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住了的单雄信就跟木头差不多,所以这次对话难免最终陷入到了尴尬的僵局之中。
好在,程知节正为自己的“大发现”而自鸣得意,现在正急里八嗦的,不知道自己嘟囔着什么,压根儿也没有理会单雄信的意思。所以这会儿尴尬的氛围还不算浓烈。
而在片刻之后,外面的小厮则为他们带来了一条极具震撼的消息。
程知节还没有听完,就直接从杌子上蹦了起来,
“10万?!这么多人,他孟让是带这些人来上香还愿的吗?哼,我程某人可没有收他的香油钱!”
一听这话,单雄信就立刻笑了起来,显而易见的是,刚才被他们赶跑了那些流民,一定把遭遇袭击的消息告诉了他们的首领孟让,而孟让当然会站出来为他们报仇,否则怎么聚拢人心呢?
只是这位孟让童鞋,未免把动静闹得太大了。10万人浩浩荡荡而来,整个东平郡都得跟着提心吊胆。
这下可把程知节给吓坏了,他万万没有想到,自己只是出去救了个单雄信而已,没想到给父老乡亲们招来了这么大的祸患。
可是现在后悔也已经来不及了。
再者说了,贼军本来攻击的目标就是东平郡,就算没有这件事,整个东平郡的父老乡梓,也别想把这个年过安稳了。
既然如此,他程知节还是担心一下自己好了。事情就发生在自家门口,他又岂能躲得开?
于是整个庄园都开始忙碌起来,五六千人的部曲,来来回回的穿梭在这诺大的院落里,一时之间,就连单雄信都觉得,整个庄园都被他们给塞满了。
当然,这只不过是一种错觉罢了。
等这群农兵收拾停当之后,这出院落便迅速的恢复了原来的宽广,只不过那高高的城墙和箭楼上去,已经被各种各样的人和武器塞满程我就不活了啦。
这股子忙活劲,总共没有花费一刻钟的时间,而且期间并没有传出锅碗瓢盆落地的杂乱之声,可见他们仅仅是效率够快,而不是杂乱无章。
看到这一幕的单雄信,自然要郑重的点点头,将心中的赞扬结结实实的抒发一下。
程知节见状,竟然忍不住腼腆的笑了起来,可见他在这一过程当中也付出了不少心力,以致于在面对夸奖的时候竟然也把持不住。
不过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毕竟程知节现在还年轻,再加上他虽然经历过几年战阵,但雪终究没有见识过孟上着班的大阵仗,所以情绪上稍有起伏,根本就不是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事情。
更何况在这个时候,更加值得大惊小怪的事情发生了。
刚才报信的那个小厮竟然在这一通忙活之后,竟然又慌张的跑了过来,这让程知节误以为又有什么凶猛的敌人靠近了,要知道,贼军拥有的同一个敌人大隋朝廷,因而他们之间经常会进行相互联络,前一阵子甚至有坊间传闻说,河北和山东的几支大规模贼军,竟然想要南下劫掠黎阳仓。
这可不是一件小事,要知道黎阳仓之中储存着大量的粮草,周围的好几支官军都指望着它过活呢,要是出现什么闪失,那平叛之事可无法进行下去了。
本来河北山东就已经成为了烂摊子,前去平叛的官军,早就已经失去了斗志,要是再没了粮草的补充,说不定他们投敌的心思都会有了。
这对于他们这群还指望着隋朝官府保护的富民来说,可不是什么好消息。
好在那名小厮带过来的,勉强还能算得上是件让程知节开心的消息,只是他这个豪之人难免要考虑一下,拿什么来称一下自家的门面了?
因为那名小子带来的消息是:在他们这座庄园的西侧,正有接近一万多名的士兵在加速前行。
而且他们装备精良,手中不但握着锋利的刀剑,肩膀上还挂着弓弩之类的武器,而且他们的甲胄也在反射着凛凛寒光。
但是从这几点来看,就足够让人感到惊惧和担忧,要知道,程知节手下的这5000名不取,还没有如此先进的装备呢,不要说极其耗费铁料的甲胄,就连工艺稍微复杂的弓弩,他们这里都极少出现。
而且它们的数量还超过自家一倍,对于程知节来说,这是一支随时可以攻陷他们庄园的强悍存在,不过侥幸的是,那些士兵的肩膀上都扛着一个大大的隋字。
“原来是朝廷的军队,吓死我了。”程知节拍了拍胸脯,急促的喘了几口气,以便将刚才的恐惧驱散。
可就在他刚刚缓过一口气的时候,旁边的单雄信却为他带来了一条不太好的消息:“依我所见,那并不是朝廷的军队。”
程知节被吓了一跳,刚刚平缓下来的呼吸又一次恢复了急促的状态,不过面部的表情还保持着基本的镇定,显然已经具备了作为一名武将最基本的素质。
更何况单雄信也只不过是逗一下他而已,因为他知道那支军队的真实来历,更知道他们为什么会如此着急,忙慌的赶过来。
所以他的脸上才是真真切切的镇定,这让程知节不禁有些好奇起来。
当然,单雄信那爽朗的性格,自然也不会与他卖关子,所以他也没等对方询问出口,便为程知节带来了答案。
“那是我家军师率领的主力,差不多有9000人的样子,或许是得知了我们与孟让所部遭遇的消息,所以着急忙慌的赶过来救援。”
“原来是这样。”程知节一下子坐会了杌子,要是有两支军队同时向他的庄园奔袭而来,那他程知节还是赶紧找好棺材,顺便再刨个坑好了。
不过即便情况乐观起来,程知节也不能容许自己掉以轻心,因为单雄信的援军只有1万人,而他们要面对的敌人却有10万之众,虽然说,瓦岗寨的这些英雄好汉们,曾经在南方打出许多场以少胜多的漂亮仗,但刘元进却是个程知节都看不起的废柴。而这次袭击他们的孟让,背后还不知道牵扯到多少支贼军呢。
这两者怎么能够相提并论呢?
最最要命的是,打出那一连串漂亮仗的,是那位11岁的神奇少年,而如今前来援助他们的,却好像是个什么军师。
要是他们两个也不能相提并论,那他程知节可真不知道该往哪里去哭了。
好在这一切似乎没有他想象的那样糟糕,差不多六个时辰过后,那位军师率领的军队抢在敌人到来之前,晃晃悠悠的水母走进了程咬金的庄园之中。
由于他们的人实在太多,以至于原本诺大的庄园,这次是真的被装满了,而且这些人也像程知节的那些手下一样,一进入这座庄园,就开始七手八脚的忙碌起来,只不过他们显然训练的还不够优秀,因为她们穿出了杂七杂八的声音,有些人的锅碗瓢盆稀里哗啦的掉了一地,周围有人正在七手八脚的帮他捡起来,不远处的那位大军事政治眉头观察着这一切,当然,他的观察范围之内还有旁边高高的院墙。
“这院墙太窄了,根本摆不开我们的弩机,如果能摆开的话,说不定我们直接能射死孟让。”
站在他身后不远处的程知节,认真的听着他嘟嘟囔囔说出的这一切,他知道有很多射手都能够做到这一点,但为什么这个人要依靠特别的弩机呢?
他也知道自己家的院墙是有些窄了点儿,但他也想要把这院墙盖得更加宽阔一些,可是那将会逾越朝廷的制度,搞不好是要丢脑袋的事情,更何况就算有那个胆子的人,也不见得有足够的财力做到,毕竟他们这处院子非常之大,院墙的长度超过了很多人的想象,如果在这样的程度上还要加大宽度的话,那么付出的建筑材料将会是很难想象的当然像他们家这样的土财主,完全可以通过几代人的积累做到这一点,可惜的是隋朝统一也没多久,嗯,时刻提防着分裂势力的大堆,朝廷怎么可能会在各种制度的管制上放松警惕呢?所以他们也没有那个机会做到这一点。
如果这些都不是问题的关键,关键在于那种特殊的弩机究竟有多么大的威力,为什么这个所谓的军师会将击杀孟让的希望放在那种东西身上呢?
如果看到这群人刚刚来到这里,就忙碌着做出各种战争准备的方向,他这位东道主可不方便如此莽撞的去打听别人的机密,所以他只是听着那张大黑脸,站在徐世绩的身边,不断的谄媚的笑着。
这一幕倒是让单雄信有些疑惑起来,程知节的表现丝毫不像他之前见到的那个人。
不过他还没来得及询问缘由,就听见外面忽然传来了呼啸之声。
然后,城墙上的士兵们立刻就向院子当中大喊:“贼军来了!”
听到这话的陈志杰等人,也顾不上相互之间的寒暄了,他们立刻蜂拥着冲上旁边的箭楼,借助高度观察远方的局势。
腾起的烟尘清楚的显示,对方的数量绝对不容忽视,而冲在最前边的人群当中,其密集程度远远超过了程知节的想象。他甚至错的听到了一庞大军事的呢喃:“10万人……原来就是这个样子!”
这话让程知节觉得,或许这位大军师真的和那位神奇少年有着天壤之别。
如果接下来发生的一切,就让它很快的改变了这种看法。
敌军的先锋部队很快冲出了腾出的烟尘,他们没有减速的意思,看起来像是直接准备冲向这座庄园。
战斗的号角很快因之而迅速的相册是空,就连那位徐世绩竟然也拔出了佩剑。
不过还没等程知节的惊愕爬到他的脸上,徐世绩就把自己的佩剑收了回去。
紧接着,他冲自己的手下打了个手势,然后就有传令兵开始四处奔跑起来,他们一边跑一边大喊着:“弓弩准备!”
程知节对他们的努力非常感兴趣,所以忍不住看向了他们的装备,秋天他们率先拿出来的并不是什么熟悉的弓弩,而是有好几个小轮子组成的奇怪物件儿,那些轮子之间好像是用线连接在一起的,或者说那些线在抽动的时候,带动了那些轮子的转动,亦或者利用了轮子的某些特质,但是程知节无从描述其中的奥义所在。
今天的更加神奇的事情发生了,在那种神秘物件儿的帮助之下,他们开始为弩机上学,虽然圣贤的动作,似乎与隋朝的努力并无二致,但显而易见的是,借助那种神奇的物件,他们在上学的过程当中,只需要花费更少的力气。
“那叫上弦机!我们主公的作品!”
程知节心道,果然是那位神奇的少年。
不过他的感慨才刚刚结束,就听见身后嗡的一声传来一阵巨响,原来是敌人已经冲进了弩机的射程,而弓箭手们适时的发起了进攻。
敌人的前锋随即而倒下了一大片,显然他们意识到了手臂力量的装备精良,至少从他们身后的贼军主力当中,冲出了好几十名负责传令的士兵,在他们的呼喊之下,这群人最终停止了前进的脚步。
“很好,这就足够了!”徐世绩淡淡的丢下这句话,然后转身走下了箭楼。
单雄信追在他的身后,问出了程知节也很想知道的问题:“可是贼军并没有撤走!”
“那并不要紧,主公就要来了。”
这是一个足以安慰人心的答案,至少对于程知节来说是这样的。
然而康采恩在路上或许花费了太多的时间,以至于在第二天早上,他们优先看到的是孟尚的援军,这下,或许真的有10万人之巨了。
“这个孟让不太守规矩呀。”当天下午,康采恩用这句问候语宣示了自己的到来,“咱们古人说兵力多寡,一般都用虚指,为什么这家伙那么实在?”
“他的教书先生没教好!”徐世绩用这话换来了一阵轻笑。
然而更搞笑的一幕出现了,康采恩一边走着,一边掏出一锭金子丢给了程知节,然后说道:“咬咬看,它结实的程度,意味着我们的缘分深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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