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树林里,拴着几头或站或卧,神情恹恹的老耕牛。
萧玉莲上前仔细查看,果然见这几头老耕牛中,有两头似乎还在哺乳期的母牛,生疮结了疤,疤痕结痂处还流着脓,是那种黄色的液体,有些刺鼻。
这两头母牛正是得了天花的病牛,也是抵制天花比较好的牛痘了!
萧玉莲走近这两头母牛,使了暗招,将牛击倒,不得动弹,这才取出针剂,在那母牛流脓的地方抽了几管黏糊糊的脓水,才出了小树林。
“媳妇,你做什么去了?找你不见急死本相公了。”程耀铎见萧玉莲从小树林里出来,急得不行,有些数落她两句,可又舍不得,便道。
萧玉莲摆摆手,“夫君,你去叫两名太医来。”
程耀铎也不问做什么,就朝着那围在村口的护兵招招手,“过来,进去喊两个太医过来,要快。”
那护兵本还犹豫着是不是要进去给传唤,结果一迟疑的功夫,程耀铎不耐烦了,一伸腿,就将那护兵一脚给踹进了村子,喝骂道,“还不快去,再耽搁了,小心你家九爷扒了你的皮。”
那护兵那敢惹这位县伯爵爷啊?带着浑身上下都不满的心情,进村不大一会儿,就唤来了两名满头大汗,满脸焦虑不安的太医来。
“下管拜见县伯爵爷。”两位太医正在焦头烂额之际,被那护兵连拖带拽地给弄到纨绔九恶少跟前,心情更加地不爽,可别看纨绔九恶少没正行,但是人家是官级四品,比自己可要高,不得已,硬着头皮上前行礼。
“两位太医不是老眼昏花了吧?你们的县伯爵郡君在此,没看到?”程耀铎斜眼吊跨地睨着两位太医,哼了一声。
那两位太医没办法,这才又给萧玉莲行了礼,口尊拜见郡君。
萧玉莲瞧着程耀铎小孩子气的样子,不觉好笑。
可这个时候不是该笑的时候,便对两位太医道,“你们随我先到岳良村去,将这牛痘给那崔家没有得天花的种上,能防止天花的蔓延。”
“什么?你……你,你你……你说什么?”太医神情凌乱了,惊疑地瞪着萧玉莲。
就是高易诚也是闻所未闻过这种防止天花的治法,惊诧之极,迟疑地问道,“玉莲,这样就能预防天花?”
萧玉莲点点头,回答得很自信,“自然可以。只需将人体皮肤划破,将这带有天花病毒的牛痘种滴几滴上去,待他熬过发热,出疹,化脓,结痂之后,终身不再得天花这种病了。”
其实,萧玉莲是想告诉高易诚他们,据现代学者推断,早在你们大唐时期,就有神医孙思邈用这种接痘的方法,防治天花!
而且早在十六世纪以前,中国就有“一度得过天花的人,就永不得同样病症”的认识。
不过,这话说不说都得是废话。
现在最要紧的是先
“玉莲,这法子……是不是……是不是,太过冒险了?”高易诚艰难地讲话说完,心里莫名地升起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
这法子且不说能不能防治的了天花,单是这浓浓的黄黄的脓水,看着就让人心惊肉跳难以接受的。
两位太医哪里肯接受这种防治天花的法子?有些想说萧玉莲胡闹,可想到人家的品级要比自己高,所以就将话给咽了回去。
高易诚倒是相信萧玉莲的为人,可她毕竟是一妇人,对于这种致人死亡的天花,她就是再能耐,也不可能就懂得如何防治吧?
萧玉莲见自己的建议不被人采纳,也不强求,正要再劝几句,忽听得身后传来惊问之声,“敢问县伯爵夫人,您是说这牛身上的脓水能防治天花?”
几个人扭头朝来人看去,除了萧玉莲和高易诚不认识这人之外,那两位太医和程耀铎一见此人顿时惊喜万分,“神医来了,神医来了,哎哟喂老天爷啊,这下村民们可有救了。”
神医?萧玉莲凝眉,眼前这位仙风道骨,白胡须须的老者,是神医?
大唐的神医?哦?这位难道就是药王孙思邈?
来者正是大唐药王孙思邈,孙老神医!
“小娃娃,你是说,这东西能预防天花?”老神医也不理睬程耀铎和两个太医,直接就对这萧玉莲亲热的叫着小娃娃惊喜地问道。
萧玉莲暗自抽嘴角,我都二十二了,加上前世的年岁,也有五十多了,你还叫我小娃娃?
唉……不过谁叫人家年岁大,白胡子一大把呢?叫小娃娃也理所当然咯!
“老人家,这东西确实是能防治天花,但是患了天花的人,能不能治好,那的看他运气。”萧玉莲对有着神医之称的孙思邈还是非常之尊重,便恭敬地道。
“现在不仅是殷庄乡发现了天花是吧?这病传染性极强,要是再不控制的话,那后果之严重的程度不说您也知道,所以,不管这法子怎么样,嘴上是没有说服力的,只有实践了才能见真章。”
“小娃娃说得对,咱们权当是活马当作死马医,若是真能管用,那岂不是我皇帝陛下他福运昌隆,百姓们大幸之甚!小娃娃,你说吧,咱们怎么做?我老人家现在听你的。”
萧玉莲点点头,将手里的针剂也不避讳他,就道,“那边树林里有两头患了天花病毒的母牛,将那母牛流脓的污秽,植入小儿和青壮年身上,过不了几日,便能产生抗体,不但此生不再得病,而且还能在短期内救治他人。”
孙思邈眼前一亮,连连点头,“好,就依照小娃娃所言行事。”然后一指那两个太医,“你们,赶紧的,照着小娃娃的话去办。将那带有毒痘的脓水给村子里那些娃娃们接种上。你们要密切关注他们接种后的情况,都要记录在案。”
“是,是是。”两个太医可以不听萧玉莲的话,但是孙思邈的话他们不能不听,连声诺诺地应着,急忙遵命而去。
萧玉莲也不废话,便与孙思邈,程耀铎和高易诚反返回岳良村,奔着还在哀嚎不止的崔家而来。
“玉莲哪,你可回来了,大事不好了,崔继宗的小儿子……没了,没能熬过去啊。”乔氏拭着眼角的泪,悲痛地道。
崔家人再不好,那也是一条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