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长柳睨了他一眼,就那一眼也似嗔似怨,末了乌长柳才笑起来,道:“其实这些事,也并不都是烦心事,还是会遇到许多有趣的事情的。就像这次,去的比较远,绕过了大舟山去了佳仁国……”
乌长柳斟着酒,便将自己外出时,发生的几件有趣事情说来与孟染听。
酒过三巡,乌长柳也已经妙语生花的说完了好几段,正说道:“那日之后,我们就去了康绛府,佳仁国与舟国不同,女子也能为官,那康绛府的府主便是个二十来岁的女子……”
席上却忽然起了喧闹声,其中一位宾客大约是喝得耳酣脑热,抓了离他近的那名舞女,迫她入席陪酒。
魏紫宗这样家族式的宗门,门中弟子多为血亲。弟子多了便总会有诸多杂事需要处理。就像天舞门,如今灶火之事也是请了一对凡人夫妇来办。
魏紫宗也需要更多处理杂事的人手,不少无势无依的散修会选择依附,以侍女、侍从等身份留在魏紫宗,这些修为不高的侍女,便也是这样来的。
孟染等人注意到时,那侍女正在躲开宾客的纠缠,并道:“魏紫宗一门家风严谨,主家只吩咐我们前来以舞助兴,还请贵客自重。”
到底侍女只是炼气中期,那宾客却已是筑基大圆满,不过略施手段,那侍女便再躲不开,被一道灵气直接拘到了宾客面前。
“是,助兴嘛,这不是让你助兴吗?”那宾客说着,竟已是伸手要解那女子的腰带,甚至撕扯着舞服,使得那女子都香肩半露了。
好在很快,魏紫宗就有一位同样筑基大圆满的弟子赶了过来。
宾客见状大约也不好太过,束缚一松,那侍女便挣脱开来,拽紧了衣裳,窜到了那名弟子身后,低声道:“多谢云展公子。”
魏云展见人已经放了,只好道:“魏家家风严谨,家师祖也厌弃这些,云展这里只好对戴公子说声抱歉了。”
那被称为戴公子的宾客,摇摇摆摆的站不稳身子,挥了挥手,哈哈一笑:“抱什么歉,你们这些人,就是榆木脑袋,不会办事儿。她们跳的这些,软趴趴的,哪里能助什么兴?也就只能这样……哈哈哈助个兴。”戴公子说着,胯间就前后挺动了几下。
席间有冷笑的,也有笑这人醉了就丑态百出的。
也不知这戴公子到底听懂了这些笑声没,听到有人跟着闹腾,便自顾自哈哈大笑起来。接着就几步转向了天舞门所在的席位,指着孟染等人所在的方向道:“你们花了大价钱,请了他们来,就给你们跳个舞?不给我们助助兴?”
乌长柳的眉峰就挑起来了。
孟染一不小心,就把手心里的一颗坚果子给捏成了两半。
白秋云温文的眼中,也在那瞬间暗了暗。
宛晚眉头皱起,两颊气鼓鼓的嘟起了嘴。
乌长柳转头对魏忆晓道:“这人是谁?怎得你这位族叔对他如此客气?”
魏忆晓撇了撇嘴,应道:“姓戴的话,四修境的戴家吧。四修境就他们戴家一家独大,养出了好几个这样不成器的。”说完,少年老成的仄仄嘴,还顺带摇了摇头。
作者有话要说: 魏紫宗新晋的两位元婴修士:还行不行了?好歹这章我们算主角吧?啊?连个名字都不带起的?怎么能懒成这样?
初离:……反正你俩,以后也没什么机会出场……
两位元婴修士:过分了啊?好歹结婴了,连个串场都不给?
初离:那…要不,魏梁,魏唯?
魏梁,魏唯:qaq就很气!
第124章 夺个什么珠
两仪山境是确西洲最大、门派最多的化外之境, 却不是确西洲唯一的化外之境, 甚至单以门派实力论,确西洲最强大的宗门,也不在两仪山境。
确西洲包括两仪山境在内,共有三大境和七小境。
如云烟宗和魏紫宗这样,能在两仪山境排到前六的门派, 在整个确西洲,连三门三宫六宗都没有排上号。
三大境的另外两境,分别是迷极境和三鼎境,但这两境被称为大境, 却不是因为范围广, 而是因为实力强。确西洲与天剑门并称三门的另外两门,都在迷极境。除无影宫和山海宫的另外一宫,则在三鼎境。三鼎境之所以名为三鼎境,则是因为确西洲并称六宗的,有两宗都在三鼎境,与一宫并三足鼎立。
其余七小境, 则基本上都有一宗独大, 其中四修境便是被称为戴家的戴山宗。
这些事情乌长柳也只是听说, 以天舞门的实力,以往也接触不到这些外境的大派,因此并不认识这位戴公子。
但魏忆晓说过之后,乌长柳也就大概知道对方是什么来历了。
乌长柳还在想着,戴山宗的公子, 到底怎么对付比较妥当。那位戴公子已经往天舞门所在的坐席走来。
只听“叮啷”一声,距离孟染的所在还剩两个席位时,一碟咕噜果被人打翻在案上,金灿灿的咕噜果从案上滚到地上,弹跳着在戴公子的去路上洒了一片。
咕噜果是一种金属外壳的果实,吃的时候用火灵气烤脆了,里面的果肉也膨胀起来,发出“咕噜”一声,从内部爆开。在孟染看来像爆米花一样,吃在嘴里是果味的脆。
孟染桌上的那碟,被孟染和顾盼两个人,一边吃一边玩,就剩了一堆脆生生的壳。
没被火灵气烤过,还生着的咕噜果,外壳硬度却和金属一样。
喝得半醉的戴公子,一脚就踩在了滚动中的几颗咕噜果上。没有感受到属于灵气的攻击,戴公子还没来得及意识到有什么不妥。已经脚下一滑,人就要往后摔。
到底是筑基修者,哪里会那么容易摔倒。戴公子身形晃了晃,就要站稳。一道灵气墙却从戴公子身后撞过来。刚刚站稳的戴公子,被这气墙一撞,脚还落在咕噜果上,“咻”一下就踩着咕噜果滑了出去,手舞足蹈了好一会儿才终于两脚落地,勉强站稳。
席上各处都传来偷笑声,饶是戴公子已经半醉,也明白这次人家是在笑他。
“谁?”戴公子站稳了,立刻气得回头大吼。
自然没人应他,就算知道是谁干的,也不会有人傻到这时候说出来。
戴公子的几位侍从,心知自家公子这是惹了众怒,眼观鼻鼻观心,也一个字都不敢说。
得不到回应,戴公子板着脸兀自气恼了一会,便转回头又看向天舞门的所在。
偏这位戴公子落脚处,就在宛晚和杨岚的桌案前。
看到宛晚,又瞥一眼杨岚,戴公子眼神便是一亮:“哟,这不是…还有两位小美人儿么?”
戴公子往宛晚和杨岚的方向走,孟染和乌长柳也已经站了起来。
等戴公子站到宛晚的桌案前时,宛晚和杨岚已经站起身躲到了乌长柳和孟染的身后。
乌长柳已经开口道:“戴公子,魏紫宗是花了大价钱请我们,但这大价钱,可不包括在宴上跳舞这部分。”
戴公子一点没有感觉到乌长柳的拒绝,哈哈一笑道:“好说。”说着,便将手伸入了腰侧的乾坤袋中,翻手摊开时,戴公子手中便是一把饱含灵气的橙色精晶。
“那,跳了,便都是你们的。”戴公子手往前一伸,递到了乌长柳面前。
乌长柳哪里会接,戴公子也浑不在意,手指一松,那数十颗精晶便落在了桌案上。看着精晶滚落到还装着灵果灵食的盘中,戴公子带着得意哈哈大笑。
孟染看着这人得意的模样,再忍不得,带点儿冷淡的笑问道:“戴公子,我们凭什么要收你的灵晶?”
戴公子笑声稍歇,眼神转到孟染脸上:“你们这一个个的,都长得不错呀。凭你长得好看,我也愿意赏你,怎样,舞跳得好了,小爷再另外赏你?”
孟染冷笑:“舞,不跳。”
戴公子就怒了:“你凭什么不跳?”
孟染一拂手,戴公子扔在案上的灵晶,便被孟染拂到了戴公子脚边的地上:“凭我不想收你的灵晶。”
戴公子大概没想过,有一天送钱出去,也还有人不收的。半醉的人似乎还愣了一下,才怒道:“这世上就没人还敢不收小爷的钱,也还没人敢这么拒绝小爷!”
说罢,见无论孟染还是乌长柳,都一副无动于衷的模样,戴公子终于大怒:“别给脸不要脸,不识抬举。”
孟染冷哼一声,应道:“我要我自己的脸就好,戴公子的脸,不要也罢。”
戴公子一脚踹翻了面前的桌案,手中灵光已起。
首当其冲的孟染,姑射之舞就要起势,一张灵符已经在几人身前闪出,化作一道灵气屏障护持住了几人。
两仪将孟染的身势按住,道:“既然说了不跳,那就姑射之舞也不要跳。”
话音未落,两仪手中的符笔已经数道灵符齐出,与戴公子手中那条火龙撞在了一处。巨大的灵波从灵符和火龙的撞击处迸开。
铮棱棱一道琴声已起,倪飞也按住了白秋云要起身的姿势:“有我。”
杨岚扔出了乾坤袋中的数种防御法器,将宛晚和天舞门的众小护持在了身后。
除此之外,还有数道带着护持之意的灵光,从席间其他各处,往天舞门的所在飞来。
戴山宗身为四修境的首宗,一卷杀伤力巨大的《龙火诀》居功至伟。戴成荣虽不成器,怎么也是已经修到筑基大圆满。一手火法尽得精髓,条条火龙都不用怎么凝聚,已经从掌中接二连三的冲向了两仪,火龙攻势凝实迅猛,甚至隐有雷动之声附龙而鸣。
这火龙之势一出,便有人忍不住心悬了起来。
天舞门那名客卿,不过筑基七层,与这位戴公子,还差了两个小境界。
不等眨眼,那几条火龙已成合围之势冲到了两仪面前。
两仪手中符笔未停,数道灵符流转而出,身姿微动,层层叠叠的长衣遮掩了两仪的步态,只见那人影衣袂飘飘,如闲庭信步,又似花间游走,人影幢幢间,火龙却片星不沾身。符笔轻点,数张灵符中间均开出一道大口,朝着火龙呼啸而去。竟如捕食一般,将那数条火龙吞咽到了不知处。
令宴客大殿升温的火龙消失,殿中也陡然冷了下去。
戴成荣一张脸扭曲的不成样子,九条火龙从周身猛然冲出。
席间有人惊呼:“九龙夺珠式!”
两仪手中符笔往前胸一抛,两掌呈抱守势,符笔滴溜溜转了个圈,一道两道三道灵符已经后发先至,悄无声息就附在了戴成荣身前。
两仪双掌一合,右手已取了符笔往外挥出,一道剑气般的金光,在空中化作一张遁速飞快的灵符,往戴成荣的方向直冲而去。
两仪身形往后急退之时,戴成荣已被那道灵符击个正着。
九龙还未夺珠,“嘭”一声,戴成荣的身形,如断线的风筝,从宴客大殿往外直坠,跌落到阶梯上,咕噜噜往殿外滚了去。
“公子!!”一切发生的太快,戴成荣的几位侍女惊呼一声,飞蛾般扑了出去。
两仪手中符笔挥舞,游龙般的金色灵气化作一道道灵符,以比着九条火龙毫不逊色的气势冲出。“噼里啪啦”的灵气迸裂声响成一片,离得最近的两仪,发丝轻扬,衣摆飞舞,显出一份不似世人的仙姿佚貌。
戴成荣败的太快,那几位侍从也如临大敌,蓄势待发地看向了两仪。
两仪手中那支符笔,早已不是之前灰突突的模样。如今是一支通体浅蓝,七寸来长手指粗细的习字毛笔模样。方才举重若轻的一击,似乎没耗费两仪什么力气。
两仪的衣袍才刚刚垂顺的飘落定,手中的符笔便在他各个指缝间转了一圈儿,再握回掌心时,两仪带了点儿戏谑的看向这些侍从:“怎么,要我送你们一程?”
侍从中有人就要动手,却被他身侧一人,按住了身势:“先去看看公子的情况。”
几名侍从对视一眼,最终还是没有出手,和侍女一样往殿外去了。
两仪这才将符笔收回腰侧,转向站在不远处的魏云展道:“得罪了贵派请来的宾客,还请见谅。”
谦逊内敛,又从骨子里透出仙气的两仪,虽然客客气气,却让魏云展不自觉就绷紧了身体,片刻才松了松肩骨,拱手道:“不藏凶逆,不待恶客,是为魏紫宗家规,云展这里还要多谢两仪道友出手,免了我们的为难。”
魏紫宗宴席上的侍从也都非常有眼色,这边一场骚乱刚歇,数名侍从便已经将宛晚等人方才的席位收拾的干干净净。洁白的地毯被两名侍从抱过来,重新铺在了原位,数名侍童侍女也重新呈上了新的碟盏。
不过瞬息,除了少了个戴成荣,席间一切已经照旧。
魏云展这才道:“还请两仪道友入座,余事自有魏紫宗担待。”
两仪拱手一礼:“那就多谢了。”这才悠然迈步,往孟染的所在走去。
作者有话要说: 乌长柳:没有人护着宝宝,宝宝委屈!qaq!
两仪:嗯?没人夸我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