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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节
    第二天,秦黎收到一封律师信,拆开一看是皮特一家寄来的起诉,大概内容就是告她故意伤害罪。
    秦黎看了一眼,就不感兴趣地扔到了一边,无动于衷地翻了翻眼,切,爱告不告。
    托比还等着她来跪求自己撤销告状,谁知,没把秦黎等来,反而等来了好几个从镇里税务局来的检察官。
    那一天,可真是热闹,几乎能定格为历史。检察官们直冲皮特的家和办公室,所有的文件、档案、资料全被没收,那样子就是抄家似的,连垃圾桶都没免受遭殃。
    原来,是税务局终于受理了秦黎的举报,开始行动了。贪污腐败可是大罪,派来的人都是抄家老手,不但这十年的账本都要拿出来,连银行账户都要一一被冻结审查。
    看着气势汹汹的检察官,皮特被吓了个半死,摊在自己的座位上,连站都站不起来了,更别说是反抗。
    村委主席被查,这可是天大的新闻。村里老小都在讨论,镇里好端端的为什么会来人,难道是有人举报?要有人举报,那会是谁?怀疑的目光自然都转移到秦黎身上。
    村里人都把她当阶级敌人,秦黎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反正她是匿名举报,再怎么怀疑猜测,也只能怀疑猜测而已。
    再说了,所谓树正不怕影子歪,皮特要自己做了什么犯奸做科的事,那可就怪不了她。
    税务局不来查不知道,一查大家都吓一跳,基金账本里一半是假账!
    这个娄子捅出去后,村里就跟炸开了锅似的,顿时沸腾了。
    老皮特平日里是有威望的,在乡里乡亲面前还能说上话,没想到他竟然拿着村民的钱,中饱私囊。这事一闹出来,就算税务局放过他,村民们也不干。
    基金是拿来修桥补路,还有国家发放下来的务农补助金,所以每年都有大笔资金涌入。这些钱存入银行的时候,皮特和银行签了个合同,就是让一定金额在定期账户里存满十年,就能每年获得利息一万。这笔钱理应也该属于基金账户,却被老皮特私吞了。为了保持账户一直有这么多钱存着,他就只能拆东墙补西墙,所以账本一翻到底都是假账,很多项目一拖再拖,严重损坏村民利益。今年是第十年,他本想拿到十万欧后,就和银行解除合约。
    谁知,就是在这个眼看革命就要成功了的节骨眼上,阴沟里翻船。现在,不但钱要被没收,连苦心经营的威严也被狗吃了,怎么能叫他不懊恼悔恨?
    名誉一落千丈,皮特没脸再待在原位上,只有引咎辞职才能平息民愤。
    本来擦枪磨刀,秦黎已经做好了长期战争的准备,谁知战争还没拉开帷幕,皮特就这么全军覆没了。
    真是墙倒众人推,皮特玩弄了村民们对他的信任,所以大伙怒着呢。竟然没人站在他这一边,替他说一句好话。
    皇帝老爸倒台了,头上没人罩着,皇子皇女们也没什么可神气的。
    想到那不可一世的托比和简妮,秦黎只觉得一阵解气。
    村里一下子没了村委主席,大家都乱了套。提名新的候选人,再重新投票选举,这些事紧锣密鼓地进行。还没到过新年时间,事情又多了起来。
    第九十四章
    皮特一家人自顾不暇, 每天醒来都忙着应付检查官,哪里还有心思再和秦黎作对。
    村里人原本对老皮特是深信不疑, 他说一不二, 现在发生了这事,威严和信任同时垮台, 他以前说过的话自然也要大打折扣。
    不过, 大家对秦黎还是爱搭不理,明知她举报得好, 帮了村里人一个大忙,但还是忍不住迁怒她, 觉得她这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现在村里一团乱, 村委主席的位置空闲着, 证明开不了都得去镇里办。镇上人多,一去就是一天,多不方便啊。于是, 大家紧锣密鼓地准备选举新一任的村委主席。
    皮特这一下是彻底把自己名声搞臭了,只要平时关系和他好的, 都没人提名,生怕他们有样学样,重蹈覆辙。
    秦黎觉得可惜, 要不是严森和她的关系,而村民又不待见自己,这次就是他的机会。
    严森倒是很想得开,安慰她道, “我是不是能选上,这不是关键,关键是新的主席必须是个思想开通的人,愿意让村子改变。这样你开农家乐的事才有指望。”
    这话没错,秦黎表示赞同,“可是选谁呢?”
    严森,“施罗德。”
    秦黎点头,可刚点了一半随即又摇头,“这个男人虽然古道热肠,但胆子小,是个妻管严。被老婆管的死死的,他当选就相当于他老婆当选。不行不行。”
    想到施罗德太太那天赶自己出来时的冷漠脸……还是算了吧。
    严森想了想,道,“希曼。”
    秦黎,“老先生倒是知书达理,思想也开通。就是年纪太大了点,看他走路都这么吃力,还时不时要麻烦他开这样那样的证明,我会有负罪感。”
    严森,“这倒也是。”
    他一连报了几个名字,秦黎都觉得不适合,不由感叹,“看来看去,还是你最合适。”
    可是,村民不这么投票,就她一个人觉得好,有毛用?
    唉,这个时候要是天降一个神助攻就好了。
    才这么想着,上帝就把这个神助攻送来了。
    两人聊了一会天,门铃响了,秦黎把剩余的橘子一口气塞进嘴里,然后跑去开门。
    门外站着施罗德太太,秦黎暗笑,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
    不过,这位太太来这里做什么?总不会是来找自己的吧!既然不是找自己,那就只能理解为是来找严森的。
    想到这里,秦黎扯着嗓子叫了一声,“严森,有人找。”
    施罗德太太忙笑着打断她,道,“不,不是,我是来找你的。”
    秦黎一脸惊讶地指着自己道,“找我?”
    他们可是井水不犯河水,没事找她做什么?
    施罗德太太伸头张望了一下,见屋里只有严森,便问,“我能进去说吗?”
    秦黎想到那天她将自己字画扔出来的样子,心里不爽,很想说不行,有什么话就在外面说。可目光一转,看到站在她身边的施罗德先生,这个小男人还是挺帮自己的。
    见他一脸尴尬的样子,她还是决定不为难他们了,把门打开,道,“进来吧。”
    施罗德先生感激地看了她一眼,道,“谢谢。”
    走进屋子后,就看到大厅墙壁上挂的字画,这下不光是施罗德先生,连施罗德太太也觉得有些难为情了。唉,当初自己说话做事太绝了,所以现在只能厚着脸皮来挽回乾坤。
    秦黎问,“想喝些什么?”
    说这话也就是客套,幸好这对夫妻还有自知之明,所以忙道,“不了,我们来说几句话,说完就走。”
    秦黎点头,“什么事?”
    施罗德太太转头看向老公,希望由他开口,毕竟秦黎对他还是留有几分情面的。没想到他是个怂蛋,动了几次嘴,都没好意思说出口。
    施罗德太太心里那个气,暗自把这个不中用的老公骂了个狗血喷头,无奈之下,只好硬着头皮自己说了。
    “我们来寻求秦小姐的帮助。”
    秦黎眉头一扬,果然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啊。
    她想知道到底是什么事,于是就耐着性子等他们开口。
    见她不说话,施罗德太太干笑一声,只好又道,“是这样的,有一个奶制品生产商看中了这里的奶源,想和我们长期合作,让我们每年提供一定数量的牛奶……”
    说到这里,她忙又道,“他们要的奶量很大,村庄里所有的牛加起来产的奶也不一定能达到这个需求量,所以你不用担心我们会成为竞争对象。”
    秦黎听得云里雾里,忍不住问,“那你要我帮什么忙?”
    闻言,施罗德太太立即打了自己一嘴巴子,道,“你看,你看,我着急的连重点都忘了说。”
    秦黎摆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施罗德太太道,“这个奶制品生产商是来自于你们中国的,叫什么神牛牧场。”
    秦黎,“!!”
    这个牌子的奶她是从小吃到大的,在国内有一定的名气,她一直以为他们在内蒙古那边有自己的牧场,没想到他们也要进口牛奶啊!
    但秦黎转念一想,又觉得正常,中国这个市场大到令人震撼,要是真响应了大大的号召,一天一斤奶的话。别说整个中国的奶要被吃空,就是整个世界的奶库顶上来,也不够供应啊!
    见她不说话,施罗德太太有些沉不住气,不确定她是否听明白了自己的话,就长话短说地又解释了一遍,“有个中国的奶制品生产商看中了我们这的奶源,有意向长期定时定量地购买牛奶。但在签合同之前,他们想来这里实地考察一下。可惜我们和他们没法沟通,所以想请你帮个忙,充当一下翻译。”
    秦黎恍然,但随即道,“你们不用找我,人家会自带翻译。”
    这么大一个集团公司,怎么可能没翻译,德语又不是什么小众语言,会的人一抓一大把。
    施罗德太太本来还想给自己留些面子,所以就重避轻,但见现在不说清楚,秦黎是不会松口帮这个忙的。所以,一咬牙,索性开诚布公地说了,“翻译听不懂巴伐利亚口音,我们说不来标准德语。”
    秦黎一听,顿时就乐了,哈哈,还有这种事。德国人说不来标准德语,这就和中国人说不来普通话一样……丢人啊!
    施罗德太太道,“书面通信是没有什么大问题,关键是电话视频里没法沟通,我们说的,对方听不懂。所以,只好请你帮一下忙,帮我们当一下翻译。”
    秦黎一脸为难,“我又不是专业翻译……”
    施罗德太太忙恭维道,“没有关系,你在严森的牛棚里工作,能遇到的专业词也就那些,对你来说,也就是小菜一碟的事。”
    秦黎又道,“可是你前几天不是还说不喜欢外国人,不想和外国人打交道吗?”
    施罗德太太被她说的脸一阵红一阵白,之前哪里知道会有中国大财主在那等着,要不然打死她也不会说那些话,摆那些脸谱给她看的。
    施罗德先生也觉得不好意思,一拍大腿道,“我本来就不赞成她过来和你说这事,可是她偏要来,真是把我脸都丢尽了。”
    他一把抓住老婆,就想起身,“行了,走吧。别再丢人现眼了行吗?这脸打的不疼呀,你不疼,我都替你疼。”
    话都说了,脸都不要了,哪有半路收回的事。施罗德太太甩开老公的手,对秦黎陪笑道,“秦小姐,本来我也不好意思再来麻烦你。可是,我们牛奶囤积没地方去,卖给德国的产商才03一公斤,而你们中国的产商那是3欧元一公斤,高出来整整十倍。十倍呀!一吨是3000欧元,我们一个季度能产五六吨的话,那就是15000欧元啊啊啊。”
    说到最后,施罗德太太的声音都在发抖了,是兴奋的。
    所以说,还是那句话,谁会和钱过不去呢。
    自己说了那么多,见她还是不出声,施罗德太太不由着急了,“秦小姐,我知道严森也在养牛产奶,一个季度和我们的产奶量不分上下,这个中国公司每年定量要一百吨,我们所有奶农凑起来,才勉强能达到产量。所以,这一块肥蛋糕是见者有份的。如果你愿意帮我们接待中国来的客人,我们愿意给你抽成。”
    秦黎终于提起点精神,问,“抽多少?”
    原来是要钱,施罗德太太有些鄙视,虽然心里看不上,但她需要她的帮助啊!所以,还是笑道,“百分之一的提成。”
    也就是说,一百吨收入是三十万欧元,她从中能提三千欧元。
    秦黎兴致缺缺地道,“不多呀。”
    施罗德太太忍不住尖声道,“那可是每年提3000啊!你不过就招待他们一次而已!”
    秦黎摇头,“话可不能这么说。考察队就算来十个人,我也得照顾他们的吃喝拉撒吧。还得带去附近景点去旅游,据我所知,中国地陪带一次团都有个一两千。我包吃包住还得陪玩,怎么看这都是赔本生意呀!”
    施罗德太太问,“那你想要多少?”
    秦黎想了想道,“至少百分之五。”
    施罗德太太摇头,“太高了,我一个人不能做主。”
    秦黎带着嘲讽地道,“钱不是关键,这个村里的都是一些不缺钱的。要不然,这么好的风景点,怎么会连个农家乐都不让开呢。”
    施罗德太太叹了口气,道,“我是无所谓的,只是老皮特一口咬定不给开,还说要把你这个外国人轰出去。他是我们的村委主席,我不响应他,还响应谁呢?”
    闻言,秦黎勾了勾嘴角,继续不留情面地讥讽道,“可惜他现在贪污下台了。”
    施罗德太太立即表现出自己对他的不满,抱怨道,“是啊,亏我们对他这么信任。秦小姐,你就当是帮我们这个忙,将来不会亏待你。你看,你要是和严森结了婚,他卖出去牛奶的钱不还是有你的一半。”
    听她这么说,秦黎下意识地看了一眼严森,严森朝她点点头,表示对此话的赞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