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楼在响起了一声尖叫声后,就再也没有声音传下来了,也没有人从三楼下来。
任意提出要上三楼看看后,郑凝和刘波也不肯留在二楼,坚持要和她一起上去,罗安宜自然不肯一个人留在二楼。于是一行人便一同上了三楼,这一次没有遇到任何诡异的事情。
踏过最后一阶台阶,明亮的灯光落在众人身上,所有人都重重松了一口气。
然而此时的三楼空无一人,笔直的走廊上一览无遗,诡异的图案印在雪白的墙壁上,一具尸体躺在暗红色的血痕下,头颅后仰,涣散的瞳孔直视着众人。
郑凝身体一软,几乎是在看到尸体的同时倒了下去。任意伸出一只手扶着她,目光仍然落在尸体的身上。
就算已经见过一次桃桃的尸体,她还是觉得心脏猛地一跳。只是这一次的尸体并不是桃桃的尸体,而是一个男生的尸体,同样是喉咙被整整齐齐地割开,所有的血都被绘成墙壁上的图案。
刻意把尸体放在走廊上让人看到,然后再把尸体带走,真是一只恶趣味的鬼。
一楼窗边的那道身影的注视让任意印象深刻,它不是毫无神智、只知道肆意杀人的厉鬼,它在杀戮的同时还在享受着追逐猎物的乐趣。
或许还在享受着他们的恐惧。
“又是这样……”何简飞低声喃喃。
任意把郑凝放在墙边,示意罗安宜照看她,然后走到尸体前,又拍了两张照片。
三楼的人不见了?
233监控中看不到了。
它可以把我们隔开了。
也许它正躲在一处阴暗的角落里看着他们,兴致盎然。
萧墨盯着墙壁上的血迹,眼睛眨都不眨,不知在想些什么。
任意在郑凝身边俯下身,轻轻拍了拍她的脸。不多时,郑凝悠悠转醒,目光由懵懂变为了委屈,红着眼圈望着任意“那是……鬼干的吗?那个叫秦晴的女鬼。”
任意盯着她看了一会儿,然后一笑,安慰了一句“别怕,我不会让你出事的。”
郑凝茫然地看着她的笑容,不安地往后靠了靠“小柔……”她总觉得,苏柔的眼神变成了她从未见过的眼神,让她有一种无所遁形的感觉。
任意站起身,目光有些冷淡。何简飞走过来,低声问道“我们去房间里看看吧。”
任意点了点头,正欲开口,却听到远处盯着墙壁的萧墨道“我好像想起来从哪里看过这个图案了。”话音一落,所有的目光都望向了他。
萧墨白嫩的脸上染上了一层薄红,腼腆地抓了抓头发“我记得我从一本书上看到过这个图案,似乎是可以让鬼魂通过一种仪式获得力量,除了需要新鲜的尸体,还需要绘制这种图案。”
他声音里藏着诧异“我从旧书摊上买到的书,我还以为是假的……”
“就这样?”何简飞追问道,“你确定是这种图案?”
萧墨肯定道“就是这种,当然还有其他的条件,但是我不记得了。”
多少算一个好消息,只是萧墨是因为对神秘学的兴趣才回去收集这种资料,秦晴又怎么会知道这种明显不符合科学的仪式?从在一楼看到那道身影之后,事情的发展就处处透露着不合理。她略感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转而对何简飞道“走吧,找找看有没有什么其他的东西。”
郑凝在一旁将两人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抿唇道“还要进去吗?小柔,我们在这里等好不好?等到天黑我们就能出去了。”
任意摇头,直接戳破了她的幻想“只要我们还在这栋大楼里,就是它的猎物。谁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变成下一具尸体。”
“可是进去的话,可能会更危险……”
“所以你在这里等着。”任意的手按在她的肩上,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肯定,“乖。”
没有等郑凝再说话,任意便转身,直接往其中的一扇房门走去。苏柔的愿望等于直接塞给了她一件大型易碎物品,任意拧开门把手,余光瞟了一眼正在和罗安宜说话的郑凝。
希望这件大型易碎物品能乖一点,不要乱跑。
打开电灯的开关,办公室的样貌便映入任意的眼帘。和走廊带给任意的压抑感觉不同,这间房间并无阴森可怖的感觉,反而给人一种平静的感觉。
任意走进去,熟稔地打开抽屉,试图从里面的杂物里找到报纸或者日记这样的东西。一张桌子翻找完,任意抬起头,发现刘波正站在门口看着她,见她望过来后,连忙道“这里不安全,我陪你一起找。”
少年的手一直放在门把手上,期待地看着任意,等待着任意的回答。少年恋慕的情愫被小心地隐藏起来,又在一言一行之前透露出来。
任意忍不住勾唇一笑,她对美好的事物,总是欣赏的。然而在少年期待的目光中,她却道“那正好,房间挺多的,你去隔壁找找看吧,有什么特别的东西就拿过来。”
刘波的神情迅速黯淡下来,他低头沉闷地嗯了一声“好吧。”然后默默退了出去。
任意平静地收回目光,拉开了另一只抽屉。她不是真正的苏柔,真正的苏柔也永远不会回来了,没有必要再做多余的事。
最后一只抽屉里放满了杂物,印泥下面压了一只黑色的笔记本,封面是烫金的字母和花纹,充满了中二的气息。任意的目光一顿,把它从印泥下抽出来。
这是一本日记,却不是企业员工的日记,反而像是一个十几岁的孩子的日记,充斥着校园生活和平常的琐事,日记中间被撕下了几页。任意对了一下前后的日期,日期中间没有间隔,被撕下的两页并不是日记。
日记的内容并没有什么值得关注的地方,直到最后的几页才出现了几句奇怪的话语。
“我看到她了,原来都是真的。”
“她似乎很喜欢待在阴影里。”
“原来她害怕阳光。”
日记到此便戛然而止,任意扫过最后一页的日期,是4月12日。她把日记拿在手里,转身出了门。何简飞站在隔壁房间的门口,直直地望着房门处,垂在身侧的手微微颤抖。
任意心底涌上一种不祥的预感,她没有说话直接走到何简飞的身边,顺着他的目光望过去。
房门大开着,原本靠在墙壁上的办公桌被仍在了一边,墙壁上则被画上了熟悉的诡异图案,未干的血液还在缓缓地往下流淌。少年的尸体扭曲地躺在地上,头颅后仰,面容犹带着惊愕的神情。
刘波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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