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手上疼的有些麻木,身子更因恨意而颤抖着。
好一个口蜜腹剑蛇蝎心肠的顾明珏,今生没有自己的大放异彩,他便寻了别的机会来试图迷惑自己么?!
见秦怀玉的身子微微颤抖着,顾明珏以为她害羞,便又往前靠了一步,却见秦怀玉骤然抬起头,目光冷厉道:“殿下,女儿家名节为重,请您谨记男女大防。”
这种仇人在面前却不得报复的感觉实在糟糕透了,秦怀玉每看一眼顾明珏便会心中作呕。
“抱歉,怀玉,是本皇子唐突了。只是……我一见你便觉得心生好感,有些情不自禁,请你,请你莫要怪我。这玉佩,罢了,你若是不想收也无妨。总归请你记得,本皇子的一片心,是做不得假的。”
瞧瞧这情深似海的模样,若不是前世里那血海深仇一幕幕的刻在骨血里,秦怀玉险些就要信了这人的话。
这人的笑容与前世兄长万箭穿心的一幕叠在一起,秦怀玉死死地攥着拳,克制着自己没有直接打上这一张虚伪的脸。
“殿下是唐突了。”
她说完这话,连一眼都不愿再看顾明珏,转身便小跑着离开了。
来日方长,她忍得了。
顾明珏,且等着吧,血海深仇,秦怀玉誓死必报!
那一抹浅色的身影越来越远,顾明珏却觉得她一定是害羞了,微微弯唇的时候,又有些疑惑。
方才秦怀玉的声音虽然发抖,他却总觉得那里面除了害羞之外,似乎隐藏了些别的东西。
秦怀玉起初还只是走着,到了后来几乎要跑了起来。
她并未直接回宴会,才跟顾明珏如此近距离的接触,这会儿秦怀玉的胸腔都在剧烈的跳动,那一腔怒火几乎要将自己焚烧殆尽,眸光更是通红似淌血。
身后有脚步声传来,秦怀玉第一反应便是顾明珏追上来了,回头沉声道:“殿下莫要太……”
那话才说了一半,便被卡在了喉咙内。
因为来人,并不是顾明珏。
而是——
“王,王爷?”
女子眼中那一闪而逝的错愕之前,是赤红眸子内无法掩藏的怒火。
顾明渊很确定自己没有看错,所以哪怕那一瞬间之后,秦怀玉就恢复了带着讪讪的笑意,他的心中也打下了一个硕大的疑惑。
“怎么在这里?方才怎么了?”
听得顾明渊询问,秦怀玉张了张口,勉强笑道:“无妨。”她说到这儿,又对上顾明渊有些关切的眸子,忍不住加了一句:“只是方才被一登徒子所扰,索性现下无事了。”
在听到她后一句的时候,顾明渊的眸子中瞬间便多了几分凉意,眸光暗沉的问道:“你无事吧?”
秦怀玉却并没有看到他眸子里的情绪,只是摇头敷衍道:“无妨,这会儿已经没事了。王爷怎么来了?”
到现在,她才想起来,今日梅花宴,顾明渊怎么会出现的?
记忆里,顾明渊似乎一直都不喜欢这等场合,又怎么会无缘无故的前来了?
闻言,顾明渊的眸子内才多了几分情绪,依旧淡淡的笑道:“路过,想过来看看姑母。”
长公主府跟顾明渊的淮安王府相隔不远却也不近,不止如此,跟他现下任职的府衙更是不顺路。
所以秦怀玉倒是想不明白这位爷所谓的顺路,到底顺的是哪一条。
不过她自认还没有到可以追问这个的亲近关系,便微微笑道:“那王爷倒是来的巧了,臣女出来的时间不短,先回去了。王爷可要等会过去,还是您先去?”
很显然,作为一个万事会替别人思考的好好王爷,顾明渊自然不会让秦怀玉在外面多待一会儿,当下便笑道:“无妨,你先进去吧,本王才来,还想再看一会儿梅花。”
虽说知道这话只是托词,但秦怀玉依旧觉得很贴心,行礼笑道:“如此,王爷自便,臣女告退。”
说来也怪,先前那些滔天恨意,在看到顾明渊的时候,竟然无端的便散去了许多,连心态也平和了下来。
待得那一道迤逦身影走远之后,顾明渊才收敛了眸子里的笑意,目光彻底的沉了下来。
她方才说……登徒子。
可他分明从那三个字之内,听到了被压制着的恨意。
寒山寺里的眼神跟方才她回头时奇异的重合在了一起,让顾明渊心中的疑虑越发的深重了几分。
这样的滔天恨意让人心惊,可更心惊的却是,为何会在她的脸上出现?
秦家嫡女,千娇万宠,便是真有人对她不怀好意,也不该让她有那样大的怨气。
他才想到这里,就见她来时的方向,有人影走了过来。
而那个人,顾明渊还十分的熟悉。
“皇兄?”
见到顾明渊,顾明珏一时有些诧异,他调整好自己的表情,将那一瞬间的阴郁压制了下去,恭声道:“您怎么来了?”
顾明渊心中想着秦怀玉的话,脸上依旧是如同往常似的冷淡:“随意走走。”
闻言,顾明珏讪讪一笑,道:“臣弟也是随意走走,临时想起姑母的梅园,不想来的不是时候,今日竟是她宴之日。”
顾明渊越发确认这登徒子是他,再想起当日在寒山寺听到的东西,他的呼吸难得重了一瞬,继而又恢复了正常,点头道:“嗯。”
他这一个字算是回应,便转身走了。
顾明珏偷眼打量他,见他径自沿着青石小道慢慢的走着,倒真的像是在闲逛自家后花园一般。
被这人无视的感觉让他十分的不爽,顾明珏面上依旧带笑,眸光里却满是寒意,他深吸一口气,勉力的维持着不让自己失态,待得顾明渊走远之后,自己又在院子内调整了半日,等到看不出什么其他情绪之后,方才回了院内。
只是不想,那先前还在四处闲逛的顾明渊,已然不知道什么时到了长公主的身边,正陪着她说笑。
“今日也算是太阳从西边儿出来了,难得你们兄弟两个都来看本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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