傅司宸突然笑了两声,“你不知道?”
“知道什么?”
“你不知道我自然不会跟你说。”
乔暮预想到他会阴阳怪气的说话,暂时不再纠结于这个问题,然后说:“傅芷荨那边你打算怎么处理?”
“有傅家长辈们压着,我能怎么办?”傅司宸语气颇为嘲弄。
“那你肯这样善罢甘休吗?霜霜怀着身孕,就这样葬身海底。”乔暮冰冷的说道:“就算你肯,我不肯,我不会放过傅芷荨。”
傅司宸没有说话。
乔暮也不在乎他能说什么,“傅司宸,霜霜葬礼我想参加,就算你们没请我,我也会去。你是傅家人,你有你的家族名誉考虑,我不同,我只知道我的朋友死了,有人冒充了我把她害死了,我不会放过这个凶手,我会追究到底,用尽我所有的力气。”
她咬牙切齿的说完,直接挂断了电话。
手机丢到沙发上,她起身走向露台,双手放在口袋中看着夜景平复心情。
三月底了,天气渐暖,夜晚温差还是有点大,她只穿一件单薄的宽松毛衣,只觉得一股冷空气直往毛衣里钻。
她没有退回去,她需要这样的温度来让自己沸腾的心冷静下来。
冲动是魔鬼,唯有冷静下来才能想清楚接下来要做什么。
她纤细的手轻轻抚上白嫩的脸,年珂尔说她很年轻,很多人说她很年轻,她真的年轻吗?
是,她才二十三岁,她的人生才过了四分之一还不到,是真的很年轻。
然而,她这二十三年中所经历的远比这个年纪的女孩经历的要多,如今的她事业有成,爱情丰收,原可以过上平静的生活,最近发生的种种告诉她,故事远没有结束。
她的人生就像是一列开往未知目的地的火车,起伏太大,沿途她收获了不少美景和喜悦,同时伴随的也有眼泪与恐惧。
霜霜的死,对她是震撼的。
那么一个大活人,身怀六甲,就那么消失在滚滚海浪里。
傅司宸那天那么伤心,这才几天,他已经平复下来,听上去他已经认命了。
她呢,她从那天到现在没有掉过多少泪,也没有歇斯底里,可她知道她的眼泪埋在心底。
这些年她已经习惯了压抑悲伤,哭没有用,眼泪更没有用,只有擦干净眼泪,拨开迷雾,查出真相,才是她要做的事。
这一刻,乔暮心情前所未有的平静,她回到室内,拿起手机拨了一通电话。
“乔小姐。”卫琚带着笑意的嗓音传来:“这么晚了,有事?”
“卫副总。”乔暮低头看着脚尖:“我有件事想要请教你。”
“乔小姐请说。”
“怎样收购一家珠宝设计公司?”
“乔小姐想收购哪一家?”
乔暮不假思索的回答:“芷荨珠宝设计有限公司。”
“这一家……”卫琚似在沉思。
乔暮语气有些微僵:“卫副总,不可以吗?”
“当然可以。”卫琚迅速答应。
乔暮松了一口气,她以为他会阻拦,说什么傅芷荨是傅家小姐之类的大道理,劝她不要做不理智的事情等等。
“谢谢。”
“乔小姐这句谢从何说起?”
乔暮心情好了不少,放软了声音说:“对不起呀,我刚才心情有点不好,可能你看过漓城新闻了,前阵子我的朋友齐霜出事了……”
她简单的把那晚她请他吃饭,后来她走后发生的事情,齐霜遇害的过程讲了一遍。
卫琚听完,声音稍冷:“还有这样的事?要事是真的,乔小姐想给朋友报仇是件讲底气的事,我会支持你。”
乔暮一直以为卫琚在工作上是个十足的冷静客观派,想不到他这次会支持她这种不冷静的收购行为。
“可是我一点收购经验都没有,不知道该怎么开始。”乔暮说了实话。
“这个我来办,乔小姐只需要告诉我,你想要一个什么结果。”
“我要傅芷荨在漓城待不下去。”
“还有呢?”
“我还要她自守,为我朋友的死负责。”
“一步步来,先办第一件事。”
“嗯,听你的。”
两人商量了一会儿,乔暮听到了外面敲门声传来,对卫琚道:“不说了,明天到公司再聊。”
卫琚停顿几秒,若有所思的说:“好。”
乔暮打开了门,门外果然站着傅景朝。
他一手支在门框上,一手另在身后,听到她开门,俊脸抬起,“怎么这么久?睡着了?”
“没有,我在套房里面,一开始没听见。”乔暮收了收脸上绷紧的表情,走上前只手搂住他脖子撒娇:“你今天怎么这么早?”
“想你了,没心思应酬,所以早点从饭局上出来了。”他落下眼帘看她一眼,薄唇堵上她的唇重重的吻,辗转亲了好一会儿。
乔暮上一刻心情还沉浸在仇恨里,这一刻如泡在蜜里面,又甜又酥,大脑变成一团糨糊,她本能的开始回吻他。
她变得主动,他就不动了,一副任她予取予求的架式。
霎时,彼此的耳朵里只有唇齿交缠的声音。
看似是她在吻他,其实他的霸道劲一点没少,乔暮吻到口腔里所有空气都被他夺走了,憋得脸都红了,他才放开了她。
她停下来趴在他胸口喘气,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两人吻着吻着从门口一路吻到了里面的房间,不是她之前待的卧室,是进门右手边的书房。
她闭着水眸,微微睁开,发现就算接吻的时候,他也一只手搂着她的腰,另一只始终别在身后,娇软的声音不满的说:“你干嘛呀?”
“你猜。”傅景朝那只手臂没动,眼神中满满的宠溺。
乔暮歪起脑袋,双手抱着他精壮的腰身,企图想去摸他手臂,但他显然早有准备,她什么也没摸到,只摸到他手腕上坚硬昂贵的腕表。
“到底是什么嘛?”她在他怀里跳了跳,想再摸一摸。
突然,她闻到了一阵香味,顿时惊喜的叫着:“是花对不对?”
他笑着啄一口她的唇瓣,把藏在身后的一大捧粉色玫瑰花递到她跟前:“喜欢吗?”
“喜欢。”女孩天生喜欢花,这又是他第一次送她的,她岂有不喜欢的道理,兴高采烈的单手捧在手里,闻着满鼻子的玫瑰花香,甜甜的笑着重复说:“喜欢极了,谢谢。”
他看了一眼她重在身侧,受伤的那只手,又看了看她额头上的绷带,搂着她问:“今天的伤好些了吗?”
“好多了。”
“消炎药吃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