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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节
    秦黎有些忐忑,同时也对他对自己的不信任而感到气恼,她撩开帐篷卷帘,跟着进去了。严森躺在一边,弯着腿背对着她,秦黎在心里哼了一声,暗道,你这是生的哪门子气呀。
    她转身不理他,可一睁开眼睛就瞧见外面摇曳的树枝,张牙舞爪有些阴森恐怖。再加上火堆燃烧的噼啪声,让她怎么也睡不着。
    山里的夜太沉寂了,秦黎翻来覆去地数羊,逼着自己入睡,最后还是忍不住了,叫道,“严森,我睡不着。”
    严森也没有入睡,他默不作声地转过身,伸出手将她带进怀里,用强劲的臂膀将她圈住。
    耳边传来他的心跳声,她瞬间就心定了,不觉得冷,也不觉得怕。
    “严森。”
    他嗯了声。
    “我也想温暖你。”
    第六十七章
    七月, 是极昼期间,也就是说, 一年当中日照时间最长。早上四点日出, 晚上十点日落,真正天黑下来, 只有这六个多小时。
    万物生长靠阳光, 在太阳不知疲倦的普照下,地里的幼苗长势喜人, 几天不见,就窜出了一大截。她种了地瓜, 豆子, 茄子……都是比较容易养活的。
    刚上山的时候, 还有很多活等着做,整天忙忙碌碌的,倒是很好消磨光阴。但, 一个月后,该做的都做完了, 除了早晚放牧一次,其他时间都闲着。
    不过,闲着没事干, 那是秦黎。严森还是很忙,他的工作不是体力活,就是技术活,秦黎一点也插不上手。
    白天秦黎只能自己度过, 要么和小黑作伴,要么在家打扫卫生,要么洗衣服,要么去牛棚挤奶……只有晚上睡觉的时候,才能和严森温存片刻。
    之前那种酒醒只在花前坐,酒醉还来花下眠的意境早没了影子。现在,她觉得这样的蹉跎光影根本是在浪费生命,让她很有负罪感。
    知道一天什么也不做,张眼闭眼就是一天,那是什么感觉吗?
    彷徨、空洞,却又舒适、惬意。
    秦黎天天数着日子,在心里哀叹,这才刚过了一个月,剩下三分之二的日子怎么过?
    和无所事事一样可怕的,是没东西吃。连续啃了一个月的硬面包奶酪后,秦黎一闻到这个味道就想吐,连做梦都想吃上一口新鲜肉。
    可是,他们的储备除了自制的肉干,就剩下罐子,只能保证吃饱不饿着,味道是不可思议地难吃。对秦黎这样的吃货来说,让她天天吃这个,简直是比酷刑还残酷。
    她想做包子,没有肉;她想做红烧大排,也没有肉;她想吃饺子,还是没有肉!
    严森答应带她去打猎,可是他一直没有兑现,总有这样那样的事情拉住他的脚步。牛棚要修、鸡舍要搭建、牛圈要打桩、牛奶要消毒、器具要维修……哪怕把放牧和家务事交给秦黎,他还是很忙。事情做完一件又来一件,连个喘息的时间都没有。
    秦黎似乎能理解简妮为什么不肯上山了,这里的日子真的很清贫,唯一取之不尽的这美景。可是,再仙的景致,看多了也会腻。
    在山上,就是要耐得住寂寞啊!
    可是,对于一个出生在繁华都市的人来说,并不是那么容易的。她可以不去喝茶看电影,可以不去逛街买东西,但至少有个人和自己说上几句话吧!
    秦黎已经闲到了没事找事干的地步,把房子收拾得干干净净,所有的餐具摆设全都物归原位,就连脏兮兮的地板也反复拖了好几遍。她是个爱整洁的人,以前在国内的时候,至少每周打扫一次。
    因为天暗得晚,严森在外干活时间就长了,回家也晚了,守着这空荡荡的房子,秦黎突然讨厌起这没完没了的极昼。
    盼星星盼月亮,终于把这个男人盼回来了。
    严森收工回来,一抬头,看见屋门口站着一个女人,身上的疲惫瞬间就被温暖治愈了。他伸手拥抱了一下秦黎,在她嘴上留下一个缠绵的吻。
    一天也就盼这一刻了,秦黎看到严森很高兴,那一个吻暂时压制住了埋怨。
    两人温存了一番,严森这才松开她,准备进屋去祭拜一下自己的五脏庙。
    见他就想这样一步踏进去,秦黎忍不住大叫一声,“等等!”
    严森被她吓了一跳,伸出的脚又缩了回来,问,“出什么事了?”
    秦黎问,“你没有发现屋子里有什么不同吗?”
    严森环视四周,左瞧右瞧,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个端倪。
    秦黎道,“这窗我擦过了,这地我拖过了,这窗帘布我洗过了……难道你都看不出来吗?”
    严森茫然地摇头。
    秦黎笑脸垮了下来,一脸失望,她怀疑是不是打不打扫对他来说都一样啊!
    “你把鞋脱了再进去。”
    虽然他觉得这是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但还是照做了。
    走进屋子后,严森脱下衣服,往沙发上随手一扔,然后去厨房找东西吃。
    秦黎一路跟在他后面收拾,抬头一看,见他在扒拉面包篮,立即过去一把掐住他的手。
    严森疑惑地看着她。
    他的手黑乎乎的一片,秦黎头晕地问,“你洗手了吗?”
    严森,“没有。”
    秦黎叫道,“去洗!”
    严森,“为什么?”
    秦黎,“脏啊!”
    严森淡定地道,“吃完一起洗吧!”
    秦黎一把抢过他的面包,扔回篮子里,然后推着他起身,“去洗,快去洗!不洗没得吃。”
    严森累了一天,实在不想起身,可抢了几次都没抢到面包,不得不起身。
    他一边洗,一边埋怨,“唉,我真不明白你这洗手的理念。每年上山我都这样过,也没细菌感染,以前不会,现在也不会。这手上只是泥土,泥土是大自然,又不脏……”
    瞧瞧这话像样吗?
    秦黎双手敲着桌子,露出牙齿,几近咆哮地吼道,“你废话少说,快给我去洗!”
    想想不放心,秦黎走到他身边监督,道,“要擦肥皂。”
    看着他洗下来一池子的脏水,秦黎没蛋也疼!
    严森嘀咕了声,走回餐桌,开始吃饭。
    两人感情升华,在两性上也很和谐,可是一些生活细节上的差异却越来明显。
    秦黎对严森随便乱扔衣服,不准时刮胡子,不每天洗澡,饭前便后不洗手的恶劣秉性,企图进行二次改造,可是严森总是虚心接受,但下次依然屡教不改。
    秦黎虽然很嫌弃他这一点,但毕竟正在腻歪期,所以还是选择能忍则忍。
    严森见她看自己吃饭,便切了一片起司下来给她,秦黎接过后看也不看就扔给小黑了。
    严森问,“你已经吃过了?”
    秦黎晚饭几乎没怎么吃,每顿都是千篇一律的黑面包,让她实在食难下咽。她开了一个罐子,捏着鼻子吃了几口,只能勉强维持肚子不饿。这样下来一个月,胃都小了了一圈,等她下山,估计不是微胖界而是微瘦界了。
    秦黎道,“明天你休息一天吧,我们去林子打猎。”
    严森问,“为什么?”
    秦黎没好气地道,“因为我想吃肉!”
    严森本想说还有很多事情要做,但看见她期待的目光,拒绝的话一下子就说不出口了。想到她愿意上山陪自己,怎么还忍心让她失望?
    于是就点了点头,道,“好。”
    秦黎脸上的怨气一下子消失了,问,“真咩?”
    严森点头。
    秦黎欢呼了一声,问,“要准备些什么?要做陷阱吗?”
    严森见她这么开心,顿时心情也灿烂了起来,道,“什么也不用,只要跟着我就好。”
    秦黎,“山里都有些什么?”
    严森,“野兔野鸡,如果运气好的话,还能打到野鹿。”
    秦黎期待地搓了搓手,“那我们今天早点睡,明天一早就出发。”
    ***
    真是人算不如天算,秦黎兴奋了一个晚上,好不容易睡着了,第二天起床一看,我靠,居然下大雨。
    说好的打猎又泡汤了,她心里别提有多失望,一整天都趴在窗口唉声叹气,就盼着天赶紧好起来。可她越是期盼,天空就越是阴云密布,雨水连绵不断,看这架势,估计这一个星期不会停。
    外面下大雨,严森没法工作,倒是整天在家,好歹安抚了一把秦黎那颗寂寞而又充满失望的心。
    两人没事做,床上运动就成了唯一的消遣。在屋子里每一个地方,都有他们缠绵过的影子,尝试各种羞人的体*。严森让秦黎知道一个女人的价值,这些体验是她从没有过的。她觉得自己越来越大胆,也越来越放浪了,被严森宠坏了,也被他教坏了,所以开始懂得欲求不满。
    她爱上他强健的身体,爱上他粗犷的动作,爱上他保守又压抑的撩拨……总之,她是彻底离不开他了。
    大雨一遍遍冲刷着木屋,屋外电光雷鸣,屋里春光撩人。
    这一个星期,是她来到这个地方后最幸福一段的时光,那些不满和怨言在两人甜甜蜜蜜亲亲我我中消散了。
    有严森陪着,去他妈的打猎,谁高兴谁去。她只盼着雨一直下,最好下到他们下山那一天。
    可是,老天似乎和她有仇,她希望晴天的时候,下雨了;而她希望下雨的时候,又放晴了。
    ***
    连续的暴风雨掀翻了牛棚的顶,淹了工具室的大门,无疑给严森又增添了新的工作。
    原本以为天晴就能去打猎的秦黎,发现自己这想法真是太傻太天真了。
    等了一天又一天,严森总是有做不完的事情。抢修牛棚她可以理解,重置储藏室的大门她也能理解,让她等待可以,但等待总要有个尽头吧。
    严森整日神龙见首不见尾,再加上他对生活不拘小节,说的好听是不拘小节,说的不好听就是邋遢,终于让秦黎心中的怨念一发不可收拾。
    看到自己刚拖干净的地板,上面就留下一连串的黑色脚印,秦黎有些忍无可忍了。
    严森没看到她努力隐忍的表情,依然我行我素,不洗手就抓东西吃。
    秦黎在一边看得咬牙切齿,恨不得拿锅子直接敲他脑袋,看看里面装的到底是啥。
    严森想吃肉,却找来找去都找不到,就问,“我们还有腌肉吗?放哪了?”
    她深吸一口气,冷着脸道,“没有。”
    严森道,“不可能啊,我昨天还看到有两包没拆封的。”
    秦黎,“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