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开玩笑还是认真的,要是认真的,干脆找个人杀了他算了,留着做什么是不是?”
“杀人不行,”
江北渊笑起来,似乎心情不错,从方才脱口而出那句“有点意思”之后,他的怒气散了不少,所以这时也乐意同徐况杰瞎贫。
“杀人偿命,多不划算,我还得陪我老婆过后半辈子呢。”
“切……你丫滚吧,老子喝酒去了!”
徐况杰利索挂断电话。
丫的就看他没老婆,整天变着花样给他吃狗粮。
……
江北渊敲门进来的时候,言念正蹲在地上种花。
他看着她,看她脸上没多余的表情。
“吃饭了。”江北渊开了口,声线低和。
言念嗯一声,“我种完花就下去了,你先去吃吧。”
然后江北渊都快吃完了,她还没下来。
正准备上楼再叫她,言念已经下楼来了,她一步步下台阶,从她这个角度,看到餐桌上的饭菜很丰盛,她的面前放着一个碗,碗里面盛着汤。
“谢谢了,你做饭挺辛苦的,”
言念坐在江北渊的对面,长长的睫毛垂落下来。
“不过你妈来了之后,还是我做饭吧。”
第167章 我又把她弄丢了(心疼)
“你想让她来吗?”
江北渊一直注视着她。
从裴金玲和许安晴走了之后,她的情绪落差表现得那么明显,他不傻,不是看不出来。
言念耸了耸肩膀,好似回到了当初那副满不在意的样子,“我无所谓啊,你决定就行了。”
江北渊眉头皱起来,他不喜欢看她这种态度。
比起现在的这个言念,他更喜欢看那个张牙舞爪挡在俞莉莉面前,如同炸毛的猫儿,一脸生气又暴躁地说“这是我老公!”的那个言念。
“你不乐意的话,就明明白白说出来,装什么?”
装什么?
“你说我装什么?!”
江北渊的话如同导火索。
“那是你妈,你想让我怎么样?”
言念放下筷子跟他对视,美眸的怒火如同雾气般渐渐浮现出来。
江北渊也有点生气,不过还是耐着性子:
“你是江家的媳妇儿,我妈就是你妈不是么。”
“是啊,没错,我是你江家的媳妇儿!可我吃着你江家的饭,花着你江家的钱,住着你江家的大房子,你妈要来住,你让我说什么?
我已经,在努力地做你江北渊体贴的好老婆,这种问题,我本来就应该回避,免得弄成你们母子俩不愉快,搞得都是我的错,我挑拨离间!
现在你反过来冠冕堂皇地问我装什么,你让我怎么说?我还能怎么说?!”
最后那句话,言念几乎是用吼的。
她本来就处在一个被动的位置,她体谅江北渊,那江北渊为何不体谅她一下?
而且那句“装什么”真的有点伤人。
太生气了,气到她手在发抖,说完这句话言念就不管不顾冲了出去,什么都没带。
人冲动的时候从来都不过脑子,“砰”的那一声摔门声,着实响亮。
“念念!!”
江北渊反应过来,赶忙追出去,奈何外面已经空荡荡的没人了。
他心急如焚,生平第一次这么心急焦虑,鞋子都没穿,赤着两只脚一步步寻找。
小区前面就是繁华的步行街,他猜测言念可能是进了这里面,也不管周遭人打量的目光,抓着一个经过身边的中年妇女,赶忙问,
“请问有没有看到一个二十刚出头的姑娘,黑头发,皮肤很白,眼睛大大,长得很漂亮,穿着浅蓝色的衣服。”
“没有没有……”
“…谢谢。”
江北渊继续往前,他眉头深锁含霜,额前的碎发被风吹得凌乱,身上的衬衫歪歪斜斜,里面的锁骨若隐若现,甚至裤子的裤腿还蹭上了半边。
来往的人都用好奇的眼神打量他。
他从未有过这么不注意形象的时候。
但是现在,形象早就被他抛到脑后,一边往前走一边来回张望,要不然就是询问来往的路人,有没有看到言念的下落。
一个卖鞋的老太太走过来,递给江北渊一双男士拖鞋。
“小伙子,还是穿上鞋吧,地上凉。”
“谢谢。”
江北渊淡淡颔首,仍是目光焦急地张望着四周。
大晚上的,她到底能跑去哪。
什么东西都没带,手机、钱什么都没带。
“奶奶,你有看到一个二十刚出头的姑娘吗,长得很漂亮,大眼睛,穿着浅蓝色的衣服?”
“没看到……唉!”
卖鞋的老太太摇头叹气,“你这急急忙忙的在找谁,你女朋友吗?”
“是我老婆。”
江北渊眼圈忽然之间微微发红,喉结上下滚动着,一圈一圈的,尽是苦涩。
“我又把她弄丢了。”
第168章 都不是她
“两个人能够历经磨难在一起,这是缘分,可婚姻却是道大难题,幸福与否,是需要彼此双方共同来维持的。”
老太太用过来人的语气说着,随而笑了笑,想要伸手拍拍江北渊的肩膀,奈何这男人个子太高,佝偻的老人只能触碰到他结实宽敞的后背。
江北渊没有说话,眉睫微垂,他整个人都被一种巨大的悲伤侵蚀,连同指节都泛起白色。
“我知道错了,不管怎样,这次我一定要找到她。”
“你想要找的那个小姑娘,现在应该没什么事情。”
老人缓缓又道。
江北渊一愣,下意识看向老太太。
老太太冲其点点头,终于开口解释:“她路过我的摊儿,我瞧着她哭得跟个泪人似的,问她怎么了,她说跟老公离家出走,身上还没带钱,我便给了她一百块钱,那姑娘十分钟之前朝着北边走去了。”
“谢谢,真的非常感谢您。”
江北渊冲老人淡淡颔首,心底尤为动容,看面相便是个慈眉善目的老奶奶,这样心善的老人总叫人心怀绝对感激。
“没事没事,我呀,举手之劳而已,你快去找你的小太太吧,我想她应该还没走远!”
“嗯。”
江北渊转身欲走,走了两步之后,复又扭头过来,看向老人,随即从口袋里掏出一支笔,在老人的摊位面前写下了一串手机号码。
“这是我的联系方式,您若是日后有什么帮助,请打这个电话联系我。”
“哎呀你这是做什么,我帮助你又不是为了回报!”
“应该的。”
江北渊态度很是坚决,许是他眼底明亮若星辰,一时间让老人说不出什么拒绝的话来了,这才答应收下他的联系方式。
……
告别了老人,江北渊继续寻找。
已经到了步行街的尽头,来往无数人,摩肩接踵,那么多背影像她。
却都不是她。
所以他终归没有找到她。
生平第一次这么无力过。
在手术台上,他能够一挽狂澜从容不迫地将临死之人从死神手里拉回来,而在现实中,他竟然连一个大活人都找不到。
江北渊靠在墙侧的那棵大桑树上,盯着远方。
一只手抄着口袋,长身而立,月光打落下来,渲染一地的悲伤和后悔。
经过的人纷纷都在打量他。
瞧这个男人模样俊逸,眼神却惨淡如霜。
瞧他在长风浩荡之下,额前刘海被吹得凌乱朝两边分。
瞧他明明是一副狼狈憔悴的模样,却不让人觉得他邋遢,反倒是让人以为不拘小节。
终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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