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康采恩却没有急着把这个想法说出来,他要等待一个时机,一个就算不是那么水到渠成,也要看上去合情合理的机会。
毕竟此时的翟让心中定是五味杂陈,虽然那几个刺头已经被处理,但他们毕竟也是追随过自己的兄弟。钢铁手腕再耍下去的时候,难免会对良心未泯的人产生许多副作用,康采恩需要等待它慢慢的恢复过来,然后再和比较冷静的他做一番细致的交流,
此时的翟让也的确如同康散想象的那样,虽然面前的失态已经被平息,但他看到周围的人噤若寒蝉的样子,心中难免会落下某些类似孤家寡人的悲凉。
徐世绩似乎也看透了这一点,可惜他跑出来的太晚了,没能阻止枭首示众的发生。结果让这件足够山寨上下蹦哒几天的好事变成了一场血淋淋的坏事。
但是庆功的酒席绝对不能因为几个刺头儿意外终止。
所以徐世绩这个狗头军师立刻调整自己的心情,欢天喜地的出现在中位楼楼面前,用尽可能喜气洋洋的语气,冲大家宣布道:“机子既然已经回到了山寨,你们就不要管他究竟有多少了,反正到最后都会变成好酒,好肉塞进你们的嘴里,所以,兄弟们尽管欢腾起来就是了,我这就派人四下收购酒肉,咱们来个大庆三天,既是酬谢一众兄弟的功劳,也是欢迎康小郎君加入我们的山寨。”
听完这话,众人才缓缓的反应过来,这毕竟是一件大好事,终究是要庆祝的,于是欢呼声开始慢慢的向四周传播开来,而且进程格外缓慢,似乎是在刻意提醒大家,忘掉刚才的不愉快。
康采恩看着这一幕,感慨着土匪寨里的人情冷暖,同时也在担心着自己的未来,因为刚才徐世绩的那一番话,就是敲定了自己加入山寨的进程。
一旁的翟老爷似乎才从刚才低迷的情绪当中走出来,那声音之中竟然鬼使神差的带上了几分沧桑,只听他附和道:“徐兄弟说的甚是,康兄弟有了这份功劳,足够证明他有资格加入我们山寨,至于官军可能的围剿,我想诸位兄弟就不用担心了。咱们做的本来就是杀头的买卖,又何必在乎那群王八羔子会不会来呢?”
众人当然不会阻止康采恩这个家伙成为山寨的一员,要是把他惹急了,说不定施展个法术就把人整得七荤八素。
可是让他们没有想到的事,康采恩却摆出了一副踌躇的申请,最后才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两位兄长可能有所不知,我的身边也是有那么几百名兄弟的,如果我加入山寨,那么他们恐怕也要来这里落草才行,不知道山寨之中,可有足够的房屋供他们居住,可有足够的粮食供他们温饱?”
这个问题一抛出来,周围立刻发出一阵倒吸凉气的声音,虽然康采恩这番话的重点是询问基础保障问题,但是众人可都不是傻瓜,自然听的出,这里面的哪一句才是最为有用的信息。
想来绝大多数人不会想到,这个看上去只有十来岁的小道士身边竟然可以聚拢起千把名好汉。
不过这也并没有什么好奇怪的,依照他刚才展现出来的实力,不要说千把名好汉,估计上万人,他也是能够养的起的,光是那片广袤的土地,就足够养活几千家百姓了。
虽然翟让并不知道,这个来历神秘的小道士,是怎样拥有那么广袤的一片土地的,但他认为那足够成为山寨弟兄们的退路,身为这里的老大,他不可能不为兄弟们着想,这是他的责任心所决定的。
所以他同意了徐世绩看似冒失,而且没有与他商量的邀请。
其实徐世绩心中早知道,能够帮助山寨获得如此之多财富的康采恩,一定会被翟让所接纳,所以他才如此冒失的提出了邀请,其实于他而言,这个小道士身上蕴藏着的神秘学识,才是最让他感兴趣的。一旦他能顺利的加入山寨之中,那么聚会很方便自己向他讨教,所以他不会错过这个发出邀请的绝佳时机,因为在发出之前他就已经猜到,翟让的心里肯定怀着和他一样的想法。
但他们似乎忽略了这位小喽罗们的感受,从他们的角度来看,康采恩加入山寨,是狗头军师徐世绩一力邀请之下才发生的事情。所以在后来的一段时间里,他们也将康采恩划为徐世绩的人。这为后来的某些事情,埋下了非常有趣的伏笔。
尤其是这个小道士还会带来一千多名好汉,就更让喽罗们觉得徐世绩的实力已经隐隐的超越了翟让。
但是翟让显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所以她兴致冲冲的答应了康采恩的要求,虽然瓦岗寨的占地面积并不大,但他们毕竟才刚刚聚义不久,本来的人数也不是太多,所以也没占据多大的地盘,接纳七八百人还是绰绰有余的。
所以翟让的表态也十分的坚决:“能够壮大山寨,也是我们求之不得的事情,如果老弟还有其他江湖上的朋友,也可以召集过来。”
翟让的这一番话,毫无疑问充满着套的意味,但却在无意之中,让凯恩觉得自己似乎有什么别的事情可以做。要知道在,在他熟悉的隋唐演义之中,瓦缸这里可是聚集了大量的英雄人物,而如今的他们大多还没有加入山寨之中,距离他们最近的,恐怕要属在兰考县区域的王伯当。如果那个神箭手能够加入瓦岗寨,那无异于只为他这个预备役宋江,带来了一名小李广花荣。
不过这个构想他可没有说出口,因为那会被翟让当城市拉帮结派,其实就算他说出来,翟让也未必会那样想,毕竟对于现在的宅男来说,能够尽快的壮大山寨的实力,才是他的当务之急,否则,山寨在未来面对官军争吵的时候,很有可能会处于被动地位。
虽然那样的招贤纳士,肯定会让官军们更加集中的对付瓦岗寨,但从康采恩这件事上来看。你的手下有本事的人还有很多,如果不依仗他们,那么站就算不被官军所灭,你会不会同样有着不凡实力的其他农民军吞并。
他这样可不是个喜欢寄人篱下的人物,所以,就算砍人真的如同他所套的那样,带来了一群江湖上的草莽,他也不会在这件事上斤斤计较。
可惜康采恩并不想把这件事情进行得如此突兀,所以他只是淡淡的回答道:“那小弟就回去召集人手来投奔翟大哥了,至于江湖上的那些好汉们,我们也只能看缘分在定了。”
“那倒的确是应该看缘分。能够意气相投当然是好事。若是道不同不相为谋,那自然不方便强求他们。”
“哥哥说的甚是。”
翟让听他这番话里有对自己的赞赏、佩服之意,我便更加认可了这个年轻的小道士,于是他不但亲自将康采恩送到山寨门口,更是派了一队人手护送他去寻找关羽。
至于这个小道士身上的某些秘密,他倒是没有第一时间去打探。毕竟在江湖上混的人,谁还没有一些不愿意让人知道的事情。
只不过徐世绩显然有着和他不一样的想法。待到翟让送走康采恩之后,他就立刻凑上前来询问此次打家劫舍的具体细节。
翟让并不是个有多少心机的人,即便徐世绩不问,他,也准备将此前所有的经历告诉这个狗头军师,以免对方在接下来的决策当中出现什么事物,给山寨带来不必要的损失。
所以他的叙述也是尽可能的详实,为了保证这一点,他甚至还把单雄信叫了过来,一起将过去几天的经历讲给徐世绩听。
徐世绩当然也是听得非常认真,尤其是单雄信手舞足蹈的描述那广袤的油菜花田的时候,他的思维更是能尽其所能的描绘着任何可能的场景。只是他很快被翟让无意当中提到了一个地名给惊讶了。
“姑蔑国?你确定我那位道友说的是这个地方吗?”
“听是应该没有听错的。”翟让很确定的点点头,“就是我不曾听闻过这个名字。大隋的疆域里好像也没有这么个地方。”
一旁的单雄信也非常奇怪:“他还提到了一个叫做越国的地方,但如今的吴越一带,也没有哪个豪强敢自立一国。杨玄感他爹倒是获封过越王,但即便是在他造反之后,也没敢匆忙的自立一国。”
此时,杨玄感造反的消息已经传遍了河南一带,而且那个家伙已经纠集兵力,准备进攻洛阳城。如果能够顺利的拿下东都,他就有了相当的兵力基础,只是,留守在关中的隋朝大臣们,显然不准备让他称心如意。
不过这和瓦岗寨里的这些山匪并没有什么直接的联系,他们所持有的心态,无非就是坐山观虎斗而已。倒是那些隋朝士兵们装备的兵器甲胄,有可能会成为他们蚕食抢夺的目标。
不过在两股大军之间做这样的事情,显然不是个明智的举动。
所以徐世绩这个狗头军师,附近有没有这方面的计划。反而是对刚刚听到的两个地名,产生了巨大的好奇。
越国,或许还是个被各路政权经常使用的名字,这意味着可能有哪股不知名的力量,已经借助那个古国的名义,做起了反抗隋朝的买卖。在这个烽火接连无穷的时代,这样的事情倒是很有可能发生,但是那个与越国一起传入他们耳朵当中的姑蔑国,却不是一个会被人经常提起的存在,也只有新世纪这样的人,才会从为数不多的史料当中,找到这个古老国度的踪影。
是的,如果说康采恩的周围,有什么人能够和他这个查过资料的人一样了解姑蔑国前世今生,那无疑就是这个徐世绩了。
这个由古老的华夏民族南迁而成的国家,将会在不久之后,洇灭在历史的长河之中,而且也不会有人用他的名号掀起任何波澜,因为他根本就不是一个值得夸耀的存在。
越国毕竟还长期的占有过江淮一带,还曾经在历史上留下了卧薪尝胆之类的精彩故事,甚至他的势力范围一度延伸到后世山东半岛附近,连他们的都城,也一度迁徙到了青岛境内的琅琊山附近。
琅琊这个地名也正是从那个时候开始进入华夏历史的事业的,至于东晋时期的那些来自琅琊郡的世家门阀们,则将这一地名的荣耀推上巅峰。
不过那个时候的琅琊,指的就已经是后世的山东临沂附近了。同一历史地名的行政区划,往往会因为时间的流逝而发生巨大的变动,琅琊地区就是这一现象的典型案例之一。
但不论历史上的行政区划发生过怎样的变动,都不妨碍徐世绩对这一段历史的联想与熟知,所以他无比确定,能够和乐果一起出现的姑蔑国,肯定就是那个在历史上籍籍无名的附庸。
莫非他在的时候颇下过几番功夫,恐怕也不会记得这么冷门的国度。
可是他转念一想,这个问题的症结并不是姑蔑国是否为人所熟知,而是翟让和单雄信等人,为什么能够在康采恩的带领之下,去往那个已经消失了千年的国度。
他们是怎么做到的呢?准确的说,康采恩是怎么做到的呢?
难道说那道蓝色的光芒,竟然能够让人跨越千年,去见到那已经流逝的历史吗?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他们岂不是会见到吴王夫差和越王勾践,以及那传说当中美艳不可方物的西施与郑旦?
想到这里的徐世绩不禁激动的站了起来,这个康采恩的确是不简单,辛亏自己早就已经意识到了这一点,所以把他拉进了山寨之中,如果任由他在江湖上游走,说不定就会成为那股势力的座上,到时候给瓦岗寨带来的威胁绝对不容小觑。
毕竟,不是所有的道士都能像他这样,拥有足够穿越千年的厉害法术,如果他还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绝招,那就更不能放他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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