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我的想法很简单”,格莱芬因·施米茨站起身,拉过一个小白板。那是他平常和学生、同事们讨论用的,因为经常使用,已经有些旧了。
“这次赵自强提出的射月数论体系,是他第一篇论文的核心,也是证明abc猜想的基础。这篇论文有些难度,但是还是可以阅读的,我相信在座几位都能看懂”,说到这,格莱芬因和三位同仁一一对视,确认大家都和他一样,便继续讲述。
“第二篇论文,射月集合和闭环衍生,这个也还好,是对abc猜想的一个弱猜想的证明,方法很巧妙,这一篇,我是最近才看懂的,很难读,但是内容很好。各位觉得呢?”
“施米茨老师”,在座唯一一位女性,大宋裔数学家林静珊开口发言,“这一篇我有一个地方没有看懂,他是怎么把定集合上的二次定理推广到弱罗布群的,那个证明总感觉缺了一块……”
“这个我来告诉你”,数论三巨头之一的格莱格里·凯伦起身,来到小白板前,开始讲解,很快就解答了林静珊的疑惑。之后,在格莱芬因的主持下,会议迅速的通过了赵自强的前三篇论文,卡在了第四篇上。
“这里我不太了解,他这种推导方式……”
“我认为这里作者的意思应该是通过放大法……”
“展开的形式也不统一,环理论不成立啊……”
赵自强论文的第四篇,也是他把证明从弱abc猜想向强abc猜想推进的关键一篇,卡死了在场两位大拿和两位数学青年才俊。四个人就这个问题讨论了大半天,格莱格里因为有会议要参加先行告退,其他人继续。晚上,两位从其他州过来的客人就在格莱芬因的小别墅内过夜,深夜还在思考这个问题。
时间过的很快,等到了格莱格里要告辞的第三天,整个沙龙也才刚刚勉强把赵自强的第四篇论文搞懂,其中还有很多细节一知半解。格莱芬因和格莱格里商量了一下,决定扩大讨论范围,邀请更多的人加入进来,并定于明年4月份,召开第二次湖畔聚会。
送走了格莱格里·凯伦和孟德烈·纳尔夫,格莱芬因给林静珊交代了任务。
“静珊,你是大宋血统,这几个月你能不能找时间去一次乾海,找到那位赵自强,邀请他来我们的学术沙龙做报告?”
“……好的,我试试。国内的数学界对能出国作报告这种事,应该还是很热衷的,问题不大。”
林静珊点点头,接下了这个活。对那个自称独立证明了四色定理的年轻人,她也有很大的好奇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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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月末,王君山拒绝了李希乾的后果开始逐渐显现。静湖基金的院子遇到了停水、停电,和莫名其妙的消防检查,甚至收到了一个停业整顿的单子。基金里不少人都挺着急的,只有赵自强神神在在。
“基金停了就停了吧,反正我们赚着钱呢,也不怕。给我们的各位投资人发消息介绍一下情况,如实说就行,不用隐瞒。”
“好。”
王君山答应下来,于是很快,基金的出资人们都知道了基金被迫停业的事情。李希乾那边肯定是心知肚明,没有什么声音。利马局长那边则让张北方打了个电话过来,问要不要帮忙,被王君山婉拒了。至于其他的小鱼小虾,虽然有些不满,但也没有办法。而且,在是否退出基金这个问题上,所有人的答案都是惊人的一致。
我们要与基金共患难。
于是,基金放假,股市操作暂停。王君山给员工们放了带薪假,和赵自强一起窝在静湖基金的院子里下棋。那个李桃儿自从来了,王君山就没让她走,也没占她便宜,给她在基金找了个综合秘书的工作。小姑娘干的还不错,很有动力。
12月底,赵自强看到一条新闻。他想了想,打了个电话,给了王君山一个好消息。
“事情解决了。”
“啊?”
王君山回头看看有些安静的小院,基金还在停业,员工们都出去狼了,哪里有事情解决了的样子?他扭回头,刚好看到赵自强一脸笑意。
“沈利民要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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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利民是大宋六大部之一刑部的一把手,刑部尚书,也是这个国家政务体系的次顶层。在他上面,就只有三省尚书、侍郎,首相副相不超过十二人。这样的人说话,在大宋来说,绝大多数人都是要听一听的。
赵自强自然是不认识沈利民的,但是沈利民知道他。柱国大将军冯优国的小孙女对这个小子心有所属这件事,在某个高层的小圈子里,并不是被严格保密的信息。至于为什么这个傻小子拒绝了冯优国的暗示,选择了一个父亲被抓坐牢的前小官二代女孩,就不在这些人关心的范围内了。
虽然还不是冯家的乘龙快婿,但是冯优国看好他、护着他,冯火那个小妮子为了这个人甚至找过沈利民好几次。所以,对这小子的轻重,沈利民心里是有数的。而且,他的请求对沈利民来说,本来就不是什么特别困难的事情。
元合42年1月12日,刑部尚书沈利民赴广南道调研,途经乾海。李希乾作为东道主,设席宴客,沈利民携赵自强出席,并让他坐在了自己身旁。
在饭局进行中,沈利民简单介绍了一下赵自强,之后便并没有多聊关于他和静湖基金的事情。赵自强也是个识趣的人,觥筹交错颇有章法,既不说废话,也不刻意突出。可是,在在座的诸位乾海官员眼里,沈利民的这个行为的意义,他们已经很明确了。
晚宴进行的很顺利,赵自强和李希乾还互相敬了酒。赵自强祝李希乾身体健康,步步高升,李希乾住赵自强生意兴隆,蒸蒸日上。两人不失礼数的互相告辞。
1月14日,当初向静湖基金下发停业整顿通知的机构负责人亲自登门拜访,表示歉意。静湖基金当天重新开始经营。基金恢复运营后,王君山专门去和赵自强长谈了一次,弄清楚了里面的弯弯绕绕,大为佩服。赵自强倒并不骄傲,只是谆谆教导。
“我们和沈利民的关系并不紧密,专程劳驾他来一趟,是不可能的。但是我前段时间看到他要来南方调研,顺路来一次乾海,看看我们,却是可以操作的。给冯火打个电话,这件事情就这么搞定了。不过,沈利民只能保我们不被官面上报复,但是私下里的小动作,靠他是不管用的。不过,幸好,冯火同志还给了我一个杀手锏。”
赵自强所谓的杀手锏是吴兵和他那二十几个战友。这些人之前跟着超天才公司在汴梁,日子过得很舒服。待遇高,又不用像其他退伍转业的人那样,站岗看门当保安,自然就跟着赵自强们来了乾海。吴兵这个人则是很有纪律性和上进心的,知道自己在公司的定位是什么,把他这二十几个战友操练的比当初在部队还要生龙活虎。对赵自强而言,这二十几个人,就是他静湖基金在乾海的安全保障。
身为曾经的官场老油条,赵自强对事情的预测还是很准的。恢复经营没几天,就开始有人捣乱。深夜往院子里扔大便,用胶水堵锁孔,半夜在外面用很大的音响放歌。这些行为虽然不大,但是却让整个静湖基金很是不爽。吴兵这个时候站了出来,守了两个夜,抓了几个人,送到了公安局。赵自强联系了当初冯优国的那条关系,现任广南道刑名大师爷的安原。安原叮嘱了乾海公安局长一番,把那几个捣乱的混混,还有背后的人一起抓了出来,统统丢进了看守所。
这么折腾了一段时间,乾海上上下下都知道了静湖基金这么一个存在。上可联系高层,下可对抗黑道势力。而李希乾呢,虽然看他们不爽,但是也束手束脚,不好施展。这件事就这么冷了下来,静湖基金也渐渐恢复了正常经营。
到了1月下旬,因为之前半个月停业的原因,静湖基金的月度收益率只有18。可哪怕如此,基金的总规模也膨胀到了79亿元左右,当初投资基金的人,不论是大鱼还是小鱼,都赚得盆满钵圆。李希乾通过金鑫元公司投进来的一亿元,也已经变成了85个亿。所以,虽然无法控制静湖基金,但是在收到收益报告的时候,田文斗还是专程登门拜访了一次,表示了感谢。
而当基金到了这个规模,市场上可以利用的机会就没有那么多了。基于此,赵自强和王君山商量了一下,召开了新一届的投资人会议,希望能够控制基金的总规模。
“……各位,静湖基金运行这小半年的时间,给我们所有人都带来了可观的回报,也有不少人都很好奇我们是如何赚到这么多钱的。在这里,我简单的向大家介绍一下……”
王君山在投资人会议的开场讲话,就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这么赚钱的方法,难道他要公之于众?就算他不公布细节,知道他操作的思路,也是难得的宝藏啊。
“……大概就是这样,通过寻找市场上的坐庄行为,我们会用一定规模的资金跟进,然后在庄退出之前退出。这样,虽然无法博取整个控盘期的收益,但是我们也能赚到不少钱。可是,这种模式也有坏处,那就是随着资金规模的加大,市场上能够满足我们胃口的坐庄行为越来越少。我们不得不拆分更多的小单子,通过扩大投资面来实现盈利。……”
王君山侃侃而谈,坐在台下的投资人听的很认真。静湖基金是个吃庄家的基金,在业内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不少小庄、散庄都被这只基金鬼一样的操作坑过。现在,这个猜测被王君山的讲话证实。大家都很好奇,他为什么要把这些事情讲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