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弥陀佛!”
释海、悟虚、朱元璋目,分别口诵佛号,各自出手。
释海左手竖立在胸前,右手五指微曲,五道淡淡白光交错射出,如莲花绽放,朝着郭敏,盘旋而去。
正是其刚刚练成的白莲舍身剑法。白莲者,即指花莲妙法宗,白莲宗,更是喻指舍利子;所谓舍身剑,便是以身为剑,利用金身罗汉法门,炼成带有剑罡一类属性的灵力。功法霸道,故需要舍利子清净涅槃之气息调和。而藉由舍利子,炼成此功法之后,因着修炼之人,所发出的灵力攻击,又带有一些舍利子的属性。
若是那佛门高僧,施展出来,自然是无相无形,破邪魔于虚空。但此刻释海施展出来,却是给人以无比阴柔的感觉。
五道白光,在空中忽隐忽现,忽明忽暗,聚散绕旋,犹如佛门中传说的优昙婆罗花,刹那生灭。虽然去势缓慢,但闪烁之间,已经有无形波动,朝着郭敏浑身灵穴无声荡去。
悟虚也紧接着出手了。他飞身上前,双手结钵印,曼陀罗法界在大殿上空显现,不但将释海的五道剑光摄入,而且也将郭敏刚刚祭出的玉扇定住,低眉说道,“本教大典,郭施主观礼之人,何故相扰?”说罢,法界寂灭之气流转,释海的五道剑光消失不见,郭敏的玉扇倒飞回去。
郭敏面带寒霜,伸手接过,却不想玉扇上传来一股大力,急忙双手按在玉扇之上。便只见一把白色长剑,剑柄呈人头骷髅,抵着玉扇,欲将自己逼退出大殿。
朱元璋,紧接着也出手了。他却没用使用兵器法器,只是飞升上空,宣了声佛号,口中说道,“本教大典,郭真人岂可如此肆意妄为?”说着,右掌拂起,一道金光,如飞龙般,在大殿上空游走,那龙首隐隐对着郭敏,喷出道道青色之气。
郭敏,冷笑一声,玉扇中那七枚短剑飞出,变幻成一青莲。郭敏脚踩其上,双手灵诀变幻,那青莲座上便有道道青色剑气,朝着悟虚、释海、朱元璋三人而去。
悟虚见一旁的刘伯温,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只得,再次抢先出手,双手结文殊菩萨五髻印,将星云竹祭起,五片星云竹,作五把智慧剑,朝着那纵横交错的青色剑气,斩去。顿时间,郭敏牵引的那些青色剑气,悉数散去。
然后那五片星云竹,长驱直入,斩在郭敏脚下的青莲座上。便看到,青莲花座,也散去,飞回郭敏玉扇之中。五片星云竹,复又飞起,并列成一排,犹如一面巨大的竹板,朝着郭敏扇去。
郭敏,一声闷哼,倒飞出了大殿。刘伯温看了悟虚一眼,随即也飞了出去。
大殿中,悟虚隐了法界,飘然而下,对着弘止大师,行愿大师,玄华子,天机子,合掌道,“却让诸位道友见笑了。”然后,缓缓转身,对着金龙绕身的的朱元璋,说道,“如净师弟,本教大典后,还有一事,不足为外人道也。你我且随教主,三人于后寺一叙如何?”
悟虚,此言,却是承认了释海白莲教教主之位。
朱元璋,看着若喜若悲的悟虚,没来由地暗叹了一口气,上前合掌,暗自传音道,“师兄,你我二人何分彼此?”
悟虚,也是没来由的勃然大怒,直说道,“去还是不去?”
“谨遵师兄之命。”朱元璋,言道,遂合掌向着后院飞去。
悟虚又缓缓转身,望着释海看了片刻,忽然笑道,“教主,还请移驾后院。”
释海,虚浮地面三尺,听得悟虚亲口第二次称呼自己为教主,忽然口诵佛号,说道,“悟虚师兄,佛法高深,才情高绝,于本教贡献最大。教主之位,非其莫属。无奈悟虚师兄,不日即将上庐山,觅仙缘。是以,便由释海暂代。凡本教弟子,皆应牢记。见悟虚师兄,如见教主。”
殿中白莲教弟子,随即皆合掌顶礼,口诵阿弥陀佛不止。
到此处,弘止大师,行愿大师,玄华子,天机子等人,也在灭嗔、般智等人的陪同下,纷纷离去。
鸡鸣寺后院,一处幽静的禅房,悟虚当着释海和朱元璋之面,又将帝师印祭出,指着那淡淡的龙形金光,将帝师印的来历细细解说。
一片沉默之后,朱元璋开口说道,“师兄一片好意,如净岂能不尊?”
悟虚听得朱元璋如此说道,便举起手中帝师印,把玩了片刻,交于释海,“释海师弟,你如今已是白莲教教主,此印,合当归你掌管。”
释海沉默片刻之后,悲声道,“师兄,师弟我也想着哪日追随师兄,上庐山,追求大道,寻觅仙缘。这帝师印,莫若传给灭嗔、般智等人。”
悟虚,望着释海,心中暗道,“又想做白莲教教主,又想上庐山去?哪里有这么好的事!”当下也沉默不语。
朱元璋忽然说道,“释海师兄,你若是要上庐山,此印再转交给灭嗔、般智不迟。”
释海,闻听朱元璋之言,一动不动,只是拿眼望着悟虚。
悟虚没来由的,又是心中不喜,嘴上却只好叹了口气,徐徐说道,“若是到时候想上庐山,自然可以再上去。如今,悟虚我先去打个前站,这人世间一应事,便还教主和如净师弟多些担待!”
说罢,便将帝师印交到释海手中,又传了多吉教授的炼化操控之法。
朱元璋,率先出手,炼化了帝师印蕴含的那道龙气。随后,与释海,齐齐施法。朱元璋,虔诚出手,按在帝师印上,一道金光,化作飞龙,龙首高昂,隐隐是朱元璋的面容;释海,也是一掌按在帝师印上,便有梵音响起,一朵白莲在虚空中显现。如此,金龙在白莲周围飞绕数圈,随即与白莲一道,没入那帝师印中。
悟虚,见二人以帝师印为媒介,订立了盟约,随即大喜。便对释海、朱元璋二人说道,“如此,便无忧矣。二位师弟,悟虚便就此别过。”
见释海和朱元璋二人,合掌无语,面色复杂,悟虚隐隐有不忍,隐隐有不舍,遂在空中说道,“昔日,庐山莲法峰,身披烟霞,四时浪漫。如今,人世间,各依缘法,四处离散。宗门情,兄弟谊,欲说难说。他日相逢,又何言说?”
遂取出四片星云竹,点破手指,以血相书:
人生到处知何似,应似飞鸿踏雪泥;
泥上偶然留指爪,鸿飞那复计东西。
老僧已死成新塔,坏壁无由见旧题。
往日崎岖还记否,路上人困蹇驴嘶。
说来也怪,悟虚的血字,书写在那坚不可摧的星云竹,随即被吸收。这一首苏轼的《和子由渑池怀旧》,却是化作绿色纹路,似乎天然生出。
悟虚将四片星云竹投于鸡鸣寺大殿世尊脚下的莲花座,终是飞去。
正所谓
人生何处知何似,种种心计若雪泥。
慧剑斩退佳人后,星竹血书作别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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