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玉莲的声音不高不低,不紧不慢,淡淡地很平和,让田婆子忽然有种安心的错觉!
是了,面前这位清丽华美的小妇人,已经不是当年那个性子软绵,说话细声细语,柔柔弱弱,爱脸红的小姑娘了。
关于萧玉莲的传闻,好的坏的,真的假的,田婆子因为经常出门,还是听说一些的。
尤其是本村康景林前阵子请媒人上门去提亲,准备与之重修旧好结成一家人,结果,被眼前这孩子给拒绝了。
当时,康金林上门去提亲,田婆子心里也着实跟着着急,生怕萧玉莲出了火坑再进火坑。
这康金林的娘,那可不一般的不好相与,不但好吃懒做,而且人叼心狠,磋磨儿媳妇的手段,那也是一招比一招狠。
直到康金林和李媒婆灰头灰脸地回来,田婆子才放下心来,关起门来,对着儿媳妇萧玉兰连声道,“哎哟我的老天爷啊,可吓死为娘了。我还以为你妹妹能答应下这门亲呢。这下好了,你妹子是个有主意的,到底又躲过一灾!”
看着眼前神色有些凛然,语气平静地萧玉莲,田婆子满面愧疚地抹了把眼泪,这才道,“他小姨啊,都是我老婆子性子软,我儿子没本事,被人家欺负,没照顾好你姐姐bb。”
上来就先赔不是,可见二姐萧玉兰平日里做得的确是处处周到,并无不是之处,若不然田婆子再善良,再性子软,也不可能句句都维护儿媳妇的。
“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那田家滕氏处处针对我家二姐?”欺负萧玉兰的,就是田家的二房滕氏和儿媳妇小滕氏,她们是姑侄俩做了婆媳,这一点,根据原主记忆,萧玉莲知道的一清二楚。
田氏长叹一声,“唉……这事儿说起来,不光是她们看不上你二姐,而是我和滕氏之间的老债,这会儿她们拿着孝道欺负到了你二姐身上了。
既然玉莲你问起了,那我老婆子也就不隐瞒了,只是你别有其他想法就好,我们田家人就是穷死饿死,也不会做出那等短志气的事儿来的。”
嗯?田婆子这话里有话啊!
萧玉莲没搭言,而是静静地听田婆子继续说下去。
“这次你二姐被滕氏婆媳俩给欺负,实在是气人。她们自打见到你爹娘从你那儿回来,大车小辆的,又是吃食,又是布料的,她们看着眼红了,以为你二姐也能有这么丰厚的东西。
于是他们隔三差五地就找上门来,开始是找借口说家里断了米,断了面,断了油,要管我们家借。我们家拿不出,她们就骂我们不顾手足之情吃独食。
后来见我们真的拿不出,就指责我们装穷,便恼羞成怒,见到你二姐就骂,你二姐有时被骂得狠了,就还了几次嘴,滕氏就大嚷说你二姐咒骂她,忤逆不孝。后来你二姐就不再理她们。
你姐夫开始不知道这事儿,我和你二姐也没告诉他,怕他知道了再出点啥事儿,。结果有一次她们欺负上门来,被你姐夫撞见了,你姐夫一时压不住火,就将她们都赶了出去。
谁知道,这滕氏压不下这口气,直接将你姐夫告到族老那儿,说你姐夫忤逆不孝动手打了她,族老不问青后皂白,就叫你姐夫过去,将你姐夫好一通大骂,这下滕氏她们更猖狂了。
这不,昨天晚间,滕氏婆媳俩上门,说是要你二姐帮忙做被子,你二姐说没工夫,她们就动起了手,将你二姐给推倒了,你二姐今早起来,就觉着肚子不得劲儿。”
田婆子一边说,一边抹眼泪,说到伤心处,几乎是哭出声来。
萧玉莲眼神异常地凌厉,面色冷清得骇人!
就因为陈年旧恨,就因为那点东西,她滕氏怎么就下得去手,对一个孕妇下手?
“田婶子,我二姐被人这般欺负,为什么不回家给我娘说一声?”萧玉莲这么问,就是想知道,萧权氏和萧茂林为啥不帮衬着二姐出出头,给她撑撑腰?
田婆子性子软,又孤单力薄,斗不过那滕氏,可作为娘家人,住的这么近,你们不帮一把还有谁能帮二姐的?
之前,她就奇怪,自己给了萧权氏一百两银子,她怎么没帮二姐度度难关呢?是漠不关心还是另有隐情?
萧玉莲的心,此时很冷……
田婆子脸上火辣辣的,脚着自家的事儿自己没处理好,却要连累儿媳妇回家难做,很是不安,就揶揄地道,“你二姐回家倒是说过一回,你娘……她说,嫁出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娘家人不好惨和婆家的事儿,你二姐也就再没放声。
他小姨啊,你要怪就怪我老婆子,是我没能耐护全你姐,是我老婆子该死,让你姐那么好的一个孩子,在我家遭这样大得罪,你要怪就怪我,千万别怪你姐夫,他……他昨晚都要动刀去砍了滕氏,是我和你姐给他拦下了。”
田二柱为了护全媳妇竟然都敢动刀了?!
动刀虽说是不理智,可也说明她是在乎萧玉兰的,是个顾家护着妻小的好男人!
“田家婶子,您快别这么说,您当婆婆的能疼惜我二姐,我感激还来不及呢,怎么能怪您呢?”萧玉莲安慰着田婆子,“您能将我二姐当亲闺女看待,玉莲只有感激,哪有怨言?
我刚才给我二姐喂了保胎药了,您就放心,她不会有事儿的。只是,苦了您老人家多跟着操心费力的,玉莲在这里谢谢您了。”
萧玉莲郑重地给田婆子行礼道谢,她值得自己这一礼!
田婆子慌忙伸手相扶,“快起来孩子,都是自家人,快别说这生分的话。你能不怪我老婆子没本事,让你姐受了委屈,老婆子是感激的。来,屋里坐。”
萧玉莲与田婆子进了她的房间,便给她也诊了诊脉,见田婆子没啥大事儿,果然是因为着急上火受风寒染了点病也就放心了。
“田婶子,您身子骨没事儿,就是着急上火受点风寒,没啥大病,您就放心。我再给您拿点药吃着,几天就好了。”萧玉莲从袖笼里取出一些风寒感冒药。
见田婆子等大眼珠子惊诧地瞅着自己,萧玉莲故意放低声音趴在她耳朵边悄声道,“我大难不死,被师傅救了,他给了我一个百宝囊,这药就是他老人家给的,您可千万别跟外人说啊。”