渐渐地,围着白孟起的一帮子人聚到了书房,一边品酒一边谈论起了经济和天下大事。包坤华那边则更加随意,作风也老派,聚在二楼的大会客室,谈国学论国粹。云青杨被众人起哄弹了几首钢琴曲,饶琴波这种级别的自然是又唱上了。
至于白岸洲这内部的一小撮人,简直就是老太爷做派了。在三楼书房里已经垒起了长城。
白岸洲和庞泊生做对门,方战钦对面是李有文。本来杨正源也在的,后来接了个电话火急火燎地走了。
“出什么好?”方战钦往后靠了一点,问身后的段宸。
段宸是坐在一个高脚椅上的。为了看牌,一手正搭在方战钦肩膀上。此时并不说话,只伸出食指来,对着牌面上的幺鸡一指。他身体这么往前一抻,原本交叠着的两条腿一晃,不小心便踢到了边上的庞泊生。
段宸坐正了,往庞泊生那边看了一眼。庞泊生叼着烟完全没觉着,手里正握了一张牌反复揉搓。待段宸把目光移走了,他才耷拉了眼皮,往段宸两条长长的小腿上瞟了一眼。
方战钦一张幺鸡出的,白岸洲立即“听”了。
“臭手!”方战钦侧过脸去骂段宸。
段宸脸上似笑非笑的,拿眼角瞪了他一下。
就在此时,书房的门开了,云肖两手捧着一个托盘进来了。
“怎么去那么久?”李有文回头,“都拿了什么好吃的了?好多寿司。你喜欢吃?”
李有文嚷着饿,其实是想散了,他本身就是替的杨正源。以往几个人搓麻,他就在白岸洲身后看几圈,有时候替把手。他对这一项国粹显然是兴趣不大。
云肖点头应了,他盘子里拿了很多稻荷寿司,这种口味是白岸洲最爱吃的。
云肖刚把盘子放到高脚椅上,李有文已经对着他把嘴巴都张开了,“给我一个吃吃看。”
他忙着摸牌,云肖只好夹了一个喂他。
“嗯……这种的好吃。”
“胡了.”
李有文手上一张牌打出去,话才落音,下家白岸洲已经又胡了。今天晚上就他一个人狂胡。几个人又输预备齐地长唉了一声,不甘心又好没劲,纷纷开始掏钱。
白岸洲颇为得意的一声冷笑,将嘴上一直夹着的香烟抽出来往手边的烟灰缸里一柠按息了,视线冲云肖瞟过去:“小哭包,端过来,给我尝尝。”从云肖进来,他就已经闻到豆皮那股独特的香味了。
白岸洲这是今天见面以来第一次跟他说话。云肖虽然不满意隔了一年多还被喊哭包子,但是小爸肯理他,他已经高兴坏了,此时哪里敢计较那么多。立即乖乖地捧了盘子颠颠地跑到小爸跟前。
白岸洲两手忙着洗牌,跟李有文一样张了嘴示意他喂。云肖求之不得,捡盘子里最大的一只夹了,稳稳地送进小爸嘴里。
云肖喘气都有点不匀了,是高兴的。小爸终于愿意理他了。他也不管李有文了,老老实实守在小爸身后,看准了等小爸吃完,不用他开口要自己便主动又夹了一个喂进他嘴里去。白岸洲也配合地很,说好的一样,时机一到自动就把头转过来了,眼睛都不用看,十分精准地就把筷子上的食物叼走了。
如此这般吃了几个,对面的方战钦不干了,“我晚上也还没吃呢。”这话明显是说给身后的段宸听的。
“要不让厨房给你做点热的?”方战钦的胃有点小毛病,段宸真心假意先不讲,这话说到这份上,面上看也算是贴心了。
“我也饿了。”庞泊生接了一句。
“我也。”李有文。
“杠上开花。听。”白岸洲嘴里有吃的,面带微笑把话说的言简意赅。立马引得几家大叫我操。
段宸出去吩咐厨房准备吃的了。刚走,笃笃笃地就响起一阵敲门声,李有文大声喊进。管家推门进来,把听了牌还没胡的白岸洲给叫走了。
两分钟以后,段宸回来的时候,就看到白岸洲的位置上坐着一个云肖。
“云肖会玩的吗?要不要我来替一下?”这小小年纪的。
云肖只是抬起头对他牵动嘴角一笑。
十分钟以后,白岸洲回来了。直接往云肖身后一坐,一手撑在桌面上,一手撑在云肖身后的椅子上,等于立即就把云肖包在了怀里。
小爸身上的香水味淡淡的好好闻。又能被小爸这样抱在怀里了。云肖一时都想哭了。要忍住,小爸讨厌哭包子。
白岸洲哪里知道怀里的少年的复杂心思,伸出大手,先把云肖的牌面从头整到尾捋得笔直,牌面弯着不成一条直线,他看着难受。理好了牌,他忽然“嗯?”了一声。
“出什么?”云肖侧过一点脑袋,小声问身后的人,一脸听凭小爸做主的依赖表情。
白岸洲看着牌面,蹙着眉,用修长的手指在白板下面点了一下。云肖得了令,毫不犹豫地把牌打了出去。这种和小爸“并肩作战”的感觉真是久违了。正这么想着,忽然耳边猛一热,一股热气喷进了耳眼,腮边的皮肤上鸡皮疙瘩一时全竖起来了。
“你这牌是小相公。”白岸洲很轻很沉的声音紧贴耳朵传了进来。云肖好半响才反应过来小爸说了什么。心肝一阵乱跳。脸上一股热气早顶了上来。小爸突然离得太近,吓到他了。
云肖长喘了两口气,仔细一看,果然是十二张牌,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少了一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