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心里却是暗自想到,这秦老夫人在这个时候叫母亲过去,那目的再明确不过了。不过是觉得父亲马上要回来,所以刻意显示一下亲近罢了。
她娘亲又不是泥人儿,凭什么叫人这么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
秦怀玉腹诽了一阵,面上依旧是笑眯眯的模样。
不多会儿的功夫庄嬷嬷便进来回话,还端来了熬好的药。
白玉碗里的药如同墨汁一般,浓郁的苦涩蔓延开来,秦怀玉却面不改色的端给庄月兰,甚至还能通过这味道判断里面的药材。
为了掩人耳目,明面上用的方子是那御医开的,不过药材却是庄嬷嬷调换过的,保证让那些暗处的眼睛看不出破绽来。
秦怀玉将药给了母亲,一面走到旁边托盘里取蜜饯,一面听着庄嬷嬷回禀。
“老夫人那边有些不大高兴,不过倒也没说什么,只是说让您好生养着,身子不舒服便少走动,免得加重。”
庄嬷嬷一字不落,眉头微蹙,显然对秦老夫人这话格外的不舒坦。
庄月兰倒是没说什么,将一碗苦涩的药汁尽数入腹,旁边的女儿便贴心的将蜜饯塞到了她的嘴里:“娘亲吃蜜饯。”
她咬了蜜饯,那甜腻的味道便冲淡了口中的苦涩,连带着眉头都舒展开了。
待得吃完了蜜饯,庄月兰这才笑道:“辛苦嬷嬷了,让丫鬟传膳,您也下去休息一会儿吧。”
庄嬷嬷点头应了,见自家夫人并未因为这些话而难受,这才微微放下心来,转身去让丫鬟们传膳了。
等吃过中午饭之后,秦悦果然带着丫鬟来了。
听得丫鬟的通禀声,庄月兰放下手中的绣架,面带笑容道:“快请进来吧。”
不多时,便见丫鬟挑帘,秦悦随之走进,一面爽利的笑道:“给大嫂请安,您近来可好?”
“劳烦悦儿惦记,我还是老样子。咱们之间哪儿来那么多的虚礼,快请坐吧。”
听得庄月兰的话,秦悦笑着点了头,见秦怀玉起身给自己见礼,顿时虚虚的扶了一把秦怀玉,笑眯眯道:“好孩子,快起来吧。”
她的手跟秦怀玉一接触便分开,还是感受到了那股凉意,便笑着关切道:“这两日天冷,你可要谨慎着些,留神着了风寒,这天气倒是受罪呢。”
她说到这里,又笑看着庄月兰叹息道:“昨儿个的宫宴,婧儿这丫头玩的疯了些,回去的时候便着了风寒。这时候才看出哥哥的英明来,瞧瞧怀玉丫头就没事,可见姑娘们还是不要那么弱柳扶风的好,没得让父母担忧。”
闻言,庄月兰不由得一笑,道:“她就是个皮猴儿,一向是管不住的。婧姐儿生病了?可请了大夫看过么?”
“请了,她祖母一向疼爱孙女儿,知道婧儿不舒服,比我这个当娘的都要着急三分呢。原本婧儿闹着要过来跟表姐玩呢,现下吃了药被她祖母聚在家中,我出来时那嘴都能挂油瓶了。”
她这话引得庄月兰笑了几声,道:“这时节风寒不容易好,且得好生养着才是呢。不过婧姐儿一向身子好,不日便没事了,只还得精心些。”
秦悦点头道:“可不是么,她们但凡有些不舒服的,最难受的还是咱们这当娘的。”
她说完这话,又打量了眼庄月兰的脸色,不由得笑道:“方才只顾说她们了,这会儿才留意到——大嫂可是今日抹胭脂了?”
闻言,庄月兰顿时掩唇笑道:“不曾不曾,我这一把年纪了,又不出门,在家里涂抹什么胭脂,叫她们这些孩子看笑话么?”
听得这话,秦悦不由得笑道:“大嫂这是什么话,您只虚虚长我几岁,哪儿就一把年纪了?不过,您今日的气色倒比先前好的太多了,我乍一看,还当您是施粉了呢。可见这次请的大夫是个好的,这般下去,想来过不了几日,大嫂就能痊愈了呢。”
这话半真半假,不过秦悦也不全然是哄她高兴。
上次她来平原侯府的时候,瞧着庄月兰瘦的一股风能吹跑,今日前来倒像是还胖了一些,面色也红润了不少,比上次好的不知多少呢。
闻言,庄月兰掩着帕子咳嗽了两声,柔软的笑道:“这些天反反复复的,倒也说不上是不是好了些,不过借你吉言了。”
秦怀玉坐在一旁,看着二人寒暄,嘴角自始至终都噙着一抹得体的笑容来。
不管秦老夫人如何,至少秦悦每次来,都不曾失了礼数的,至于那个处处找茬的赵婧么,小孩子的玩闹,大人一向都不会放在心上。
秦怀玉垂眸听着她们说话,便见那秦悦有意无意的将话题在她身上引:“今年梅花宴,我远远地瞧着,咱们的怀玉倒是越发的出色了,是个沉稳大气的性子,可见大嫂教的很好。”
听得她夸赞秦怀玉,庄月兰也不由得弯起了眉眼,笑道:“这丫头一贯如此,在外人面前瞧着倒是人五人六的,背地里就是个混世魔王罢了。”
“大嫂这样说可就不对了,怀玉到底是我看着长大的,不过有些姑娘家的玩闹,娇憨可爱的紧。若说是混世魔王,也该是我们家那位才是。”
两个人说起孩子,那话倒是滔滔不绝。而秦怀玉则在旁边扮演着乖顺模样,带着笑容,时不时的说上一句,活跃气氛。
对于秦悦释放的善意,秦怀玉自然感受的到,只是心里也知道秦悦的秉性。
她跟秦老夫人的秉性可谓是一脉相传,不过脑子却比秦老夫人好用的多,至少眼界开阔的不少。
所以这些年两家面子上关系也还相处的不错。
但是也仅限于这些了。
秦怀玉记得前世里秦悦的捧高踩低,所以心里对于这位小姑姑如何都喜欢不起来。
秦悦在沧澜院待了约莫有大半个时辰,方才起身笑道:“每次见嫂子,都觉得时候不够用,恨不能待在您这儿不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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