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田南路工厂内大礼堂胡文楷正指挥着置业公司的女员工用剪刀裁剪彩带，布置大礼堂的事不知怎么搞的落到了可怜的胡文楷身上。这几天卡罗塔死缠烂打的要他将几首歌的五线谱写出来，说老伊邀请了小乐队现场伴奏。
    制作抽奖箱，每人签到时将领到一个号牌登记后投入抽奖箱，一等奖200元一人，二等奖100元十人，三等奖50元三十人，所有员工普奖十元，各部门选出一名1920年度优秀员工奖励200元并发工厂冲压的铜质奖牌一枚。
    胡文楷这类小事习惯于当甩手掌柜，交代注意事项后去了工厂车间指导学徒。
    杨思亮前期策划很符合工厂的需要，能成为学徒的至少要有高小文化，学徒阶段不发工资只提供吃住，白天劳作晚上集中上课半年时间后考核合格后转为技术工人开始拿薪水。
    这些全国各地招收的学徒对工厂待遇很满意不但有吃住连衣服必要的日用品工厂全部替他们安排好了。吃的是每顿两荤两素比在家要好不知多少了，在这工程师们毫无保留的无私教授技术，现在中国师傅教徒弟技术至少要徒弟免费打工两三年后。
    胡文楷脸上戴着护目镜手上戴着劳保手套在磨床前做着示范，边做边讲解要点，完工一个零件后让学徒上去跟做一次，手把手的教授操作要点。
    随着几个工程师从天汾返回工厂全力生产履带拖拉机和手扶拖拉机，缸体由天汾炼钢厂倒模后送到这打磨装配。采取统一规格配件使得生产得以规模化，几十个缸体在机床上被打磨车丝。
    六米长的钢轴在天汾工厂用五千吨液压机压制成型后运到亚田南路切割成六十厘米长的车轴，学徒们用车床将轴车成手扶拖拉机的前轴。按这速度相当于后世一个县级拖拉机车的效率了。
    还有一天就是1920年12月31日，胡文楷坐在办公室朝南的窗户下晒着太阳。观望窗户外霞飞路，才半年时间马路上轿车增加不少。福特、雪铁龙、奔驰不时的从窗下霞飞路上飞驰而过，电车叮叮当当的停靠在楼下的公交站台穿着棉长衫的、呢子大衣的、绣花棉衣、棉旗袍的男女站成一排在候车。路旁的梧桐树只留下光秃秃的枝杈，对面商店悬挂的招牌在微风中来回晃动。
    他在等各部门的财务报表，今天是最后截止期。老伊从早晨开始就去每个部门催促，胡文楷也理解各部门苦衷这时代用的是算盘，要将半年的数据汇总是不小的工作量。
    躺在沙发上闭目养神，上海这边工作过年后准备全部移交给老伊负责，他准备明年大部分时间呆在海门和天汾。在海门县培养一批素质过硬的干部队伍，一定要赶在王珊离开江苏前将上海县纳入自己体系中。边盘算着边警告自己不可操之过急，要观察王长荣在南通县的表现。
    各部门数据和老施的财务报告在下午四点前送到办公室，不出他所料置业公司和质押公司盈利最高但占用资金也最多，利润率最高是贸易公司因为海参崴物资无本万利原因，工厂盈利出乎意料的好几个月利润已经超出一百万。
    老伊在旁边感叹道还是工厂厉害每个月利润都是成倍增长如果打开美国市场，工厂将成为公司最重要的利润增长点。
    胡文楷点点头说：“明年最大的利润点是天汾的炼钢厂，工厂估计要到后年才能成为最大利润点。”
    天汾工业基地现在是烧钱的祖宗，人员工资、基建费用、原材料购进已经用了公司二百多万，随着电解铜和炼钢厂的投产公司将逐步减少投入力争三月份开始盈利。
    “老伊，你找孙大明谈谈准备买地自己砌楼卖，公司在天汾有钢材和水泥供应，先建造一些石库门小区。这段时间房价已经飙升了15%以上了，以后房价还会更高于其买别人的房子转手不如自己建造。”
    “这个方案比较好，自己的钢材和水泥成本要比别人要低很多，加上他们现在下面有几十人的维修队伍可以立即投入施工，关键是选址要慎重研究。”老伊现在是很老道了。
    “这事你全权负责开春就实施。”胡文楷定下调子。
    “老伊你准备好了吗？过几天就要去美国了。”
    “老板，我早就准备好了，不就是投资移民嘛。老板其实我想入中国籍，你不是海门的知事嘛在海门入籍应该很容易吧。”
    “老伊你不懂，我让你入美国籍是给我们产业留一条退路，假如我在海门失败再被上海租界驱逐，我们怎么办？”
    “老板我知道了，我按你说的做。用你说的话有你就有我，有我就有你。”伊万诺夫晓得自己和胡文楷是分不开的。
    “我们不在家的日子，公司由杨思亮负责，一周回来一次主持公司工作。那个清华的刘朝晖将他调入财务处任副职协助老施工作。詹姆斯现在指望不了他估计用不了多久他会如愿以偿的升任汇丰银行上海负责人。”胡文楷安排他去美国后公司运转。
    “好的，我去安排。”老伊起身出去找王西海下文件安排杨思亮和刘朝晖的事。
    老伊一会又进来说公董局一帮人要参加晚宴，胡文楷差点忘了老伊现在是公董局董事，考虑片刻说都邀请过来每人发100元赏光费。
    自从老伊上次在阿黛尔那醉酒后就一直认定胡文楷和阿黛尔有奸情，一脸怪笑的说阿黛尔电话来了认为你有必要请杜威一家和她光临晚会。
    “老板，阿黛尔可是有夫之妇。不过长的还真不赖。”一脸奸笑的老伊凑上前说。
    “死走，老伊信不信我现在将王西海叫来。”
    “老板别这样，我替你感到自豪嘛。”老伊飞快的带上门走了。
    要通领事馆杜威电话寒暄片刻邀请他和他夫人参加元旦晚宴，杜威很愉快的接收邀请并建议最好安排一桌领事馆相关人员也会参加。
    阿黛尔的电话一直没有人接听，过了二十分钟他又要了一次，这次传来阿黛尔懒散的声音：“文楷？”
    “是啊，阿黛尔。邀请你明天晚上参加公司元旦晚会。”
    “好的，我和埃德蒙一起去。”
    “埃德蒙到上海了？”
    “四天前到上海的，待一段时间还要回东京。小阿普列夫元月十日左右到达上海。”
    “这边由公司安排，我三号去美国一段时间估计中国春节前回来。”
    “好的，见面说吧。”阿黛尔柔声的说。
    “那好，先再见”
    “再见。”
    阿黛尔轻描淡写的再见在胡文楷心中荡起波澜，他有一丝的不甘。站起身伸着懒腰在临街的窗前驻足，门被推开不用回头就知道是丽娜进来了。
    这帮小孩其实也比他小不了几岁被他逼的语言初步能表达意思了。吃饭不说中文盛不到好菜，在公司里说俄文会被罚的，士官生之间都不许用俄文交流。
    “老板，日本公司电报要求购买不锈钢锭和钢板。”丽娜递过电报，上面歪歪扭扭写着汉字。
    电报是日本造船厂发来的，打算从兴业实业购买不锈钢和钢板数量四千吨希望价格能下浮10%。日本人以为工厂是他家的？用打火机将电报纸点燃后放入烟灰缸。
    想想还是回电报做生意又不是赌气，写了一张字条让丽娜回电大意是我公司产能很小已经不能满足市场需求，很抱歉不能向贵公司供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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