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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节
    江家舅舅来开钱柜拿出银角子,自有伙计将一百文穿作一吊的五吊钱,并八十文铜板儿呈上。(注:此处“吊”并非指一贯,而是铜板在流通过程中,为方便计数和携带而作的穿线处理。)
    直到江春将银钱接过来,又把银角子贴身放好,将一大包胀鼓鼓的铜板儿塞给他,江二叔全程皆是呆若木鸡。
    双方有来有往一番,江春浑然不觉,其实她的言语皆被楼梯角的一桌人听去了。
    只见四人皆作一般子弟打扮,两男两女。男子中一人年约十二三岁,正是介于男童与少年之间,说大不大的年纪,皮肤白皙,眼带桃花。另一人则是十七~八的青年样,倒也生得长眉入鬓,只可惜面皮微黄,两颊皮肤干燥起了点儿皮,一看就不是本地人。
    另两女子也是面白体娇的,只面带不耐。
    四人将个小黄毛丫头的言行看在眼里,眼波微动,只未言语。尤其那冷峻少年,旁听了小江春讨价还价的全过程,还颇有两分不屑。
    带着对舅舅的感激,江春叔侄二人顺着原路返回,于街角处见有人群议论。身上带着“巨额现金”,江春本不应该前去观望的,但见他们都围着一家店门不散,甲说“常年惠民收购多种常用药物”,乙说“这可终于开到我们金江了,我大舅哥说州府都已经开了仨年嘞”。
    江春抬头一看,繁体的“熟药惠民金江局”几个大字映入眼帘,江春如遭电击。
    江二叔却胆小,生怕怀里的铜板儿长翅膀飞了似的,忙拉着江春就走。
    奶奶王氏的丝瓜和韭菜早就卖完了,只剩一把多豆角孤零零地躺在箩筐里。眼见叔侄二人终于归来,忙拉住二儿问情况。
    江二叔朝附近一看,见大家都忙着生意,或收摊,或已家去了,无人注意,方凑近王氏耳根道:“阿嬷,我们卖了,全卖了,一两多银子嘞!一两多嘞!都够买好多白米嘞!”可怜江兴长这么大就没见过几次银角子。
    第8章 时代
    眼见儿子仿佛入了魔般反复就是“一两银子”“很多钱”的念叨,王氏恨铁不成钢地瞪了他一眼,拉过江春询问。
    江春只得将自己如何去酒楼,舅舅如何帮忙,还抬高了价钱,每斤多得十文钱,最终卖了一千二百八十文钱的过程,以及说定每逢集日定期送货的约定一一道来。
    王氏也被震惊了,想自己又撒种又除草,又挑粪又浇水伺候出来的菜蔬,也只每集得八~九十文钱来,自家孙女随意去河边一挖,就能挖出这么多钱来,这不是钱疙瘩还能是甚嘞?!
    二人说定,收拾了箩筐麻布,让江二叔挑起木桶就要家去。
    江春忙拉住奶奶道:“奶,既然卖钱了,那你就买几只猪鸡回去养吧,我们几姊妹大了,都可以帮着喂养嘞,等过年了还能杀了吃,平时下蛋还可以抱小鸡仔嘞。”
    王氏一听,确是此法,本来自己平日就挺羡慕村里那几家有猪有鸡的,只是自家也没这经济条件,只能害红眼病……今日正好有这条件了,就买吧。
    其实还有个原因,在地里刨食一辈子的王氏,习惯了一步一个脚印,每一分钱都是汗水里泡透的。突然间不费吹灰之力得了这么一大笔钱,总觉着心里不踏实,想着兴许花出去也就踏实了……
    正好不用走好远就是卖猪仔小鸡仔的地方,因为活物难卖,好些都还原封不动在那儿呢。江春陪着奶奶左挑右选好半个时辰,才以两百二十文的价格买下了一对五六斤重的小猪仔,又花了八十文买到了十只小鸡仔。
    花了钱,换到肉~眼可见的实物,王氏的心终于踏实了点儿。寻思着家里粮缸快空了,油缸见底了,盐巴也该买了,又去杂货铺子花了一百八十文买了三十斤糙米,三十文买了一斤盐巴。转到肉摊子,八文一斤的板油,称了十斤,咬咬牙,十二文一斤的五花肉,狠下心来又割了五斤……一下子又花去了三百五十文。至此,今日卖螃蟹所得的银钱只剩九百三十文,合拢卖菜所得七十三文,将一两银子。
    让江二叔背上三十斤糙米,手提猪鸡,奶奶将盐巴、板油、五花肉塞桶里,原样盖上瓜叶子,用扁担挑上,三人方家去。一路上有村人问挑啥呢,都道买点儿板油,多的一个字不说。
    待三人归家,江家人已等候多时。江老头虽嘴上不问,但掀开瓜叶子见木桶空了的时候,还是好生松了一口气的。
    江二婶可忍不住,着急问道:“阿嬷今日那东西可有卖掉?”
    王氏努努嘴,指指带回来的猪鸡粮食肉,难得好脾气地道:“喏,多亏了高家舅舅,都卖了!家里大人娃娃都馋得淌清口水了,还称了几斤肉,够你们吃嘞!”
    众人一听有肉,眼睛都大了,除了江老大眼巴巴还想继续问,其他人都看肉去了。
    高氏忙将桶里的东西提出来,询问王氏要怎么做。
    王氏道:“肉你看着做吧,板油先镇桶里,明日我来炼”。又使二婶去将盐巴腾盐罐里,剩下三兄弟去院里搭猪圈鸡圈,因为有肉也就有了盼头,大家干活都麻溜得很,逗得王氏又是一顿笑骂。
    江家院子是典型的南方农家院,一座两进的土坯茅顶房坐北朝南,隔成小小的七间。正中对着院门的是堂屋,相当于现代的“客厅”,堂屋后有一仓半大的屋子,相当于王氏老两口的卧室。其左右各有三间狭长的房间,左侧第一间是大儿一家四口的房间,第二间是二儿的,第三间原是四儿的,他上门去了屋子自然也就空出来了。右侧第一间则是三儿夫妇在住,第二间是已出嫁了的嬢嬢的,隔壁就是灶房。
    江家还从未养过猪鸡,屋前院里植了两棵枇杷树,七八棵石榴树,倒也收拾得干净利落。屋后则是菜园子,整齐规划地种着一陇陇菜蔬。整个院子用竹篱笆围了起来,待今后养了猪鸡,这样的“围墙”也只是聊胜于无罢了。
    王氏领着春夏两姊妹上山找猪草去了,穿越前的江春从小在农村长大,找猪草的活自然不在话下,倒是江夏,少不得又被王氏念叨着说教了两遍。
    江老伯使着三兄弟,将以前砍好的臂粗树杆插~进前院左边墙角,约有人高,先用砍刀使劲拍打上端,尽量深一点稳固一点,拿出以前编好的竹篱笆片四面围上,顶上加盖些稻草,待王氏三人家来,简单的猪圈也就搭好了。
    灶房里,高氏先打水,将十斤白花花的板油隔盆镇在水里,不能沾水,否则炼出来的油不纯。军哥儿则围着油盆打转儿,满脸好奇,甚至会趁大人不注意,偷偷用小手去摸~摸。
    高氏又将五花肉切下两掌宽一条来,切得指头大,先放锅里煎出油来,狠狠心回自家房里舀了两大勺白糖下去,等熬出红黑色的糖油来,将肉块翻炒,待上色均匀了,加入三大瓢水,盖上锅盖慢慢炖起来。红烧肉的香味又将军哥儿吸引过来,虽然还是不会说话,但围着大嬷打转的焦急模样也是够惹人疼的。
    说起军哥儿,也是可怜,遗传了江家的白皮肤,大眼睛黑溜溜的,犹如两颗水葡萄,大人说话他都能听懂,只可惜两岁多了还不会说话。
    “爹”“娘”不会叫,要吃的也不会说,只用乌溜溜的大眼睛看着人,也不哭闹,每日夜间要尿了都会把自家娘推醒……
    因为三婶带天疾,不爱说话,经常一个人闷声不吭的,三叔又忙着下田,娃娃跟他们睡一起简直遭罪,也没人引导着说说话。
    王氏倒是恨不得日日带身边教他说话,但日复一日,渐渐长大了还是不肯开口说话的军哥儿,也常惹得暴脾气的王氏一顿骂,骂得多了,小娃儿嘴闭得更紧了……江家一众也只能自我安慰——贵人语迟罢了。
    依江春看来,军哥儿这样语迟的小儿在现代也有。观他头发色黄而稀疏,发质干焦卷曲,脑袋明显要大一点儿,头围超标;脸色虽白,但并无多少血色;牙齿又细又疏,牙缝过大;夜尿较多,有时连夜两三次……这些都是肾虚,发育不良的表现哪。
    合该多喝点儿骨头汤益~精填髓补补肾,但以前肚子都填不饱……现在好了,日子会越过越好的。
    且说天将黑时分,王氏一行归家来,饭也造好了,简易猪圈和鸡圈将将搭好,众人洗了手,围坐桌前,吃起饭来。
    快谷收了,恰是青黄不接,村里也有几户人家跟江家一样,月来饭没摸饱一顿,更别提肉了。故江家老两口也不小气,拿了勺子,连汤带肉大人娃娃每人两大勺,伴着管够的大白米饭,一个个吃得嘴角流油,恨不得连碗底都舔一道。
    江春却有点儿心不在焉。好不容易吃完了饭,春夏两姊妹洗刷干净锅碗瓢盆。
    几个小的被使去睡觉了,只剩江春与大人围坐一起。
    王氏将卖螃蟹情况如此一般与众人说了,别人尚还喜形于色,江二叔夫妇却是“哎哟喂”“买买撒”叫唤起来了。想那谁都不知道的好东西,却被老江家挖到了,这不就是祖坟要开始冒青烟了嘛?!
    江老头也颇有点儿不是滋味,想自己面朝黄土背朝天伺候出来的粮食,又要请牛工犁田耕地,又要请工抢收的,光投入进去的成本都不知多少了,到头来还不如这“无本买卖”呢!
    王氏却仍觉着不踏实,将众人眼色看在眼里,只警告道:“田地里庄家可不能落下,该干嘛的还是干嘛,别眼屎坨坨大一点儿银钱就把眼睛蒙了……这事儿只自家晓得就行,谁要是说出去……看我不剥了他的皮!”
    众小辈皆连连点头称是。
    是夜,众人各自安睡,有的激动了一晚倒头就睡,有的仍醒着胡想些盖青砖大瓦房,日日大白米饭的日子,江春脑海里却一直在回放白日里见到的“熟药惠民金江局”字样。
    “熟药惠民金江局”,在中医科班出身的江春看来,“熟药惠民”四字是具有特殊意义的。因为历史上只有宋代有此名称。
    宋神宗熙宁年间,王安石推行了一系列变法改革,但因阶级矛盾尖锐,北宋“积贫积弱”局面的难以逆转性,以及内部守旧派的反对,外部与西夏和辽国的民族矛盾不可调和性,多重因素叠加致使其变法失败。
    变法中,荆公爱子王雯英年早逝,且变法失败后,荆公身体每况愈下,为方便自家,遂在开封创办了一家“太医局熟药所”,专司药材收购、辨验、加工、制剂成药,是中国历史上第一家官方成药店。
    随着熟药所的成立,给北宋政府带来了可观的财政收入,于是上~位者纷纷鼓励广建熟药所,由最开始的开封一家,发展到开封东、南、西、北共四家,其后各州府亦纷纷效仿,成药制剂的发展在宋代达到了高峰。
    但凡事物“盛极必衰”,随着熟药所规模的扩大,数目的增多,偷工减料、以次充好、以假乱真鱼目混珠之事时有发生,外加地方个人成药店的兴起,与之争利,官立熟药所愈加不景气,至宋朝后期,又纷纷歇业倒闭。
    观这小小的一个金江县,居然能有官办熟药所,但历史上即使在其最兴盛的时候也未发展到州府以下,可见这个时代并非真正的宋代。外加馆子里男女同食的场景,提醒了江春,这些都不是真正的程朱理学盛行的宋代,而应该是宋代的架空时代,至于从何时因何事被架空,就暂时不得而知了。
    知道了自己所处时代的江春,说不激动是假的。
    因为历史上的宋代,火~药、指南针、印刷术三大发明与应用,将科学技术的发展推向了高峰。
    此时期的医学在结束了五代十国的纷扰散佚后,逐渐恢复生机,迎来了一个医学发展的小高~潮——官立成药所惠民和剂局(包括熟药所、卖药所),官修校正医书局,翰林医官局,太医局等机构纷纷成立,并有了成熟稳健的运营。
    在社会风气上,文人大多亦儒亦医,大有“不为良相便为良医”之势,发行并流传下许多医学典籍。尤其是由太平惠民和剂局组织编写,并由校正医书局出版发行的《太平惠民和剂局方》,不止是历代中医必读书目,期间所载多首方剂均为临床常用有效方,且是全世界第一部由官方主持编撰的成药标准……这样成熟而令人骄傲的中医环境,无疑是让江春沸腾的。
    第9章 得病
    翌日,江春是在王氏几人的说话声中醒来的。
    不过不知可是错觉,昨夜间隐约听到有人说话,还伴小儿哭声,但江春白日实在是太过劳累,尚未来得及细细分辨,迷迷糊糊又睡着了。
    文哥儿睡得呼噜声震天,江春躺床~上侧耳听了一下,方听清是王氏大声道:“可是还没拉~屎?”
    余下不大听得清,只闻一阵陌生女子的哭声,也不知是谁。
    江春自是睡不住了,翻身起床,此时的江春爹娘早已下地去了,屋子里只余姐弟二人。
    江春穿好衣裳,用木梳拢了拢头发,随便扎了个揪揪。
    她踏出房门,正待舀水洗漱,却见王氏从右侧三叔房里出来,脸色焦急,后面跟着哭哭啼啼的三婶,看来刚才的哭声是三婶的,因其不爱说话,倒觉得哭声陌生了。
    江春忙歇了手,上前问道:“奶,三婶怎么了?”
    “小娃儿管大人事儿干嘛,一个个不省心!洗了脸先烧火热灶去,我去地里喊你老伯跟三叔。”说着撒腿就往门外去。
    出于四年的职业本能,江春自然不会不管,见奶奶一走,忙往三叔房里去。
    只见二人床~上被褥凌~乱,小小的军哥儿躺在一床单薄的被子下。只见他一动不动,双眼紧闭,脸蛋儿通红,眉头紧皱,呼吸也有点儿急促,嘴唇泛红起皮。
    江春轻轻掀开他被子,见他肚子有点儿鼓,在痩如泥鳅的小身子上尤为明显。江春将右手三指搭在他鱼际往前臂处,果见脉搏跳动略快。
    江春凑近三婶右耳,大声问道:“三婶,军哥儿昨晚可是没拉出屎来?”
    三婶张氏仿佛找到了能够理解她的人,含~着泪忙不迭点头道:“前半夜军哥儿放屁太臭,一个被窝都是……你三叔还打他屁~股嘞。睡到后半夜,推我领他去拉~屎,可好半天都拉不出来,屁也不放一个”。
    “后来连夜起了两次都没拉出来,哭了两场……早上起来就发起热来了。”
    原是小人儿从出生起就没吃过几次肉,昨晚大人娃娃都能敞开了肚皮吃,一众大人顾着吃自己的,就没留意小人儿自己盛了两次饭。白米饭拌着红烧肉汤汁儿,吃时好吃,吃下去却消化不了了。
    如此不解大便不排矢气(指放屁)的攒了一夜,小儿“稚阴稚阳”之体,化热较成~人更快,饮食积滞在肠腑,自然发为高热了;而越是高热,肠腑气滞积热更甚,腹胀愈发加重,形成恶性循环……这也就是张仲景所言的“阳明病”“承气汤证”了。
    为了再次确认自己的判断,江春还是轻轻摇晃军哥儿,眼看着小人儿慢慢睁开眼睛,双眼烧得水洗过似的,欲哭不哭。因为最近天天跟着大姐姐转,有吃有喝的,一看到是自己最喜欢的大姐姐,顿时委屈起来,嘴一撇就要哭。
    江春忙问:“军哥儿小乖狗肚肚可痛?可要拉粑粑?”
    小人儿居然知道点点头。
    江春又追着道:“乖狗把舌头伸出来姐姐看看,来这样,啊——”边说边自己伸出舌头来做示范。
    小人儿虽然烧得不舒服,但还是乖乖地伸出舌头来。
    果然,只见他舌头颜色要偏红,尤其舌尖红赤,舌面上附着着一层黄厚的舌苔,看上去腻腻的,口气也比平日臭得多。
    至此,江春可以肯定这就是积食引发的腹胀高热了。
    在现代,常规处理可能还是以西药为主,塞点开塞露通通便,配上布洛芬降温就行……但西药的问题在于容易反复。当然,在西医盛行的年代,家长都只会首先考虑西药,以为“来得快”。
    殊不知,中医药的疗效也不容小觑,只端看人会不会用罢了。
    江春以前在医院曾处理过这样的病例,单纯用中药也能散热排便,只需熬一副大承气汤灌肠即可,治愈后对患儿的食欲、精神状态影响都不大,而且复发率很低。
    但问题在于,穷乡僻壤缺医少药的,待去到县里都两个时辰后了,小儿高热耽搁不起啊!只得先物理降温了。
    江春出了三叔屋门,忙去平日吃饭的桌子下面,翻了一瓶粮食酒出来,那是爷爷一贯爱喝却一年只舍得小酌几口的包谷酒,酒精含量较黄酒米酒要高点儿。
    江春拿出自己洗脸的干净帕子,将瓶塞儿拔掉,倒上一点酒在上面,待浸透了后,拿去敷在小人儿额头上。转身出门前,又嘱咐三婶道:“这是上次舅家表弟发热,我看见舅母这么干嘞,三婶待会儿记得拿那帕子给他全身擦遍。”
    农家吃饱都成问题,怎可能还会有常用药物备急?江春只得又去厨房,前几日自己还听见王氏念叨,要撒萝卜籽种萝卜了,她找的就是萝卜籽。
    萝卜籽,即蔬菜白萝卜的成熟种子,又名莱菔子,是常用的理气消食药。别看小小的萝卜籽平淡无奇,田间地头菜园随处可得,价格便宜,却是治疗积食腹胀的良药,正是“至贱而有殊功,岂堪埋没”之意。
    但因其炮制方法不同,功效有异,李时珍《本草纲目》云“生能升,熟能降”,即指的是莱菔子生用能催吐痰涎、解毒消肿;炒熟以后则能降气通便,消胀止痛。很明显,军哥儿前半夜矢气过多,积滞的饮食物已经顺肠而下,不在胃中了,故此时催吐定是来不及的,所以只能炒用了。
    对于曾在中药房实习过的江春,在一堆蔬菜种子里找萝卜籽,并不难,挑着红棕色小米大的种子一包,打开一看,形状类似于椭圆形,体积略扁,闻起来有股淡淡的辣味,就是萝卜籽了。
    江春先将锅洗干净,烧火热灶,待锅烧热后,抓了三把萝卜籽放进去,踩在垫脚的板凳上,随时翻炒,一两分钟后,待闻到一股淡淡的香味,就可以出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