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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节
    “你若爱她,让你的爱像阳光一样包围她,并且给她自由。”
    美女的声音也好听,怪不得能被心高气傲的赵浩云当成红颜知己呢,确实有资本。
    “你若爱她,让你的爱像阳光一样包围她,并且给她自由。”
    低垂着眼睫,美丽脸上带着掩不住伤感的江江跟着重复念了一遍。之后,忽然轻笑了一声,抬起了头,那水亮的眸子虽然在笑,眉间清愁却清楚鲜明。
    “阮紫夏,方便让我和浩云哥哥单独呆一会吗?”
    .
    第7章
    .
    随着江江的这个请求,病房里瞬间安静,空气凝结沉郁。
    看着她奇怪华丽的穿着,精致清艳的妆容,眸子里却凄清悲伤的光,本来不想起身的阮紫夏犹豫了好一会,到底决定成人之美一次。
    让这个情场上的手下败将跟现在只属于自己的男人单独说上那么一会话。
    看着这个女人以胜利者的高姿态,带着几分怜悯施舍的对自己浅浅一笑,袅袅婷婷起身,点头暂离。本来该做出受伤、痛楚、隐忍的江江差点眉眼弯弯,还好及时把指甲扣进手心勉强忍住了。
    也觉得她今天有些奇怪的赵浩云在房间里只剩二人时,目光不过在江江身上转了一圈又继续扭头看向窗外,对曾经的小青梅还是不理不睬。
    脚步缓缓的走到床边,把男人冰冷的大手握着贴在柔软温热的胸口,江江温声细语把这些日子自己身边发生的事,真真假假娓娓道来。
    “浩云哥哥,车祸里我的手伤了,在拿笔怎么也画不下去,画不好,爸爸就给我找了个老师指导。
    ……
    宋季恒,那个很年轻很出名的画家,你也知道的。
    ……
    一个多月前,在机场他为了救我被砸断了腿,医生说就算好了也不能正常走路了。
    ……
    三天后他就要去瑞士修养复健。
    ……
    浩云哥我舍不得你,你为什么就不喜欢我呢,为什么一定要我做你妹妹呢,我们明明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是最该相爱白头伴侣的。
    浩云哥,你以后要好好照顾自己,开开心心的。我多话了,有阮紫夏,你喜欢的人陪在身边你怎么会不开心呢。
    我走了,浩云哥,你多保重。”
    依然一言不发的赵浩云,听完这番含含糊糊却饱含不舍的话心弦不知怎么绷紧的厉害。第一次在她松开手要离开时手指时有回握的举动,却到底压抑住了。
    男人的指尖只在少女手心停留片刻又迅速滑开了去。
    对于江江这次絮絮叨叨,毫无逻辑的话,他躺在床上冥思苦想两天还是捉摸不出头绪。心焦不安中,到底忍不住,仿若无意的问了问母亲。
    赵母对此很感慨,摇头叹息。
    “那丫头是个好的,有良心。听说宋家孩子很可能后半生就只能做轮椅,再也站不起来。念恩记情的江江还是义无反顾嫁了他。才认识不到两个月,能有什么深厚的爱,这小丫头实在可惜了。”
    什么,嫁,谁嫁给谁,江江,她,不行,脸色变幻不定的赵浩云在从医院回家后第一次主动走出房间。
    一口气冲出别墅的他光着脚,只穿着睡衣,站在院子车前才发现没有钥匙。转眼,又反应过来他没资格在开车了。
    豹的速度冲进客厅,拉着惊恐司机要离开时,明白过来儿子真实心意的赵母叹着气。举着他那只车祸后,只冲着电,但从来不看不打的手机过来。惋惜无限。
    “既然心理喜欢那丫头怎么不早说。你该知道她的性子纯善,对你又死心塌地的痴情,不是会介意身体缺陷的人,现在着急,太迟了。”
    打开手机,各种消息提醒滴滴答答响了好一会,除了些朋友和广告都是江江这傻丫头发来的。
    鼓励的,逗笑的,可爱的……
    还有最后一条撕心裂肺的。
    “浩云哥哥,这是我最后一次以江江的身份跟你发消息了。
    登机后我就要一心一意做宋季恒的妻子,一辈子照顾他、爱护他、忠贞不离。从今后我只是你的妹妹,好哥哥保重。
    永远希望你幸福的小妹妹。”
    咣当,手机落在光滑的大理石上,粉身碎骨。
    七年过去,国外治病疗养,兼游学画画的小情侣终于回归故土。在体贴小妻子多年悉心照顾,严格锻炼下,宋季恒本来说很严重的腿伤,已经恢复的相当不错。
    如今他只是走路微微跛,不快步,不跑动,别人不特别注意都看不出来。
    那天,这两年因丈夫前程,儿子事业种种不顺的赵浩云的妈妈,抱着求人帮忙的态度,同些朋友去看叶家父母。
    哪知道,正见客厅里江江穿着家居服,挽着袖子,坐在小板凳上给宋季恒用中药泡脚捏腿。见他们来了,小丫头擦擦额头的汗,没有一点为难尴尬,一看就是做惯了的。
    见她如此贤惠懂事,对不爱的丈夫都能做到如此,赵妈妈心里的感慨,替儿子的后悔不是一点半点。
    赵浩云这些年,因事故放弃了自己从小向往的律法事业,心理恢复几年后为生活开始从商。
    弃政从商很难的,即使有家族做靠山,性子很傲的他成就也是平平。
    后来不知道受了谁的蛊惑开始去资本市场搏杀,也不知道怎么运气就那么差,几番惨败后把父母多年的家底都折腾了个干净。
    再没有资金东山再起,也没有心力在爬起来从新开始的赵浩云,终于放弃了在商场上辉煌成神的念头。
    在已经失势老父亲,靠着曾经情份求爷爷告奶奶托人下,为了活着,到底去个小单位过着早九晚五,混吃等吃,没有希望,没有欢笑麻木的生活。
    还没有等他前途彻底无望,知道自己不会成为风光耀眼赵太太的阮紫夏,在得不到赵家钱权支持成就她的明星梦时,就果断另找了靠山。
    毫不留恋的离开了,当初口口声声说是这辈子她最爱只爱会照顾陪伴终生的男人。而当初一心只有她的赵浩云,对此也很无所谓的样子。
    只是演艺圈里女星黄金时间短暂,她在这个男人身上耗了太多时间与精力,阔太梦破灭在返回去,快三十的女人,在老戏骨,小嫩花美女如云的大军中太难搏杀出一席之地了。
    又没有人肯象当初赵浩云一样尽心捧着她帮她拓展人脉,挣扎多年十八线外,却在也没有红起来。最后事业、爱情、家庭样样误了。
    再后来,做群演的她每次挑抢盒饭捧坐在路边吃时,都要在心里咒骂一番那个害了误了自己的死男人,更后悔自己当年眼瞎,选错了人。
    阮紫夏离开了,赵浩云又成了孤零零的一个人。因知道他的身体状况,家族里也不好在逼他和门当户对的人结婚。为如今权利阵营中已经岌岌可危的家族尽一把力。
    何况眼下他那副行尸走肉的样子,也没有那个张眼睛的女人能看得上。
    对比这边同样身体残疾宋季恒与妻子的相依相扶,甜蜜温馨,赵浩云的生活真的只能用凄惨悲凉形容,也不怪赵妈妈心里五味陈杂了。
    五味陈杂的江江,坐在饭店包厢里看着身边的两个男人笑容几乎不能维持。而情敌见面份外眼红的两个男人,用力握了握手后,面上的表情却都春风化雨温和到渗人。
    揉了揉手腕和小腿上明显青紫痕迹,看了眼身边搂着自己深情款款,夹菜倒汤,宠溺非常的现任丈夫宋季恒。
    在看一眼对面自己本来想以苦情攻克,却难得露出点点欣慰的曾经竹马赵浩云,江江觉得心累手痒,想要暴躁。
    被打乱虐心计划,今天彻底功亏于溃的她,味同嚼蜡的一顿晚饭后,送走客人。在停车场把已经上车躲避雷霆怒火的醋缸叫下来。
    一把薅着丈夫的胳膊,高跟鞋咯噔噔往拐角方向隐藏。刚到隐蔽无人处就怒火喷发了。
    “你之前怎么跟我保证的,互相尊重给与信任,不干涉对方交友自由,现在我出来请老朋友吃个饭,你还跟踪过来,还好巧的拼个桌,谎都说不圆?
    你说你是不是男人,怎么就这么小心眼,胸怀怎么就不能大度、宽广点!”
    哼,胳膊被拧到生疼的宋季恒罕见没有在小妻子气怒时做低伏小哄着,反而也瞪大了眼睛不服不忿。
    “老朋友吃个饭,说得好听。明明是旧情人要倾诉衷肠。还怨我小心眼。
    我在大度,家里红杏就开到别人家院子去了。我在胸怀宽广,头顶就要成辽阔大草原了!还是春天最绿季节的草原!”
    喵了个咪的,敢怀疑她的人格和尊严。江江两只手齐上把男人掐了个桃花朵朵开。边掐还边骂。
    “让你在胡说八道,没见过男人这么积极给自己扣帽子的,你是不是两天不打皮痒了?”
    追魂夺命掐下的宋季恒龇牙咧嘴反握住妻子的手腕,把人巧劲一带到胸口。“你这个心黑手很的死丫头,就这么对待自己的老公啊,还是结发的。”
    二人抱抱推推好一会,宋季恒死死把人搂在怀里,叹息一声放软了口气哄求。
    “好老婆,我知道你们曾经青梅竹马多年,彼此间情谊深厚。所以这几年在国外,你时常和去出差、旅行种种原因过来看我们的赵浩云见面。我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大度了。
    眼下赵家失势,赵浩云的日子过得很不好,你想着在经济,工作方面帮他我都没意见,也愿意看在曾经的情份上一起出钱出力。
    可你要是想在精神上给他慰藉我可忍不了。别说偶尔的陪伴,一起吃饭消遣,哪怕是一个笑脸,一句关心,我也不同意。
    怜悯与怜爱本来就一字之差女人又感□□心软,万一你动摇了,又念及旧情,那,那我可怎么办?”
    怎么办?凉拌。
    对于他这份脑洞打开的胡思乱想,江江也是无语了。结婚七年这家伙是在一直和自己过日子吗?还是他的智商一直不在线?
    他是从哪里看出来自己感性,心软,念旧情,还会吃恶心回头草的?真是用猪形容他的蠢都侮辱了猪。
    算了,跟这个常犯爱情脑病的家伙说不清,反正今天的戏是演不成了,还是想法子补救吧!赶紧拿出手机敲敲打打继续虐渣大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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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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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开着七八年前老款旧车的赵浩云听到手机熟悉提示音响起,看着屏幕上熟悉的名字,把车停到路边。专注看消息。
    “浩云哥,赵伯伯的事你不用担心,我会让爸爸尽力帮忙的。晚上看你没吃多少,是不是没胃口,我知道你最近事情多,可在如何也要保重自己啊,不然我们这些朋友……
    呵,看着屏幕上一句句贴心关怀的话,心力憔悴的赵浩云叼了颗烟仰躺到靠背上,心喜又心痛。
    家族,权势,地位这些他曾经最重视,当成责任背负不肯放下的东西如今一朝成浮云,而当初几番犹豫最终舍弃的却成了此时唯一的慰藉,真是笑话啊!
    没开灯的车厢里,只有烟头一点红明明灭灭,很久后,随着火光彻底熄灭,静夜里传出一声短促又低沉的笑,悲苍又讽刺。
    二十年后,重症监护室里,跪在床头握着女人已冰凉没有脉搏的手。哭到不能自抑的中年赵浩云,悲伤过度晕倒在了病床边。
    半年后,送完妻子入土为安,大病一场后的宋季恒终于能下床了。得到消息,打起精神,去医院看了弥留之际,挂在心头一辈子纠结的‘情敌’。
    看着床上了因这些年磨心劳神又潦倒生活贫病交加,如今了无生意的男人,想到那些他早就清楚的隐秘,宋季恒苦笑了下。
    “你是因为发现了自己家族要吞并叶家的野心,不想成为被联姻利用的棋子,不想去伤害爱人毁了纯洁的爱情,所以在江江大三时突然疏远她,做出迷上阮紫夏的样子对不对?”
    一辈子即将结束,不想在隐瞒的赵浩云坦然点点头。
    “嗯。你若爱她,让你的爱像阳光一样包围她,并且给她自由。我想让我的女孩幸福,也不想背叛家族和父母,别无他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